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放又如何?无忆,你是我司徒家的人,少胳臂肘向外弯。”
“别让我再重复,你放手,别逼我动手。”愤恨至极的司徒平阴冷一笑:“好,既然你这麽在意他,甚至出言威胁我,我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也好断了你的念头。”
嫉恨之心生起,残月剑法又问不出个所以,他衣袖一晃,将一粒朱红丹药塞入楚落尘口中,强迫他服下,而後在他背上补上一掌。
“你!”心胆俱裂之下,司徒无忆一掌击向司徒平。
司徒平冷玲一笑,舍下楚落尘,後退几步避开掌风。
司徒无忆不再理会他,扶住楚落尘摇摇欲坠的身子,突听得铛的一声,一块玉佩自他身上滑落,是日盟,她身子又是一震,将它捡起紧紧握於掌中。
楚落尘眸中出现一丝空茫,不舍的凝视她一眼,最後终於撑不住的昏厥过去。
司徒无忆眼中含泪的将他扶坐在榻上,盘膝坐於他身後,为他疗伤。
叶观舟眼见这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幕,正欲上前,却被宫千雪拉住。
“别去,让冷清寒照顾他,不会有事的。
一边的慕容云飞早一掌向司徒平劈过去,司徒平狼狈的招架,毫无还手之力。见状,司徒朝武上前!一把将司徒平拉出战圈,他怒喝道:“慕容云飞,你莫欺人大甚了。”
“欺人太甚?你儿子伤了残月楼公子,来日残月楼聚众压境之时,才好叫你知道什麽叫欺人太甚。”叶观舟冷冷道。
“千湖帮注定毁了,谁叫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可惜了你这百年基业。”宫千雪再出言预告。
司徒朝武面色泛青,心中冷到极点。
不错,今日之事若是传入残月楼人耳中,千湖帮定无侥幸,现在他只有祈祷楚落尘能安然渡过这一劫,才能为千湖帮免去一场浩劫,而今想来,当时一时意气用事,将他掳来这里,实为不智之举,但如今後悔已无济於事。
司徒平却冷冷一笑,“纵使这百年基业毁了,也必定赔上姓楚的一条命,方才我让他服下的是西域奇毒曼陀罗,无药可解,以他的身体只怕撑不过三天,何况纵使残月楼派人寻仇,千湖帮也不一定就会败。”
闻言,众人均大为惊骇。
宫千雪脱口问道:“曼陀罗?西域第一奇毒曼陀罗?可是它早多年无人使用,又怎会在你手中?”
“这你不必知道,总之姓楚的断难逃出生天就是。”司徒平阴惊的大笑。这曼陀罗乃一西域奇僧高价售予,当时他只是图一时的有趣,却不料今天派上了用场。
“你……我告诉你,若他有事,千湖帮必定片瓦不留,你也别……”宫千雪话说到一半,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极天神功,天啊,极天神功。”司徒朝武大为惊异的叫道。
此时,司徒无忆周身笼罩著紫气,映得她身形蒙胧,双手紧贴楚落尘背心,脸上已微微沁出汗粒,她的双掌是赤红的,红得像在滴血,这正是极天神功。
极天神功只是一种内功,并无伤敌之力,但它之所以闻名,是因为它有易血换气之功,易而言之,就是它能过毒。
司徒无忆在为楚落尘疗伤之际,耳闻司徒平的狂语,惊骇之下毫不犹豫的运起极天神功,将楚落尘身上的奇毒引至自己体内。
看他重伤,她的心跳几乎停止,历历的往事直冲脑海,她竟然忘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怎会将他忘却,这两年来,她音讯全无,他为她撑起残月楼,其间又有多少坎坷?而再次见面,她竟没记起他。甚至将他掳来这里,为了她,他究竟委屈自己到何种地步?她不要他死,不要,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不会让他死。
司徒平不敢署信的道:“她真是冷清寒,两年前在华山千仞崖落崖的冷清寒?”江湖尽知,极天神功属冷清寒所习三大内功之一,也是她不传之秘密,而无忆竟会使用,加上她确实是两年前被娘救起,这麽说,楚落尘方才并不是胡说的。
“当然,不然楚大公子会如此轻易的被你们据来吗?还真以为自己那麽厉害。”叶观舟冷冷的嘲讽,转眼间事情变化再三,好友受难,他实在难有什麽好脸色。
“冷清寒在为他过毒,但之後毒素必将沉积在她体内,我们该如何是好?”
宫千雪担忧的问,不知该不该阻止她继续过毒。
慕容云飞皱眉,“没有用的,极天神功一日一施展,中途就难以停下来,不然对两人都危险,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她护法,使她不要受惊扰,或许等落尘醒了会有法子。”她想起一切了吗?失忆之人常会由於外界刺激而恢复尘封的记忆,是否落尘的受伤令她回忆起一切呢?希望这是一个转机,而不会再是一次生离死别。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几乎每个人的额上都见了汗,他们目不转睛的望著司徒无忆,终於,气行二十四周天,司徒无忆收式,自行吐纳调息,笼罩周身的紫雾散去,双掌也恢复寻常的白哲之色。
她缓缓睁开眼睛,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但也仅止如此,任谁也看不出她正身中西域第一奇毒。
怔怔的望著她,慕容云飞试探的问:“冷楼主可还记得在下?”
她点头,并没有说什麽,回头将实於床榻旁的一袭貂裘为他罩上,注视他苍白的容颜,心痛的轻抚他的脸颊,然後横抱起他向外行去。
“无忆,你去哪里?”太多的突变一窝蜂的拥来,令司徒朝武招架不住,一夕间如老了十岁,视若亲女的无忆竟成了残月楼正牌楼主,这麽说来,楚落尘自然就是她未婚夫婿,还有平儿,这次平儿闯下那麽大的祸事,令无忆身中奇毒,他著实是心乱如麻。
停下脚步,冷清寒并没有回头,淡淡的道:“离开这里。”
“可是你身上的毒还未解!留在这里,也好等你娘回来帮你看看,何况这裹是你的家,难道你真如此一走了之吗?”
沉默许久,她清冷的开口,“我不能留在这里,司徒平伤了他,我从未轻饶任何一个伤害他的人,但义父义母的恩情我不能不报,所以我放过他,不过这一生我都不希望再看见司徒平。”
她并没有说明“他”是谁,但在场诸人都明白她指的是楚落尘。司徒朝武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冷清寒,我司徒家两年来待你不薄,如今你为了个男人,竟然如此不念旧情,口口声声要实我这兄长於死地,你还是不是人?”司徒平愤恨的咆哮。
“兄长?”冷清寒嘲讽一笑。“若真不念旧情,你早躺下了。”言罢,她迳自向门外走去。
慕容云飞三人对视一眼,紧随冷清寒之後连袂离去,不曾理会一旁的司徒朝武父子。
司徒朝武目送他们相继离去,眼中出现淡淡的嗟叹,回头怒视司徒平一眼,丢下一声孽子後拂袖而去。
这是一个小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聚集居住,村落之中有一间小小的农舍,普普通通,丝毫不引人注目,冷清寒将它租借下来,以供楚落尘养伤,虽然他所中的曼陀罗已过毒至她体内,但司徒平的一掌仍是够他受的。
“呵呵,冷楼主,你住得惯这房子?”叶观舟好奇的东张西望,兴匆匆的问。
冷清寒看他一眼,没给回答。
好笑的拉他在屋中的木椅上坐下!慕容云飞道:“歇歇吧你,真是够无聊的。”
楚落尘方自自醒来,有些奇怪周遭陌生的环境,但并不十分在出息,重要的是她在他身边。胸口隐隐作痛,但不会令人难以忍受,他知道有人为他疗过伤,而他体内气血虽然虚弱,却无中毒之状,他知道司徒平喂他服下的是曼陀罗,入口之後就知道,但为何丝毫感受不到中毒的痛苦?
“尘,你醒了?有没有什麽不适?”熟悉的叫唤声令他一阵晕眩,他看见她向他走来,在床沿坐下关切的询问,然後就看见她略微苍白的脸色及眉间极淡的一抹红。
一瞬间他喉头一甜,一口逆血涌上,但他硬生生将它吞了下去,他早该想到的,为何当时他会教她极天神功。
“怎麽了?哪裹不舒服,你告诉我啊。”冷清寒看到他惨白至极的脸色,心焦的问。
一旁的叶观舟嘟嚷一声,“好过分啊,她的态度相差那麽多。”对他们,她总是爱理不理,要不就言简意赅,但对楚落尘……呜,差别好大。
慕容云飞一脸若有所思,落尘的神色有些不对?不像是伤处引发痛楚,倒像深受刺激之状,啊!冷清寒早该知道自己瞒不过他的。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买些吃的回来吧,走了。”宫千雪笑道。
慕容云飞心有同感,随即起身。
“干麽这麽急?我还没休息够。”叶观舟抱怨。
“罗唆。”慕容云飞与宫千雪两人异口同声低斥道,一把架起他,拖著就向外走,宫千雪还体贴的将门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