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童惜恩先是茫然。
「有你的客人……怎么认识这样了不起的人也不跟公司说,早知道的话,公司就派你去谈大生意了!」
经理说了一连串童惜恩完全不懂的话。
「还发什么呆!快去会客……等等,带我早上开会的资料过去,也许对方会有兴趣!」经理喜孜孜地将文件硬是塞给童惜恩。
本来还想说什么,可见经理那副不容置疑的模样,童惜恩只好皱着眉头朝电梯走去。
电梯一降到三楼,童惜恩便加快脚步,倏地,在会客室门口发现两名高壮且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
「请问.....」一走近这两个男人,童惜恩莫名感到一股森冷,他们不太像一般的上班职员,
才一开口,其中一个便为她打开会客室的门,没说半句话,
这下她才知道,要见的人在里面。「谢谢.....」
走上前两步,她目定口呆。
万万想不到,要见她的人,竟是在企业界赫赫有名的古蔓羽!
以前在报章杂志上看到古蔓羽,童惜恩就觉得她很美,现在亲眼见到,更觉得她美的异常,就像不可侵犯的女神,高傲且典雅。不过……古蔓羽高傲的气势令她不得不自卑地垂首。
她不该来找她的,也许该说,她不该在自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出现。古蔓羽是个超完美的女子,童惜恩怎样也想不到,她们有一天会这样面对面。因为她慌到不知要叫她古小姐,还是……姊姊。
「很讶异我怎会知道你的存在?」古蔓羽淡道。
童惜恩不语,兀自低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古蔓羽看过童惜恩母亲的照片,那是田律师交给她资料的其中之一。她们两母女还真像,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眸子,似有灵性般,到处勾引人……
明知道童惜恩的外表比不上自己,古蔓羽却还是莫名的担心她会像她母亲一样,夺取他人的东西,那就是心。
是了,就是那认命的样子!难怪会惹男人怜惜。
「我爸过世了,他交代我要带你回去。」
童惜恩猛然抬头,好生震撼。「爸……他过世了?」
瞧童惜恩眼泛泪光的样子,古蔓羽就猜得出父亲生前一定常和她联络,那么,被蒙在鼓里的愤怒滋味,就不是童惜恩能了解的!
「爸要我替你还清你母亲那边的债务……之前你为何不肯收他的钱?」
「我……我怕收了钱……爸就不会再来找我……我也不能去找他……」童惜恩抹了抹垂落的泪水,她好伤心,连父亲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他是个好男人、好父亲,尽管有家室,也从未忽略过她们母女。
当然,母亲也曾让父亲欺瞒过,但在得知他早有家室的同时,也得知自己怀孕了,她也为此离开他好多次,却始终让他找到,她无奈,只好选择躲在角落,不争、不夺。
毕竟,她们没有权利向别人争夺什么。
「我爸对你好吗?」古蔓羽强忍着气愤,平淡道。
童惜恩猛点头。
「妳早就知道我?」
童惜恩又点点头。常和父亲来往,她多少知道一些。
古蔓羽因此倍增怨念。看来,只有自己到现在才明白真相!才知道破坏她家庭的母女长什么样!她是该掴童惜恩一巴掌,或破口大骂,但不是这个时候!
古蔓羽再次压抑下恨意。「为你母亲还债,是他由衷的心意,接你回去让你祭拜他,是他的遗愿。凭你在这里的薪水,只怕一辈子也还不了。」
「我答应过我妈妈……绝对不能接受古家的钱。」
古蔓羽斜睨着她。「我也没说要送给你……老实说,我是在爸死后,才知道你们母女俩的存在,一时间,我无法接受。」
「对不起……」童惜恩又是低下头,无法辩解。
「你们是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我母亲。」古蔓羽的语气异常冷静、不愠不怒,却更教人胆畏。「你也不想到死也还不清债款,更不愿无法祭拜爸……我有一个方法。」
「你肯让我去祭拜他?」童惜恩既惊喜又诧异,古蔓羽该恨她的,甚至可以不理会她的存在,但却没有这么做,还让她去祭拜父亲,这样的宽容……她该怎么回报?
「你也是他女儿……爸的房子我卖掉了,所以你得到我那里住。我之前说过,你的存在我很难接受,让你祭拜爸已是最大的容忍,所以我不许你在他人面前承认你是古家的一分子。
我古蔓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让人知道我平白无故多出个亲人,对你而言是个喜讯,对我而言却是个笑话,别把你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上,明白吗?」
古蔓羽说话振振有辞,让童惜恩听了不但没有怨言,反而深感愧疚。「我明白……」
「让你祭拜爸,我也有条件……你要为我工作,当是还我替你付清的债款。」瞧童惜恩又是低垂着头的模样,古蔓羽就立刻道:「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不搬来帮我做事,可以不去祭拜爸!」
「我没有……」才干的眼眶,又再度湿濡起来。「我要祭拜他,让我祭拜他!」
「那好,今天把工作辞掉,明天一早有人会去接你。」
古蔓羽结束了谈话,便旋身离去。
童惜恩望定紧闭的门,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爸……」
她是多么期待与古蔓羽见面。这个令她骄傲的姊姊……但情形却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姊姊不恨她,也没喜欢她,只有种毫不重视她的感觉。
是吗?自己连让别人生气的资格也没有……想想也是,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安排在角落,摆明就是不起眼,又有什么资格得到他人的在乎与重视?
认了……能祭拜爸爸就好,这样就好……
*****
坟场,因为是长眠之处,所以特别静谧。
今日不是清明,坟场却出现了二十多名男子,黑色装束,更显肃穆与森冷,而停车场外占满了十几辆高级房车,由此得知,这群人不太一般。
关靖平将点燃的香分发给每位堂主,然后,将最后三支香交给身旁的男子。「盟主。」
是了,这群异常森冷的男子,正是「殷家三盟」--「炎盟」的各个堂主,点香的关靖平则是总堂主,在他身旁高大冷峻的男人即是「炎盟」盟主烈少严。
烈少严有双霸气的剑眉,锐利的目光总教人不寒而栗,尽管他外表英俊,可身上发出的冷傲却像是抓了狂的鹰,随时随地会要人性命,这也难怪他有着「狂鹰」的称号。
「殷老来过了?」烈少严拧着眉心,看着香炉上就快烧尽的香。
「是,首领早来了,说是到日本那里,查看『冰盟』跟『海盟』的基地。」关靖平诚然道。
「给副首领上香。」烈少严沉声道。
今天是「殷家三盟」副首领殷段的忌日,算起来,殷段也死了一年,但没有人忘得了当年他被杀害的事件。极道世界即是如此,愈有权势,就算你不愿伤害他人,他人也会要你的命。
关靖平接过香,即刻插上香炉,「盟主,副首领走了也有一年……是不是该向首领提议选出新的副首领?」
「这件事殷老自有打算,再怎么说殷二爷也是他弟弟,位子空着至少能有个怀念。」
关靖平不再多说什么。烈少严的个性他很清楚,若不断提及相同的事情,只会震怒他。
「走吧。」烈少严揉揉眉心,突然觉得好疲倦。
「要到殷家的公司走走吗?」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怎么不在日本多待一天?」关靖平抿嘴笑道。
烈少严去日本是为了参加「佐藤集团」首领夫人林娟的生日宴会。
其实在极道界,以道义为主的,都会是朋友,日本的「佐藤集团」如此、韩国的「五色门」如此,只要懂道义的,绝不会是「殷家三盟」的敌人,林娟就是这样交上的,正巧她是中国人,与「殷家三盟」的交情更是好的没话说。
「早和展夏玉约好商谈交易事项,所以不能多待。」烈少严朝殷段深深鞠躬,转身后,不经意地向右方远处看去。
「盟主指的可是韩国『五色门』中『青门』的门主?」
烈少严不语,蓦地,远方的角落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坟场由阶梯为道,愈高处的墓地在这坟场愈是崇高的象征。为了敬重殷段,「炎盟」的子弟兵通常会封锁出入口,以给予宁静的祭拜,但为什么会有陌生人出现在这儿?
他神色一沉,直盯着那对死者哭泣的陌生女子……她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视线莫名的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而原本冷静的心,竟也因她的眼泪而不寻常的紧揪……
关靖平一径地说,完全没发觉烈少严的神情不对劲。
「虽说『五色门』的势力不容忽视,但那五个门主都古古怪怪的,好像什么呢.....对了,就和『佐藤集团』一样,那个总堂主佐藤俊矢就是这样的人……一见他就觉得他阴沉,更甭说展夏玉了,笑里藏刀,呃……对不起盟主,我不是存心数落你的朋友,除了这之外,我倒很佩服他们的领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