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百年情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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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濂抬起头一见是她,起初好一阵子面无表情,久久后才终于说:“你过来看看我的画。”

  周怜月闻言喜出上,这是成亲以来欧阳濂第一次正眼看她,同她说话。于是她走上前,先放好酒莱,然后走到书桌前。当瞧见画上栩栩如生的美人以及那缠绵悱恻的题词时,她整个人顿时愣住,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听得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追她追了一百年,即使要再用上一百年、千年的时间,才能赢得她的心,我还是会去做,绝不后悔!”

  “你……”周怜月捂着嘴,转身奔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比不上她的一颦一笑一抬眉?为什么他要这么伤害自己?这样爱一个难道也有错吗?

  唉!他早该认出她是令狐雪转世,如果早点认出,当时也就不会救她了,那么是不是也不舍有今天的悲剧发生?他们三人间加上一个游彦文,究竟要纠缠到何时才能了结?他不知道,相信也没有人会知道。

  第九章

  自小产后好久没有理的洛蓁终于出房间了,这期间虽有老夫人照管着,但老夫人终究没有洛蒂来得温和宽厚,所以洛蓁一出门,整个欧阳家又动了起来,上上下下面带喜色争相走告,大家都以为从此大概雨过天晴,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吧!

  欧阳老夫人听到媳妇儿可以掌理家务了,于是下令厨房烧一桌好菜,先在祖先面前焚香祈福祝谢,然后一家子一起团圆吃个饭。

  这顿饭,所有欧阳家的人全到齐了,除开正在苦读准备科考试的游彦文外,上从欧阳老爷、老夫人,下至欧阳濂、洛蓁,到刚进门的周怜月,全都依序坐定。饭桌上,洛蓁突然站起身,摒退所有的佣人。

  待他们全离去后,她面色平和地开口说:“爹、娘,蓁儿,有事要请你们两位老人家答应。”她双膝一屈,跪倒在欧阳老爷和欧阳夫人面前。这一跪让所有的人都吓一大跳.欧阳濂皱起浓眉,不解地望着妻子,连带周怜月也瞪大了眼静瞧着。

  “蓁儿.有什么话起来说,何必跪在地上!”欧阳老夫人赶忙扶起跪着的洛蓁,但洛蓁摇摇头拒绝了。

  “蓁儿嫁入欧阳家后,没能尽到一位做媳妇儿的责任。深感有愧,因此请爹娘准许蓁儿的请托,写一纸休书.让蓁儿回梅家吧!”

  “这……”两位老人四目相望,好不为难,对这样的局面他们并不惊讶,因为在发生女儿那件事以及娶周怜月进门时就曾想过,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提出的。

  欧阳濂紧紧瞅着妻子,胸口一阵起伏不定。不!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她离开的!

  “你又没做错什么,谁敢说要休你了?”欧阳老夫人对这一切了然于心,虽曾对洛蓁有过误解,但在心中她仍十分喜爱洛蓁,说要写休书,就算儿子肯写她也不准。

  “不,我有三不对。其一 ,入门近一年没能未欧阳家添丁承欢公婆膝下;其二,为妻不贤,理家不当,让小姑一个清白姑娘家险些蒙羞,还让丈夫流连于外,从而再娶;其三,未能保住欧阳家的血脉,有失为人媳之责,因此蓁儿不贤不孝,羞愧难当,恳请爹娘成全,让蓁儿回娘家,以免有辱欧阳家门风。”

  这三个原因说得铿锵有力、冠冕堂皇.让人毫无反驳的余地,欧阳老爷和欧阳老夫人更是哑口无言。偌大的饭厅中静得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洛蓁见无人表示意见,于是在机不可失的前提下,她取出早先预藏在身上的剪刀,斜着头抓起一撮长发说:“我梅洛蓁心意已决,如同此发。断难再复!”

  话声刚毕,她举起剪刀便往头发铰,但一条人影以快得令人不及反应的速度伸手护住那撮长发,洛蓁没想到有人会伸手阻止,因此那剪刀便硬生生地往那人手背剪去.顿时那人血流哪注,只听得一个声音低声求道:“不要,云儿,不要!”

  “你……这是何苦?”洛蓁瞪视着欧阳濂。他脸上尽是哀求之意,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正在流着血。

  “不要,不要铰头发!”欧阳濂脑海中所想的都是她曾经如何绝望心碎,举刀断发满身鲜血的模样。不!他不要再见她断发明志,更不要他们的今生重演前世的悲剧,如果真必须赔上性命才能阻止她的离开,那么他也在所不惜。

  “你流血了,得快止血.不然伤口感染了就好!”周怜月看到欧阳濂的右手被剪刀弄得鲜血直流,连忙上前以自己的手绢为他止血,同时示意丫鬟赶紧去取出箱。

  洛蓁见周怜月关心他的模样,而欧阳濂也似乎并无拒绝之意,于是那原本存在的一丝丝不忍与心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殊不知他是因为一颗心全在她身上.根本对周怜月的关心视若无睹,又何来反应呢?但是人说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此刻的洛蓁,失去孩子的伤心仍未止、丈夫短时间内娶妾的难堪依然难忘,又哪会将欧阳濂的反应看在眼里呢?

  洛蓁整个脸沉下来,她静静起身向欧阳老夫人,脱下一直戴在手上的翡翠玉镯,双手递给欧阳老夫人,“娘,请恕蓁儿不孝,有辱娘的托付.请娘收回玉镯.他日再传予有缘人。”

  欧阳老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已经怀有身孕的欧阳玉娟倏地跪下,“大嫂,小娟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小娟,体这是何苦?快起来!你是有身孕的人,这样跪着不好。”她说着就要扶起欧阳玉娟。

  但欧阳玉娟只是摇头,不肯起身。“爹、娘.还有大哥,今天你们都在,我要把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你们。”

  于是欧阳玉娟将怎样派人买桂花以及换药嫁祸的两件事全说出来,她流着泪说道:“娘,女儿实在是因爱生妒,误以为大嫂不肯为我作媒,才会说她和彦文间有不干不净的事。大嫂,请你原谅我,我如果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两位老人家昕了这话气得直发抖,简直不敢相信一手带大的女儿竟会为了男人,而如此捉弄、嫁祸亲嫂子.甚至拿自己父亲的生命开玩笑。幸好没铸成大错,如果当初欧阳德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今天洛蓁的处境可就难以想像了!

  “小娟,你实在是太胡闹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爹一吃了那药有个什么意外,教你嫂子怎么做人!”

  “女儿那时候问过李大夫,确定爹吃过只会拉拉肚子,并不碍事,才敢要丫把药单给大嫂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嫂,请你原谅小娟,不要回去好不好?你这一走,彦文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小娟,你起来,我怎么会怪你呢?傻丫头,我走不是因为你。”洛蓁扶起欧阳玉娟,仍旧递上玉镯给老夫人说:“娘,您收回玉镯吧!”

  “你这是什么话?小俩口难免会有呕气的时候,你若心里不舒服,回娘家住两天便是,再不然,我替你说说濂儿,别动不动就吵着要下堂,让人听了说笑话呢!”这话有安慰、有责难,也有些许的劝阻。

  她拍拍洛蓁的手说 “听话,先回去住两天。这镯子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回来再戴上,除了你,我可不认其他人做媳妇儿。”这话说得漂亮、明白,不论欧阳濂娶了几房妾,东宫娘娘的位子、欧阳家的当家女主人,就是非她梅洛蓁莫属。

  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也让周怜月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望着仍跪在地上的欧阳濂,根本不敢奢望会说什么,毕竟他对洛蓁的感情她最清楚,不是吗?当初若非趁着他酒醉不省人事之便,自己又要如何利用机会进得了欧阳家的门呢?只是用尽心机真的如愿后,又哪像自己一厢情愿所想的那样呢?面对欧阳濂的冷落,她心里虽有数,但心中总免不了有一丝丝酸楚。她爱他难道错了吗?如果她早那梅洛蓁认识他,今天是否得以拥有他的款款深情与全部的爱呢?

  “娘!我……”洛蓁开口想反驳,但是欧阳老爷却一扬手,止住了她的话。

  “好了!你就听你娘的话暂时回娘家住几天至于濂儿……”他望着低头不语、狼狈不堪的儿子,“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反省,好不容易帮你找了个门当户对、才貌兼得的妻子,还不知足,才会搞出这么多麻烦来。”此话明显的意有所指,任何脑筋稍稍清楚的人都不难明白他在说什么。

  “别再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办,翠墨,帮着少奶奶收拾东西,赶明儿个派人和亲家公亲家母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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