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她也不甘心这么早嫁人,也没必要采取如此激烈的报复手段,砸了同是这场婚姻受害者的他的宠物馆吧!
密长的眼睫轻扬,她缓缓张开眼。
“你总算醒了。”声音很轻柔,就怕又吓坏她。
撇头看见他,言芷若很快记起自己闯的祸。她缓坐而起,“抱歉,把你的店弄得乱七八糟。”
“为什么怕猫?”他单刀直入的问。她的反应太大,绝非单纯受到突来的猫叫声惊吓所致,其中必有隐情,这八成也是她之前挣扎著不进宠物馆的原因。
她蹙眉抱紧曲起的双膝,抿唇不语,不想提那段教自己内疚自责的过往。
跟著她皱眉,欧仲擎低叹口气。瞧她的样子是不会透露只字片语,然而念在她刚惊惶一场,他也不忍再逼问她。
他将桌上一个便当递给她,“喏,吃饭了。”
她没伸手接,“我没胃口。”
“由不得你,就算你吓饱了,这个便当还是要吃完。已经好几餐没好好进食,再不吃,你想当仙人?”打开盒盖,拆开竹筷,他硬把它们塞至她手上。
惊讶写满她脸上,“你怎么晓得我好几餐没好好进食?”她是那种饿了再找吃的,懒得有点随性的人,而昨天因为就要成为他的妻子,更是紧张得没吃什么东西,就连今天早上也没吃早餐。
“医生说你会昏倒,一半是受惊过度,一半是没吃东西,体力不支所致。真是的,正餐没吃你还一连喝那么多杯咖啡,存心搞垮自己的身体吗?现在赶快吃饭,不得有异议。”欧仲擎没好气的道。真怀疑她是如何照顾自己的,光吸空气会饱呀?难怪她抱起来轻飘飘的,没啥重量。
他的语气很霸道,她心田却暖暖的。就将他的不以为然解读成对她的关心,应该不为过吧!
然而,当她低头看见便当里的菜,秀眉不禁重新兜拢在一块儿。“我不喜欢吃这个。”
“哪个?”已经忍不住饿吃起另个便当的欧仲擎,抬眼望她。
“茭白笋、青椒、卤蛋的蛋黄、小鱼干、花椰菜,还有——”
“没有还有,你通通都得吃。”她用筷子点指菜肴的动作教他拦声打断。
“为什么?”
“便当里的菜几乎都让你点名了,你还吃什么。”哪有人这样挑食的。
“我可以吃白饭。”怎样?没话说了吧!
简直胡闹,她当自己被倒会,买不起菜配?“我说你每样菜都得吃。”
“不要。”她做啥必须听他的。
可恶,她又和他杠上了!深吸口气,欧仲擎放软语调,“听话,若若。”
一句亲昵的“若若”,让言芷若险些打翻便当。“你干、干、干……”
“言芷若!不许讲脏话。”他板脸喝叱,不敢相信她竟说粗话。
“我哪有?!”
“树干的干说那么多次还没有?”
“断章取义的是你,我是要问你干么喊我若若。”那是她的小名耶,他一喊也不晓得为什么,她脸颊一热就结巴了。
“你爸都那样喊你不是?”要她不偏食,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最直接的方法
就是拿她当小动物,边喊与她最贴近的昵称边哄她,以达最大的诱哄成效。
“你又不是——”
“若若。”他存心不让她反驳的喊。
“你、你……”她又结巴了,他那样软软柔柔的唤她小名,她直觉得浑身忸怩不自在,反应跟著慢好几拍。
“我们家若若最乖了,来,吃块茭白笋。”他夹起便当里的茭白笋就送入她嘴里,迭声哄劝,“乖,试试,不难吃的。”
她明白不挺难吃,可是她不喜欢它的味道,奈何她却宛如被催眠,不由自主的听话咀嚼。
“很好,接下来吃口青椒,来——”筷子已送到她嘴边。
她微向后仰,“别把我当三岁小孩。”他要不要再加句“啊,嘴巴张开”?
“三岁小孩都比你乖。”青椒又不会咬她,怕什么?
“欧仲擎!”
“若若。”这是另一波诱哄的前兆。
“你、你别这样喊我,我不习惯。”别扭得连心跳都怦快起来。
由她白嫩颊上飘缀的红云,他明了她的不习惯,但这刚好成为牵制她的手段,他就是无法眼睁睁看她偏食。“那就听话把便当里的菜全吃光,若若——”
故意拉长的低唤犹如一道魔咒,言芷若完全反抗不了,嘴里已又多了她讨厌的青椒,并在他的注视下拧眉吃下它。之后就在满室时而响起的“若若”声下,她一口一口吃下自己不喜欢的食物。
事后欧仲擎不得不佩服起自己过人的耐性,一顿简便的午餐他竟陪她耗了一个钟头?!他这个不情愿的老公居然得兼当她的专属保母,他是上辈子欠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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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芷若才走进就读学校的广场,一道瘦长人影夹带高亢呼喊立刻卷向她——
“言芷若!”是她的同班同学,萧镇。
“我没耳聋,不必喊这么大声。”白他一眼,她脚步没停的继续跨步。
萧镇横手探向她额头,“发烧好像好了。”
她粗鲁的拍开他的手,“神经,谁跟你发烧。”
“罗雅婷说你昨天请病假呀。”罗雅婷是两人的同学,亦是她的好友。
“谁规定病假只限感冒发烧?”智能不足的家伙。
“哦——”他恍然击掌,“原来是你的大姨妈来报到……唔!”腹部被肘拐得闷哼声,“那不然是什么?”
“坐骨神经痛。”言芷若没好气的扔个病因给他。这家伙也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讨皮痛”,老是因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在她身边烦她、闹她。
萧镇忽正经八百的看她,“我今天才知道你有痔疮。”
这只没常识的大猪头!坐骨神经痛关痔疮什么事?!她毫不犹豫的拉下侧背的书包当武器甩向他。
纵身跳开,萧镇逃过一劫,仍皮皮的说:“别生气,跟你开玩笑的,这样才显得朝气蓬勃嘛!”
一阵细小声音在言芷若回叱前落下,“芷若,你身体好点没?”
萧镇自动回答罗雅婷,“有蛮力谋杀亲夫,看也晓得没啥大碍了。”
“你想我拿石头塞你的嘴是不是?”可惜脚下穿的不是钉鞋,否则她真会痛踩这痞小子几脚。
罗雅婷怯声搭腔,“萧镇你别乱讲啦,林娜在二楼看,她说不定已经误以为你跟芷若在打情骂俏,要是再听见你对芷若胡说暧昧话,她会更气她的。”
林娜,商业经营科三年三班的学生,父亲为学校家长会会长,更是学校的赞助金主,而骄纵跋扈的她俨然成为学校里的大姐头。由于芷若的异性缘极佳,惹得林娜相当嫉妒她,加上帅帅的萧镇从来不甩对他有好感的她,反而总跟芷若嬉闹在一起,她更视芷若为眼中钉。
抬头望向右侧二楼阳台,言芷若果然瞧见一脸不屑睥睨她这头的林娜。
她很无辜好吗?她也不晓得又非啥美人的自己,在学校会那么有异性缘,一些认识不认识的男同学常会跟她打招呼或哈啦几句;相对的,女同学几乎不怎么爱跟她打交道,只有个性柔顺的雅婷与她成为好友。
认真说起来,被同性排挤,可怜的是她,林娜有啥好不屑她的?且她跟萧镇只是同班同学,她有必要视她作眼中钉吗?
她将视线调向萧镇,“听见没,罪魁祸首,离我远一点。”
萧镇半眼也没看林娜,无所谓的跟著往教室方向走。“那种不可理喻的女人不用理她,我们是同班同学,天天打情骂俏很正常。”
“你很欠踹,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鬼跟他天天打情骂俏,明明是他一个人在那里疯,把她当成杜绝一干爱慕者的挡箭牌、烟雾弹。
罗雅婷接口,“芷若昨天才请病假,你别气她。”转向言芷若道:“昨天你只说人突然不舒服,我以为你今天还要继续请假。”
“想啊,可是有人不准。”
“你爸?”萧镇抢问。
如果她迸出“是我老公”,除了骇呆萧镇跟雅婷之外,她大概不久后就会成为全校讨论指点的目标。重要的是,欧仲擎似乎极不愿别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昨天在宠物馆他不就只字末提她是他的妻……
思及此,疑惑爬上她胸臆间,他既委屈娶她,照理该对她不理不睬,怎么她赖床他要管,她挑食他也管,早上更又将她由被窝挖起来,并逼她吃下他熬的粥,催她上学。
弄不懂他对她的理睬是否为报复她嫁他的另类方法,有项困惑倒兜扰著她。她的课本、电脑呀什么的都在他的客房,本来昨天她打算睡那儿,今早却醒在主卧室床上……
“言芷若,三魂七魄回来哟。”萧镇五只手指在她面前摇晃,恍如叫魂的声调拉回她游离的思绪。
“你信不信我敲得你魂飞魄散?”让吵死人的他半魂半魄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