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体恤?”颜含情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
“你……”南宫影一阵郁闷,策马向前奔去。
“情儿,你太放肆了。”慕雄飞薄责向她。
“人家又没错,军师好可怜,我要让他早点意识到危机感,免得楼主被抢走了才哭得很大声,这可没用。真不知道那个病厌佩的男人有哪里好.楼主居然对他那麽特别。”颜含情知道南宫影对冷清寒的感情,为他不平。
“也许这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慕雄飞极客观的道。
“什麽隐情嘛,分明就是那个男人仗著自己有几分姿色,看上楼主的权势财富,自己黏上来,小白脸一个。”她言语中带著浓浓嘲讽。
“别乱说,楼主岂是个会被外表迷惑的人?”
“天晓得,我们女人最容易被你们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颜含情向马车方向扮了个鬼脸。她早晚要整整那个小白脸。
听了她的话,慕雄飞差点摔下马去,她倒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呜呼哀哉,他怎麽会爱上这种女人呢?他真是太可怜了。
残月楼燕南分舵
楚落尘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至极,冷清寒寸步不离的守在他床前。已经三天了,他却还未醒来。三天前,大夫告诉她,他伤得太重,再加上原本体质就极弱,极难熬过这关,只有靠他自己想活下去的信念,而她能做的,只是陪著他。
这三天来,她大肆收购各类珍贵的灵药,日日喂他千年灵芝、万年人参汤,但他的状况仍毫无起色。
“楼主,”颜含情推门进来,“您去休息一下吧,三天三夜下来,谁撑得住啊?”
“出去。”冷清寒淡淡的道。
“真的啦,您叫个下人来照顾这位公子不就得了!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就算他是为您受伤的,也犯不著不分昼夜的守著他吧。”她嘟起红唇,满不认同的说。
“出去。”这妮子越来越大胆了。
“楼主,这个男人有什麽好?值得您如此对他?谁知道他是不是看上您的权势,妄想攀龙附风,一步登天?说不定连薛问道他们也是和他串通好的,要不然,他能那麽宽宏大量的为他们求情?阴险奸诈的小白脸。”颜含情口不择言。
“放肆,你给我住口,没有任何人可以侮辱他,你给我记住。别以为你是我身边的人,我就不会动你,少自作聪明,冷清寒听得心头火起,疾言厉色训道,“现在,你给我出去,别让我说第四遍!”
“是。”颜含情满脸不甘的退出房间。
冷清寒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忧急惊惶,她轻握住楚落尘的手,“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你会活著,会伴我一生。你不能食言。”
终於,她的泪滑落。此时此刻,她不是叱吃风云的霸主,不是驰骋武林的豪杰,她只是一个女人罢了,一个正为唯一被视为至亲至爱的生命忧心如焚的平凡女人。
“尘,别让我担心害怕,你快醒来,你听见没有?你给我醒过来。”她轻推他,“别再吓我了,你若有事,我一定随你共赴黄泉,你忍心吗?你向来最疼我的。尘,你醒来,我承认我爱你,我承认了,你别再吓我了,我再也不会骗自己,也不会再骗你,让你伤心。求你,快醒过来。”
冷清寒任泪水爬满脸颊。她真的好担心,都三天了,他为什麽还不醒,难道真的……她不敢再往下想,这几天来,她实在太累了,几日几夜的不眠不休,再加上精神上的担忧惊惶,令她心力交瘁,可她不敢休息,就怕再次睁开眼睛就再也见不到他,见不到那熟悉的温柔笑容。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她再也撑不住,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冷清寒被一声低弱的呻吟惊醒,被她握於手中的手微微的动了动,她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只是紧紧的盯著他。
楚落尘如扇的睫毛轻轻的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睛,猛觉眼前一阵刺目的光,不禁又半闭上,努力使自己适应房内的亮度。
其实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薄暮,室内光线是极柔和的,但即使这样,对於身处黑暗整整三天的他来说,也是太强烈了。
“你……你终於醒了。”冷清寒伸出手,轻触他的面颊。他微微张口,却发现喉头一阵乾涩,发不出声,只得勾动嘴角,给她一个温柔的笑。
她的眼前一下子变得蒙胧了。终於,她没有失去他,没有。
楚落尘一身素白,刚洗过的微湿头发披散在肩背之上,使他看起来更显清瘦单薄。他半靠在床上,整个人透著秀雅出尘的风神。
冷清寒坐於床沿,端著一碗燕窝。
“寒儿,你当真还要我吃吗?”他微感无奈的望著她手中的燕窝。近日来,他几乎天天在进补,著实让他一见到这类东西就头痛。
回答他的是一匙递到唇边的燕窝。
“寒儿……”他别过头去,实在是不愿再吃这些东西了。
冷清寒皱眉.“尘,别让我担心,把它喝下去。”她知道他素来不爱吃这些,但为了他的身体,他一定得喝。
“你没有别的事可忙吗?我已没大碍了。”望著她担忧的脸,楚落尘无奈的吞下她手中那匙燕窝。他不愿她为他误了正事。
“没有。”她又舀了一匙燕窝送入他口中,简洁的道。
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尽快好起来。她已经让南宫影先行回到残月楼,处理楼中大小事务,而她并不急著回去,一切都等他身子好些再说。
“够了,寒儿,别再喂我了。”一眼看第三匙接踵而来,他忍不住推开她的手。他向来食欲不好,何况自一早先是雪莲子、老参汤,而後又是千年灵芝茶,现在又来碗燕窝,实已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外。
“你一定得把它喝完。”她不容推拒。
他淡淡一笑,摇头。
“你……”她一阵气怒,索性丢开汤匙,伸手扣住他双颊,硬是将一碗燕窝灌下去。
他万万想不到她会来这一招,一阵呛咳不止,脸色蓦然泛白。
“尘,你没事吧,你别吓我。”望见他苍白的脸色,她一阵後悔。她只是气他不懂得珍惜自己,才一时控制不住,那麽粗鲁的对他,但现在她後悔了,望著难受的他,她眼睛一红,泪水掉落。
“寒儿,别哭,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呛了下,没事的,别哭,乖。”楚落尘伸手搂住她,不停的拍哄。她从来不哭的,但这几天,他觉得她变得有些爱哭,也愿意表现脆弱。这是他乐见的,以往她总是将情绪压抑著,不懂得宣泄,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冷清寒反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入他怀中不住的摇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好担心,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三天里。我怕你一睡不醒,怕这世上唯一重视我的人也离开我。”她的泪沾湿了他的前襟。
“不会的,寒儿,不会的,我答应过会陪你一生,又怎会弃你於不顾?何况这世间重视你的人还有许多,只是你不去看罢了;你残月楼中愿为你出生入死的属下,与你生死与共的手足兄弟,你怎能说他们不重视你?”他轻抚她的长发柔声道。
她仍是不住的摇头,“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人。”
经历了这次生死大关,与他差点天人永隔,使她领悟到对他的爱,以及他在她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不是兄妹之情,不是感恩之情,只是爱,埋藏心底多年却不敢承认的爱。她曾下定决心,在他恢复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她也爱他。但总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还是只敢默默对自己承认对他的感情,却不敢告诉他。经历了这次大劫,他有没有怪她?毕竟,都是她给他带来灾难,她总心存志下心。
楚落尘轻叹一声,将她推离怀中.与她对视,“寒儿,除非有一天你找到了你的归宿,觉得不再需要我的守候,到那时.我会离去,不然,只要你需要,我会时时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为什麽?为什麽对我这麽好?我既不美也不温柔,一身所学又都是你传授的,这样的我不值得你爱。”她含泪望著他,一脸的无助彷徨,全无半点平日的冷若冰霜。
“傻丫头。”他轻刮一下她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胡思乱想什麽!你知道我向来不是多情之人,沉鱼落雁、柔情似水於我毫无意义,我所要的、所爱的,就是那个在雪中被我捡回君山的小女娃,你不懂吗?”
“不懂不懂,你不讨厌我吗?因为我,你平静的生活被破坏了,你涉入了江湖恩怨,聆雨轩被毁,你也差点送命,你不怨我吗?”冷清寒的眸子浮著雾气,有些激动。
“怎会,又说傻话了,别哭了,乖,你该知道,我永远不会怨你的,来,笑一个。”楚落尘用手指拭去她颊上的泪,像哄孩子一样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