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是慕靖楠?”她有些结巴地问。
对於她直呼自己的名讳,慕靖楠并末显露不悦之色,只是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进入中原究竟有何目的了吗?”
怎么会有如此年轻又如此俊俏的大将军?她以为能当上将军的男人,都该是虎背熊腰的硬汉,怎知会是像他这种的白面书生?“没有任何目的。我只是因为游江不慎掉落水里,醒来之後,便莫名其妙在这里了。”
她的答案当然不能满足他的问题,他走出案桌,一副严厉的表情问:“你又如何会掉进江中?我查过了,那天行走在江上的船舫,并末传出有人落水之事。”
那些船上当然不会人落水,她是从一千多年後的未来掉入江里的,但叫她如何开口说出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荒谬之事?
“我是失足掉入江里的。”她随便编著谎说。
“哦?”他扬扬眉问:“这么说,你的失忆症已不药而愈了?”
他知道她曾向倩珠表示丧失记忆之事?这么说,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程湘绿暗自付思。“没有错!我已经记起自己是从何而来,所以请将军大人让我离开,我必须回去属於我的地方。”
“哦?回去江南扬州吗?”他怀疑的眼神问。
那是她随乱编造的地方,没想到他还记得!
“没错,我要回扬州去。”如今她只好将计就计了。
“告诉我,你如何从扬州千里迢迢来到此地?”
程湘绿当然知道扬州的地理位置,只不过在古代,能直接从长江口搭船到四川来吗?她犹豫不决,不敢说出肯定的答案。“这——我——”
慕靖楠早怀疑她的说辞,又见她支支吾吾後,更能肯定她在说谎。“好吧,那我再问你,扬州的县令是谁?”
拜托!就算她的中国历史再了得,也不可能知道唐太宗开元十四年扬州城的县令是谁呀!这分明是慕靖楠存心出难题,让她无法自圆其说。
“我不知道扬州县令是谁,不过你可以问我其他比较有名的文人事迹。”
听她所言,慕靖楠的脸上忍不住进出一抹戏谵的微笑。“你想我还会相信你是中原之人吗?程姑娘,或许你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捏造的吧?”随後他又严厉地问。
“我确实叫程湘绿,信不信由你!你究竟让不让我离开?”程湘绿毫不畏惧地迎上他严肃冷漠的脸。
他走近她的身边,眼光凌厉地问:“没人告诉你,对节度使大人要谦卑致敬的吗?你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难道不怕我生气?”
“我为什么要怕你生气?难道你想对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施暴?”程湘缘故意挑衅地问。
慕靖楠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攫住她的手腕。“对我大唐子民,我当然不会这么做!但对一名来路不明的异域女子,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身体、他的脸庞是如此亲近,程湘绿分不清猛然狂乱的心跳,是因为他的恐吓、还是他的靠近。“你想做什么?”
“也许给你一些苦头吃,你才会说实话。”他的唇迅速地占有她的。
感觉到他的唇舌侵略自己的瞬间,程湘绿立即发出尖叫,但尚未呼出的惊慌,已被他的唇含下。他像只硕壮的猛兽紧紧地擒住她的身躯,毫不留情地攻击她的唇齿,吸取她嘴里的芳芬。她太柔弱了,她根本推不开他强壮的身子,也无法阻止他的胡作非为。
原本他只是想给她些微的惩罚,但当他接触到那片柔暖湿润的唇时,竞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自血液中窜起,令他无法自拔地深陷热血奔腾中。他竟不想离开她的唇,尤其闻到自她肌肤上所散发的自然香气时,想要她的念头简直到了极点!
慕靖楠一把推开了她,并转身背对。他不该用这种方式对待她,然而从未有过的冲动让他失了理智,他恨不得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只要她肯说实话。
再转身时,他已平抚了自己的情绪,但呼吸仍显不稳定地道:“说实话对你有帮助,程姑娘。”
程湘绿尚未自惊骇中醒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好,我说实话,但你要承诺放我走,而且保证不再侵犯我。”她不能忍受让林俊浩以外的男人碰她。
目光扫射过她涨红的俏脸,慕靖楠的声调极度地冰冷:“如果让我相信的话。”
与其这样遮遮掩掩,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说出她的来历;她不想被当成俘虏,任他轻薄。“没错!我并不是扬州人,而是来自台湾,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蓬莱仙岛’。不过,我当然不是神仙,也没有法力,只是个普通的平凡人。”
慕靖楠没有反驳,程湘绿就当他相信了,於是继续说著:
“至於我怎么会到这里,我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因为我不是你们这时代的人,而是从一千多年後的未来,莫名其妙地来到这朝代的。”
他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沉静的目光凝视著她。
“我说的全是实话,你必须相信。”她还在为方才的亲吻而喘息。
“一千多年後的人?你以为这个谎言会比先前的那个好吗?”他原以为她会乖乖地说实话,说她是吐番或蛮獠派来的好细,没想到她竟然编一个更大的笑话来欺骗他,他有些忿怒地道。
“我确实是一千多年後的人!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她迫切要他相信自己的话。
慕靖楠只是轻哼:“或许我该称你是妖言惑众的‘巫女’。”
“谁是巫女!”程湘绿一听,气得脸色发白,跑到李白的诗卷底下比著说道:“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二十五岁离开青莲乡,长期漫游中原各地。他所写的诗词都是反应社会时势,虽然将来的官运不亨通,但他的作品将令他成为後世中国最伟大的诗人。”
慕靖楠有些惊讶,李白确实於去年二十五岁时离开了故乡,但此事并无几人知道。“你何以认识李白?”
“不光是我,只要是一千年後的学生,都知道李白是谁。”
李白虽於年少时既显才华,能吟诗作赋,但这也只有锦州百姓才知道。莫非她已去过锦州,所以故意以此事来诋骗他?“看来,你并不想说实话,那很抱歉,我不能让你离开这里。你必须留在这儿当俘虏,直到你说实话的那天为止。”
程湘绿气愤地咆哮:“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为什么不相信?”
“士兵,带程姑娘回厢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走出春翠别苑一步。”他召来侍卫道。
“不!不能拘禁我,你不能那么做!”程湘绿大声地说。
不顾程湘绿的抗议,慕靖楠执意他的决定:“带下去!”
不仅回去二十世纪无望,现在连自由也失去了。程湘绿整天关在厢房里以泪洗面:心情完全掉到了谷底,几天不吃不喝下来,人已经憔悴地瘦了一圈。
她是不是永远得留在这里,回不去台湾、回不去父母的身边,要当个没有根的灵魂呢?与其这样行尸走肉、毫无意义地活著,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死对她而言,或许是个解脱;只要死了,她就不必活得这么痛苦与孤单了。
打开胸前的怀表,她声音哽咽地对著林俊浩的照片说:“俊浩,我好想你、好想爸妈、好想台湾的一切一切,但我回不去了……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与其孤零零地一个人活著,我还不如死了。也许死了,我的灵魂就能回到现代,能回去看你们,所以你要给我勇气自杀,好吗?”
抱著怀表,程湘绿泣不成声……良久,等泪水哭尽、乾了,她才勇敢地站起来。
她能用什么方法自杀?没有安眠药、没有刀片,也没有锐剑,难道连想死都这么困难吗?湘绿拼命在房里翻箱倒柜,只求能找到某样东西让她使用。
就在她沮丧地跌坐在床铺时,她才猛然想起身上的腰带。如果它够长的话,她可以用它来悬梁自尽。於是她解开腰带,把它拉长了来看。
是,就是它!它就是她的解脱之钥。
铁了心地决定,程湘绿将门栓好,以防别人进来打扰,然後选一处适当的位置,搬来矮凳站了上去,再把腰带往梁上一抛,一个漂亮的死结立即呈现在她眼前。
她又亲吻了一下胸前的怀表,这是对林俊浩的最後怀念。
“老天爷,保佑我,让我的灵魂能回到现代、回到亲人的身边。
做完祷告,程湘绿的心一横,将脖子挂进打结的腰带中,而後踢掉她脚下的凳子。
她的呼吸开始薄弱、意识开始模糊,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该死的!”翻开被褥探视她颈项上的勒痕,慕靖楠连番几句咒骂声。若不是倩珠发现得早,只怕这丫头已经向阎王爷报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