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吸鼻子,现在的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脸上泪痕斑斑,让他既心疼又觉得可爱。
她望著他.似乎想说什麽的欲言又止,最後只是红著眼睛望著他。
“怎麽了,寒儿,想说什麽无妨!”他察觉她的异样,引导道。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气,“你随我回残月楼好不好?”她像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惶恐,也有些迷惘。“我让人重建聆雨轩,建好後你再回去。”像是怕他不答应,她赶紧接道。
他回望她,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你若喜欢、就这样吧。”
“你、你答应了?”冷清寒惊喜的问,她知道他极少离开君山,也不愿与旁人多做接触,现在,他竟答应她了,而且是没有半分为难,原因只是她喜欢。
她再次将头埋入他怀中,“我爱你。”她轻轻的道。
“你……你说什麽?再说一遍。”楚落尘被她神来一笔震乱了心神,一阵狂喜生出,却又不敢相信。
她将脸埋得更深,“我爱你,好久好久了。”她呐呐道,不敢抬头看他,她知道她现在大概连脖子都红了。
“抬起头来,寒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他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理智的问。
“知道。”她点头,却怎麽也不肯抬起头来。
“寒儿!”他轻推她,捧起她的脸,看到她的脸像上了层胭脂,加上因为方才哭泣而泛红的眼、鼻,整个人看起来红通通的。望著她的样子,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听到他的笑,她窘迫至极,有些恼羞成怒,想骂他,却因平日沉默寡言而找不到词句,打他,别说动手,就是想也不敢想,她只有狠狠的瞪他一眼。
“寒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楚落尘敛起笑容,认真问她。
“嗯,我可以骗你,骗你说我不爱你,骗你说我们只是兄妹之情,骗你我只是感恩,但我终究骗不了我自己,甚至,骗不了你,你只是在等,等我向你承认,不是吗?你总是算好一切,然後看它们一件件发生。”冷清寒轻叹,她终是没有逃出他的掌握。
“你说岔了,寒儿,我知道你对我有情,也的确在等你承认,但我却不知道何时才能等到,还有是否会有其他状况发生,就像也许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人,然後嫁给他,毕竟世事并非人能一手掌控的,我也会上心下心,也会不安,只是你没有发觉罢了。”他搂住她,幸福的一笑,“不过,我终於还是等到了,你可知我等了多久?”
“对不起,尘。”冷清寒偎入他怀中,轻声道歉。
“傻话,你若真觉对不起我,以後少拿这些补品吓我。”楚落尘玩笑道。
冷清寒摇头,“你身子需要,你就得吃,别让我担心。”
“哎,在劫难逃,是吗?”他苦恼的皱眉。
冷清寒结结实实的点头,看他无奈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吭一笑,这一笑化开了多年积聚在她脸上的寒霜,二十一年的岁月了,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的笑。
楚落尘凝望那朵笑花,竟有些痴了,“你实在应该常笑才是。”
“只要你永远陪著我,我一定会常笑的。”她轻声呢喃。
“会的,一定会的。”他拥紧她,给她承诺,一生一世。
楚落尘独自一人在後院凉亭,残月楼果真富可敌国,即使只是地处偏僻的燕南分舵,後院之中也是假山怜绚,奇石耸峙,加上正是春暖花开时节,清风徐拂,幽香扑鼻,身处其问,十分的清静宜人。
不过,这份清静很快就遭人打破,他看见一抹火红向他飞掠而来,落於他面前。
是个极年轻的女孩子,俏丽而灵动,完全不似冷清寒的冷,她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但此刻她却正恶狠狠的瞪住他。他记得她的脸,在半山腰的小屋外,他见过她,那时她就立於冷清寒身後。
望著他,原本合怒的颜含情有些傻了。这真是个人吗?如此的超凡脱俗,他飘逸得不似尘世中人,平和而沉静,他就是她要找的人吗?
“姑娘可是找在下有事?”楚落尘淡淡的问。这女孩怎麽了?突然的出现,然後像与他有深仇大恨似的瞪著他,现在又一声不吭。
“废话!”颜含情甩甩头,都怪楼主这几天都将她调开!”怕她会找他麻烦似的,才导致她直到今天才看清楚这小白脸的庐山真面目。
那天在小屋外,他一身狼狈,也没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一袭染血的白衣和凌乱的长发,不知原来他长得那麽美,难怪楼主会被他迷上。
“本姑娘是残月楼右护法,你记住了。”
“不知右护法找我,有何要事?”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像是要来寻仇,一抹迷惘浮上他温和的眸。
“残月楼楼主不是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小白脸可以高攀得上的,本右护法今天就是来提醒你,趁早自觉的离开楼主,免得到时大家难看。”
颜含情有天降大任於斯人的感觉,但望见他透著迷惘的眸,她差点什麽也说不出来。不行,一定得速战速决,她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这是大通钱庄的一万两银票,随时可以兑现,足够你一生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了,只要你现在离开,这就是你的。”
楚落尘终於弄清她的来意了,他望望她手中的银票,又望望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女孩把他当作攀龙附凤的小白脸,忠心护主来了,他无奈~笑,实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又不想与她胡搅蛮缠下去,转身就欲回房。
“站住!”她身形一晃,拦在他面前,好不容易趁楼主巡视分舵之下各处产业去了,她才找著机会找他谈,今天一定要他给个答覆。
“你究竟走不走?”
“右护法请让路,在下累了。”他语带倦意,绕过她走向客房,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与寒儿的种种,也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他选择缄默。
颜含情一急,翻手扣住他手腕,阻止他离去,“你今天一定得说清楚,走,还是留。”现在正是春暖花开时节,他的手却好凉。
轻叹口气,楚落尘无奈的转身,与她对视,“右护法,首先,你这一万两银票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我是为了银子接近寒儿,那麽在她身上我大可得到十个、百个乃至千个一万两,再者,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断定我接近寒儿定是不怀好意,岂不是太武断了?寒儿已不是小孩子,她已成长到足以分辨是非,判断黑白的年龄,似乎不劳你来为她出头!”
“你……”颜含情被他驳得不知该说什麽好,不由得一阵恼怒,他一点都不似外表给人柔弱的感觉,“楼主是军师的,即使你迷得了楼主一时,能迷得了她一世吗?楼主最终一定会回到军师身边的。”颜含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军师,南宫影吗?”他一怔,眼中掠过一丝不安。这位军师会成为他和寒儿的障碍吗?
“没错,我劝你还是趁早滚吧。”她尖刻的道。她快被他气疯了,这个小白脸端著一张温和的脸,说出的话却句句令她一肚子火。
楚落尘淡淡一笑,挣开她的手,“小姑娘什麽都不知道,便来势汹汹向我挑衅,不觉得太鲁莽了吗?”他不再称呼她为右护法,而以小姑娘称之,就像在教训小孩子,这话听在颜含情耳中极为难以忍受,伸手就要探向镖囊。
“你敢!”一声冷冷的娇叱传来,冷清寒自院中那株古柏上跃下,“你好大的胆子。”她寒著一张脸,扫了颜含情一眼。
颜含情吐吐舌头,惨哉,楼主居然这麽早就回来了,出师不利啊,她肃然而立,不敢吭声。
“寒儿,好端端的你窝到树上去干麽?”楚落尘轻笑一声,问得一脸惊讶。
“你说呢?你激怒含情不就是要逼我现身?”她哼了一声,他装得倒真像。
颜含情目瞪口呆的盯著他们,忍不住问:“你怎麽知道楼主在树上?”她指指古柏。
他笑笑,他只是知道寒儿一定在这附近罢了,颜含情既然对他有所成见,寒儿巡视分舵又岂会不带上她,留她在这儿找碴?唯一理由只可能是寒儿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麽,自然人也不会远离这附近,而他己疲於应付这位右护法,激出寒儿也好。
“回去吗?”他笑问冷清寒,没有回答颜含情的问题。原因无它,怕她恼羞成怒而己。
冷清寒眼中出现一丝暖出息,任他牵起她的手离去。
颜含情惊诧的望著他们,看他们渐行渐远。楼主居然肯让人牵她的手,还有,他还没回答她的话呢,气死人了!
第四章
车辚辚,马萧萧。终於,冷清寒一行回到残月楼。
残月楼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它坐落在洛阳城郊,四面松柏森森,再加上南宫影的稍加布置,便成为一个天然的屏障,利用五行的相生相克守卫著残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