「妈……我终于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不肯让我冠爸爸的姓……因我们要不起……」
童惜恩站起来,走向梳妆台梳理自己的长发。看看时间,今天轮到她做早点,她再也不敢忘记这佣人的身分。
*****
早起,烈少严就洗了个澡,见古蔓羽仍在熟睡,他点了根烟,走到房间内的小客厅。
打开桌柜拿出票本开了张支票,他记得昨天关靖平提醒他,其中一个分堂需要资金来建盖餐厅做为生财工具,只要不是贩卖毒品,他向来不会拒绝给予资金。
撕下写好的支票,放入信封,随即他抓起墙上的传呼电话,道:「马管家,你来一下。」
一儿会,马管家出现。
「烈先生。」
「嗯。我白天不出去了,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
「好。」马管家见他没有换下睡袍,大概是要陪古蔓羽吧!「有封信……是殷老先生给你的。」马管家递上手中的信。
「他老人家来过?」烈少严耸然动容,以殷老的脾气,肯定会气他好一阵子,怎么没几天就消失了?
「没有,是展先生带回来的,昨天交给佣人,见我今天要来打扫,她就转交给我。」马管家诚然道。
「展先生怎么会把殷老的信件交给女佣……」想了又想,他笑了,「那女佣姓童?」
「欸……」
烈少严忍不住疑惑,「惜恩怎么不等见到我给……」回神过来,见马管家仍杵在那,从容道:「哦,没你的事了。」
「那么烈先生,可以准备早餐了吗?」
「不用了,我不饿。」
「好的。」
马管家才要转身,烈少严又道:
「等等,准备三份早餐,我到展先生那里吃。」
「那要叫古小姐起来吗?」
「让她睡。」烈少严动手拆开马管家带来的信。
马管家皱起眉头,两份是烈先生、展先生,那另一份不是古小姐会有谁?「烈先生,我先走了。」
烈少严点点头,两眼直盯着信中的内容,接着双眉轩动,「林娟?她要做什么?」
*****
展夏玉手持毛笔,沾了沾墨,随意用中文写了自己的名字,「惜恩,你看我写的。」
童惜恩停下来,笑笑,「鬼画符……」说完又继续吸地。
展夏玉挑挑眉。还会笑,就代表她心情很好,可为什么一到这里就不停工作?
「你别忙了,教我写毛笔。」
「中国字又没认识多少,还想写毛笔?」童惜恩关掉吸尘器,甩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笑道,可见少严出现在门口,她就再也笑不出来。
「谁说的,小时候在台湾住过几年,那时会念会写。」
「现在呢?」
展夏玉耸肩道:「全忘光了。」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烈少严今天的装束很轻松,似乎没有外出的意思。
童惜恩忙着收起吸尘器。他惬意的笑容,令她忍不住想起他和古蔓羽热情拥吻的情景……早上,依偎在他赤裸胸怀的,应该是古蔓羽吧……
明明会心痛,她却不断地去想,想不去在意都不行。
「我写中国字,惜恩笑我鬼画符……那是什么意思?」
「鬼要是真懂画符,也只有他们自己看得懂。」烈少严看着展夏玉写的字说,倒也没去注意童惜恩不自然的模样。
展夏玉大笑,随即站起身。「你们聊吧,我到楼上去。」
烈少严朝展夏玉会心一笑。好友这样的举动,犹如给他颗定心丸,看来惜恩只当展夏玉是哥哥。
「惜恩,用过早点了没有?」
「用过了……」童惜恩双手紧握,不敢正视他。
「可是我帮你叫东西了。」不知怎地,他突然想和她一块用餐。
「谢谢……我真的吃不下。」童惜恩不经意发现他颈项上的吻痕,心头立即似挨了一记重击,痛楚地想象他爱抚、拥有古蔓羽完美的胴体……
不……她好想离开这里,她真的承受不了这打击,如果他爱的是古蔓羽,又为何要来关心她?够了,这种伤害已经够了。
烈少严开始狐疑。她的语气为何变得这样生疏?
「没有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她不想待在这里,她心情还没平定,一见到他,就会想起他吻着古蔓羽的样子。
「妳坐下。」
「我站着就--」
「给我坐下!」烈少严神色一厉。「你有事瞒我。」烈少严的语气不是怀疑,而是笃定。
「我真的还有工作--」
烈少严疾快地抓住她的手,将她使劲往怀里一带,紧紧搂着她。「不许走,把话说清楚!」
童惜恩一被他搂着,眼泪就像断了线般不停地滑下。「放开我……」
「不放,你不说清楚,我绝对不放。」烈少严坚决道。
童惜恩在他怀里猛摇头。她好喜欢依偎在他怀里,让他紧紧搂住,可令她痛苦的是,每晚在他怀里的是古蔓羽,而不是她!他也深拥古蔓羽,如果叫他选择,他不会选择自己的,若要等到那时痛苦,何不现在退让?
「你能永远不放开吗?到了晚上……你必须去搂着另一个女人……」
搂着她的双手,突然像失去了力道而垂下。烈少严神色僵然,「你说什么?」
「你需要的是古小姐,不是我。」说出这个答案,对她而言是种打击。
「妳知道了?」
「你吻着她、抱着她……我全看见了。」
「我一开始就对你说过,我有别的女人。」这件事他没有惊讶,他早知纸是包不住火,但她生疏的反应令他茫然·他看得出她很在意,却不是生气,而是逃避。
「可我不知道你就是别院的主人!不知道你就是古小姐的男朋友……」
「所以你避开我?!这就是你对我的感情?一份可以轻易收回的感情!」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激动的反驳。她可以和他保持距离,甚至避开他,却停止不了对他的感情,又希望他了解,任何事都改变不了她对他的爱。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我爱你,你是知道的……」
「如果,这是你的爱,很可惜,我感觉不出来。」
「少严?」她震惊。
「你该叫我烈先生,或许……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曾想过给你什么,你不过是个女佣。」淡淡地说完,他便拂袖远走。
他是负气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伤害了她,可骄傲如他,又怎能为了她去求得这份感情?他烈少严要个女人,从来不需追求!这种只懂逃避的女人,就算舍弃也不可惜,她不值!
童惜恩双脚一软,瘫在地上,豆大的泪珠逐渐湿濡了地毯,无语的绝望,正是烈少严给的打击。
他坦白了……他终于坦白她只不过是个佣人……但就这样结束了吗?就算是玩弄她,也结束不了她的爱啊!
*****
接下来的几天,童惜恩开始到花园帮忙,有时候见到烈少严和古蔓羽两人出入在花园,亲密的情景看得她剜心淌血,
这举止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他已经遗忘她了,一个不足为道的女佣被遗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算痛苦也是自己应得的,只因她爱着他……
童惜恩一边栽种着花苗,一边想着烈少严每个表情,是喜也好,是怒也罢,都令她深刻难忘。
兀自思付,身后忽然吹起了一阵寒风,教她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晓玲瞪大眼,「别告诉我,你感冒了。」
「没有,只是有点冷。」童惜恩也不大确定,最近隔壁房间的同事感冒,多多少少也会被传染。
「吓我一跳,上次你被送进医院,我差点被吓死,以为你没气了,还好遇到……」晓玲赶紧噤口,她记得烈先生交代不能说的。
「不用瞒我了,我早知道是烈先生了。」
「原来你已经知道啦?不气吗?」
「为什么要气?」
「看着烈先生和古小姐这么亲密,你能忍受?」
「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可是,你倒下去那天,烈先生好紧张,真的,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童借恩苦笑,如果这是安慰,她很感激,可惜这不会是真的。他说过,她不过是个佣人,他是不会在乎她的……他已经对她厌倦了,不然她现在不会这么痛苦。
「你伤心,我知道,不然你不会成天看着烈先生的手帕。」
晓玲一提及,她就忍不住取出口袋里的手帕,想来可笑,黑色帕子上的烈字,竟然让她猜不到他就是烈先生。
「唉……你还有东西好寄情……展先生一走,什么也没留下,我又不能到他睡的房子去……」
展夏玉走了,是昨天的事,童惜恩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只听他说等不到要等的人,所以该走了。
展夏玉是个不平凡的男人,亦如兄长般关心她,所以她怀念,但每个夜里,令她辗转难眠的,却是正拥着古蔓羽的烈少严.....
「谁的手帕?」
童惜恩和晓玲,目瞪口呆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古蔓羽。
这么冷的天,古蔓羽原本不想出来,烈少严难得这几天陪她,她更不愿离开他身边一分一秒,但是他老往落地窗外看,女人的疑心作祟,她便循着他刚才的视线找到这里……在发现童惜恩时,她开始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