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都是难听。”冷清凝半是赌气、半是怨恨的说,“我看呀,你还是叫小傻子最好了,你看你,纯粹就是一个傻瓜嘛。”
小柯先是一愣,等到他明白过来後,马上就风云骤变,泪如雨下。
她本来是不打算理睬他的,可他实在是哭得太过火了,整个林子都因他的泪涟涟而对她露出不满的表情。
哼,还真是会给她添麻烦,前世这个样子,今生更加严重。
“你哭什麽?这麽大个人了还哭,难看死了。”
他抽抽噎噎的.止不住伤心欲绝。
“我不是傻瓜,我不是。”
“不是就不是,哭成这个样子干麽?”他哭?她才要哭呢!被他害了那麽久,她的怨朝谁去发?若他是个正常人.她还可以理所当然开开心心的报复一下,偏偏他是个痴儿,这样的他,恐怕连什麽是报复和欺负都不懂吧。还要跟她计较言语,真是过分。
“我不是傻瓜。”
见他噘起了嘴.样子倒是非常可爱,难怪红瑗这狐狸精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恐怕也是色迷心窍吧。
“哼。”冷清凝只是轻轻哼了一下,不同意,也不反驳。
他听她不再说什麽,也就雨过天青了。
果然是一个痴儿,心情转变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姊姊果然同我心里想的一样,姊姊真好。”
好?天大的笑话,她恨他都来不及了,怎麽会对他好?
“你说你在找鱼?为什麽?”
小柯甜甜地露出笑脸。“我喜欢鱼呀。”
“你要找什麽样的鱼?”
“一条流眼泪的鱼。”
流眼泪的鱼?前世正常时候的他,也看不清来自鱼的眼泪,更何况如今这般痴傻?
“鱼是不流眼泪的。”因为鱼流下的泪,溶进了水里,谁会看得见。
“不,会流。我每天晚上都可以梦见那条流着眼泪的鱼,她非常伤心。”他固执的说。
她懒得争辩,“那你找到她以後呢?打算怎麽办?”
“我要和她在一起,安慰她,每天都陪著她,让她笑,让她不要哭。”他的眼睛弯成了一道弧,像是上弦月。
“姊姊,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你跟我梦见的那条鱼长得好像。”
顷刻问,她彷佛听到了静止很久的命轮又开始旋转了。这让她心悸不已,难道当年的覆辙,自己还要重犯?她会再次与他纠缠不休,她会再次喜欢他?
不!
不!
不!
* * *
“梅姊,为什麽要赶他下去?你没看见有很多坏人正想捉他吗?”红瑗不满极了。
“他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麽关系?”她才不要留下他,本来已经纠缠不清,难道她还要自己送上门去,“更何况,那些杂碎不是已经被清除乾净了吗?”
“可是,他只是一个……智力不全的孩子,恐怕还没有到家,他就已经被野兽吞了,或者被贼人害了,你忍心吗?”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偏偏冷清凝是个认死理的妖精,旁人的言语,她岂肯听。“真是古怪,红丫头几时也有了菩萨心肠起来,我还以为你只是一心想要迷惑男人而没有别的心思。
难不成,你对这样的痴儿也有……”
红瑗被她的话惹红了脸。因为,她确实看中了他的色相、要不是小柯有着绝美的容貌,她又怎会苦口婆心想要留住他。不过,红瑗到底也不是省油的灯,尴尬过後她又开始重新做那口舌之争。
“那你呢?我看你不留下他,分明是心里有鬼。”她当然不知道柯随云其实就是冷清凝前世相恋之人,只是像往常那样胡说八道,以此来混淆视听。可真一个巧,这样无心之言,反而刺中了冷清凝的要穴。“难道,他就是你等的人?”
“我怕什麽,我有什麽鬼?”她不认为这丫头能够猜得出她的心思,虽然红瑗对於她的过去有一些了解,但这丫头心思单纯,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她只是开始担心另一件事情,如果将他赶下山去,他发生意外死去了,她该如何向寿阳交代?
寿阳是要她来了断尘缘,不是要她杀了他。由此看来,确实不能放他就这样下山去,她得想一个更为妥当的法子,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再说,她这些年苦苦寻找他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解开自己打下的死结。她绝对不能因为初相见时的心悸而自乱阵脚,他只是一个痴儿,自己怎会喜欢上一个傻子昵?她再次这样劝说自己。
“反正,我说什麽也不让小柯下山。”红瑗看她软硬不吃,只好耍起无赖。
“姊姊。”远远的看了半天,也忍了半天没有说话的小柯终於开口了。
“你闭嘴。”冷清凝一看他就来气。
“小柯没事,别理她。”红瑗马上收起“武器”奔了过去,把小柯抱在怀中,典型的见色忘主。
小柯挣扎着探出头,可怜兮兮地说:“姊姊,我疼,我的脑袋疼极了。”
冷清凝因他的话而看了过去,果然见他的脸一片不寻常的潮红,这是中毒的迹象。
“他中毒了。”
红瑗看去,果然如此。她虽然是个妖精,可惜法术不行,而她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却不懂半点解毒之道,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只能把渴求的眼光移到了一旁的美女身上。
“梅姊。”柔柔的,讨好的,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
“姊姊。”甜甜的,讨好的,还是那张单纯而依赖的笑容。
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还能怎麽办?虽是妖,确实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妖,更何况她还是他……
“把他抱回去吧。”她命令道。
红瑗乐孜孜地笑出了声。
小柯怯生生地对上她的眼睛,“姊姊,我会很乖的,不要讨厌我,不要赶我走,好吗?”
冷清凝仅仅冷淡地转开了视线,然後极度不屑地说:“谁是你的姊姊?叫得那麽亲热,恶心死了!”
然後,拂袖而去。
小柯受伤地沉默不语。
红瑷撇了撇嘴,低声喝了一句,“更是个闷骚的妖精。”
* * *
好几个时辰之後,冷清凝终於除去了小柯身上的毒。那些贼人也确实恶毒,居然一连在他身上下了数十种毒药。莫说是对付一个痴儿,就算对付一个会舞刀弄剑的人,这样的行为也是过於毒辣了。
究竟是谁会如此阴毒呢?
他们似乎有说起自己的来历,冥府?是吗?好像是。
“梅姊果然厉害,手到病除哦。”红瑗是一脸的献媚。
冷清凝收起清毒的银针和她的腹珠。今日,若没有她!恐怕是华陀再世也难救他的小命。
这莫非就是孽缘的开始?她心底自嘲道。
“去把山尧叫进来。”
“现在?”眼下可已经入夜了,她居然还不休息。
“就现在,还不快去。”
“哦。”红瑗退出门外。
冷清凝再次走到床沿,看着小柯。睡去的他显得很安静,似乎正作着美梦,因为他的嘴角一直带着笑。他是不是又看见那条鱼了?
此生的他和前世的他,真是有着云泥之别啊!
他突然轻轻说了什麽,她没有听清楚,於是俯下身细听,结果还没有听清楚。就听见红瑗一声怪叫。
“我就说你有鬼吧,你还不承认,这下可叫我给捉到把柄了。”
“什麽把柄。”她没有好气地说。
“你恋童,而且还喜欢这种傻傻的呆瓜.为了不被人发现你的秘密,所以你才要赶他下山,湮灭你不正常的心态。”红瑗说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冷清凝翻了翻白眼。
而一边的山尧则捂起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麽?”红瑗问。
“笑你是个白痴,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和你一样好色无端吗?”冷清凝轻斥道,“再要胡言乱语,小心我处罚你。”
红瑗只得住了嘴。
“山尧,今天闯进来的人是什麽来历?”冷清凝坐到桌旁,一脸凝重。
“主人,如果属下没有弄错,那些人应该是来自冥府的。”山尧收住笑,一板一眼地做了回答。
“冥府是什麽东西?”
“冥府是一个杀手组织,因为行踪过於神秘,武功过於诡异,行事狠辣无比,所以在江湖上较有名气。”
“我以为,你们江湖人都讲究江湖道义的。”冷清凝倒也不是生气,相反地,她的口气很淡。如果是前生,她瞧见心上人如此模样,必然会心痛不已,可如今却不同了。
山尧说:“冥府的人跟其他的江湖人是不一样的,只要雇主出得了价钱,就算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们也是乐意的。”
“他们怎麽这样可恶!”红瑗不开心地插入话。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哪里有什麽可恶了。”冷清凝轻轻一笑,故意反驳她的话。
“哪里不可恶了,小柯再怎麽样都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他们怎麽可以这样赶尽杀绝,今天要不是我们,他就是九命猫也无法活命。”红瑷皱著眉说。
“单纯的孩子?我看是美丽的男人才对吧。”冷清凝笑着说。
红瑗知道冷清凝又在取笑她了,她撇撇嘴,小声地说:“我是好色,可我也是有感情的呀,干麽总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