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小脑袋,她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没察觉有人开门进屋。
回到家的欧仲擎见到的便是她静站垂首,背影透著几许无助的一幕。
他胸口无端紧窒,两个大跨步走至她跟前,双手扳住她的双肩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没下雨、没打雷,她被什么吓到僵站住?
星眸微抬,她瞧见在她眼帘放大的俊颜,有些讶异他的乍然出现,但她很快举起手中纸袋,向他坦白,“这是楼下谢太太拿来送你的点心,她……误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还以为我们同居。”
他会作何反应?
“该死。”郁快的低咒兜头落下。
双瞳缩颤,言芷若忍住心酸扬声回道:“我马上去找谢太太,告诉她我只是你的房客行了吧!”
胡乱将纸袋塞给他,她疾步往门口走。只因她没及时纠正谢太太的想法,她就该死?他就这么想跟她划清界线?!
“回来,谁跟你说这个呀。”顾不得纸袋滑落地上,欧仲擎一把拉回她。这妮子突然跟他扯啥房东房客?
“你还想怎样?”她恼火的推他。不行讲房客难道要她今天立刻搬出去?
“你的头发——”他没好气的揽住她,制止她突来的挣扎。
“该死的这关我的头发什么事?”她气不过的仰头瞪他。
“该死的我说过几次洗好头发要吹干,啊?!”大手随著拉长的啊字带气的轻扯下她湿濡的及肩长发。不止一次告诉她洗发后要吹干,他一晚回来她又放任湿发自然干,还敢呛骂他该死的,真是教人生气的丫头。
眨眨眼,言芷若总算进入状况。“你是在气这个?”
“不然是哪个?”他直拉她进卧室,押坐在床上,嘴里的啐念未曾断过,“你老是说不听,万一以后因为常湿著发留下偏头痛的病根,看你怎么办。”
“我有想到要吹头发,可是忘了。”她的视线紧跟著取来吹风机的他,神思仍微愣在他并非气她没告诉谢太太她是房客的意外中。
“忘了?有进步嘛,没再说‘那么麻烦干么’。”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她洗完发胡乱擦几下就作罢,要她吹干时她丢给他的回答。尔后只要她洗头,他一定在旁边监视她吹发,直到他满意才放行。
“小懒猪一只,下次再犯,小心我打你屁股。”威胁著,他已动手为她吹起头发,有点气自己没早些回来。她若著凉感冒,可怎么是好?
贪恋他的温柔,言芷若静静的任由他拨吹她的发,小脸轻贴他结实胸腹,汲闻属于他的舒爽味道。
她发誓她真的有想到要吹干头发,不过全因专注想著他而忘记。然她庆幸自己忘得好,能意外获得与他如此亲近的幸运机会。
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常做这件事。“你常帮人吹头发?”不觉间她已问出心底疑问,那个“人”指的当然是女人。
扰耳的嗡嗡声中,他仍清楚听见她的问句。“你是第一个。”
话落,欧仲擎拨弄她柔滑如缎发丝的手顿了下,想到即使是从前的女友,他也不曾体贴亲昵的为她吹过发,为何独独对她例外?
“因为没人像你这只小懒猪这么懒。”嗯,他满意这个自我释疑的答案。
什么话啊!“我自己吹。”她正因那句“你是第一个”的回答怦然心跳,他却杀风景的冒出暗喻她懒到不行的气人话。
“别动,我吹比较快。”将她的小脸押回他怀里,他改吹另外一边湿发。
拗不过他,她只能由他,心里藏著叹息。若他能说他只为他心爱的妻子吹发,该有多好!
“大功告成,以后别再这么懒知道吗?”关掉吹风机,他拢拢她的发叮嘱。
“知道啦。”她翘嘴嘟应,就只有他老当她是懒猪。坐近梳妆台,拿起梳子,她忽又转向他,有些犹豫的问:“你有听清楚我之前跟你说的,谢太太误认为我们是同居男女朋友的事吗?”
她决定了,若真需要她下楼说明白,纵使心再酸涩,她也会为他去。
“算了,随谢太大误认为去,现在再上门解释只会愈描愈黑。”事实上他们是同居人也没错,再说他可没打算让她当他的房客,感觉上她像刻意在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不喜欢。至于为何不喜欢,他懒得花脑筋去深究。
“愈描愈黑?”唇际有抹隐藏的凄迷,“我果然该在第一时间解释自己仅是个微不足道的租屋人。”
“你在嘀咕什么?”收好吹风机,落坐床沿的欧仲擎没听清楚她的低哝。
她摇头掩住心伤,转向镜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著头发。
长臂伸向她的腿,他将她转回面向他的姿势,“我有话问你。”
要跟我离婚吗?苦涩的问句差点酸呛的冲出喉口。
“问啊。”垂下眼,她勉强问得淡然。
大手冷不防扣向她的纤腕,微施力道扯过她,在她惊呼的扑入他怀里时顺势抱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做什么啦!”言芷若没办法不脸红,她是贪恋与他亲近,可这样几乎鼻对鼻、面贴面的靠近,让她想起白天他令人心悸且无力招架的深吻,芳心跳岔得一塌胡涂。
白天他莫名其妙连吻了她两次,难道此刻他又要……又要吻她?
“学校老师没教你和人讲话要直视对方?我跟你说话你净盯著地板,没礼貌。”他讨厌她不看他,未假思索便拉她过来,让她无法盯视地板。
“你不说一声随便拉人家就很有礼貌?”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轻推,她悄悄往后挪坐,想拉开彼此的距离……“哇啊!”
环在她细腰上的手臂倏然收紧,她尖叫的搂住他的颈项,才稍稍挪退些的距离被迫以倍数拉回。
这次她跟他连胸部都贴在一块儿了。
“至少我一直看著你,没礼貌的言芷若小姐。”欧仲擎眉间眼底都带笑。这不识好歹的丫头,提供舒服的大腿给她坐还嫌,这下看她怎么逃。
没有错,他如潭邃眸里全是她的翦影,但这会让她心跳失速呀!“你到底要问什么?”受制于他,她只能“很有礼貌”的瞅视他。
“你都不用念书吗?”
“嗄?”她因他突来的一问愣住。
“我到欧氏找大哥时,季凯也在那里读书,你同样是高三生,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怎么好像从来不见你捧著书K?”
“我又不考大学,那么辛苦K书干么。”
他微讶,“你不考大学?”
“应该说我不继续升学。”
“为什么?”
言芷若耸肩,“我不喜欢读书,念到高职我觉得已经够了。学历是很现实的人生评比没错,但取得再高文凭的人又不能保证人品就成正比纯良,我做啥逼自己活读死读的再去拚另一张学历证明。”
言之不无道理,然而当今社会依旧以文凭挂帅的现实层面,却是不容忽视的问题。他该如何让她明白这世故的实际面?
思绪忽闪,他这样说好了,“你有没有什么志愿?就是小时候写作文的那种。要成大业、立大事,不可讳言的,多读点书总是有所助益。”
她直觉出口,“做你的妻子必须有大学文凭?”
他的心无由的一撞,她如秋水瞳眸的认真,怎地恍如做他的妻子是她一生执著的志向?
惊见他的愕讶,言芷若恍然意识自己差点泄漏不为人知的秘密。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她于他略略失神的当口挣开他的拥揽,退站梳妆台前。“跟你开玩笑的,我那么平凡,哪有什么伟大志愿,不过对于升学的事,我会再想想。你去洗澡吧,我回客房整理明天上课的书本。”
力持镇定的离开卧房,只有她明白自己胸中的澎湃汹涌。
成为欧仲擎的妻子——这就是她唯一仅有的志愿,从来没有变过。
如今志愿阴错阳差的实现,却和自己所期望的截然不同。如果可以,她能否在她从小的志愿里再添几个宇——她想成为他“真心爱上”的妻子。
可以吗?
主卧室里,欧仲擎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床上,视线犹停在失去她纤柔身影的门口处。为何在她转身的刹那,他好似瞥见她眼角来不及收拾的浓烈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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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温煦洒照,这样的日子恰恰适合难得举行的校庆活动。
“二哥,你走慢一点啦!”欧季凯直喊前头大步迈走的兄长。明知道腿比人家长还像拚命三郎走那么快,他赶得很累耶!
“你还好意思嚷嚷?”欧仲擎板脸回过身,“要不是你贪睡,我们也不会耽搁这么久的时间。”现在已经十点。
“还很早啊,我又没跟朋友约几点,有来就好了,就不知道你在急什么。”还硬跑回家把他从床上挖起来。
“可不是,你到底急什么?”一同前来的欧孟恩看戏似的插口,眼底闪著只有自己明了的精光。仲擎可是一路飙著极速,来参加这与他没啥关系的校庆园游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