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二少红粉知己满天下,如意焉敢夺天下女子之所爱。”君如意语气酸溜溜。
原来她说的高攀不起,指的不是家世,而是他辉煌的——情史!
庄逸终于尝到苦果。但是……冤枉呀!他其实不是这样的,那都是坊间的谣传!
庄逸虽然游戏风尘,但他谨守“风流而不下流”的信条。发乎情,止乎礼;从不对良家妇女有逾矩的言行。至于流连风月,那也是有时为了谈生意,逢场作戏而已。且他从不花言巧语,骗取青楼女子的感情;因此,也就更受一些多情风月女的敬重与青睐。
世人对他的评价,都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纯属子虚乌有。个性洒脱的庄逸,总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从不为自己辩驳。终至心上人也产生误解,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早知如此,庄逸誓死也要维护自己的“清誉”了!
“如意,你相信外界那些传言吗?”庄逸有点心痛。
“空穴来风,其来有目。”君如意淡然回应。
“好个空穴来风!”庄逸露出一丝苦笑。“如意,千万不要被表相所迷,否则你会后悔的。”
“是啊!千万别让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 子弟表相所迷。”君如意伶牙俐齿地接口。
万人迷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庄逸哭笑不得!
倒看不出来,君如意外表温柔婉约,原来个性也是有菱有角,“利”得不得了!
庄逸自讨没趣,只好摸摸鼻子识相地退出“金谷园”。
等庄逸走远,君如意才猛然想起,刚才竟忘了问他,是怎么识破她伪装的?
不过,转念一想,庄逸是个游闲暇豫,有钱又有闲的公子哥儿,成天在脂粉堆里打情骂俏;会看出她的破绽,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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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求婚可以一举成功,明日即可赶回南京禀告母亲及兄长,再准备丰厚聘礼前来文定。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次求婚铩羽,庄逸失望不已。
然而,庄逸早就誓言,非君如意莫娶;所以,第一次求婚被拒,虽有点气馁,但绝不轻言放弃。
求婚尚未成功,庄逸仍须努力!
因此,他只好继续“赖”住在君家,准备再接再厉,伺机发动下一波“攻势”。
第九章
“娘,您跟爹感情甚笃,却力劝他纳妾,难道心里不难过?”庄逸昨日的求婚,让君如意一夜无眠,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结。今天一早,趁着到母亲房中问安的机会,希望能从母亲这儿得到些启示。
“如意,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君夫人慈祥笑看爱女。
“娘,没什么……女儿只是随便聊聊。”君如意掩饰道。
“傻孩子,难过多少是会有的。让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对自己的爱,任何一个当妻子的,心里都会不舒坦。”君夫人脸上浮现一抹无奈。
“既然如此,娘为什么还要劝爹纳妾?”
“唉!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是娘肚子不争气,没法替君家生个儿子继承香烟,自觉愧对君家祖先,不得不忍痛让你爹纳妾。没想到纳了三名侍妾,还是无法得男,这或许是你爹命中注定无子吧。”
“娘,传宗接代的事,难道全都是女人的责任吗?这太不公平。”君如意对于套在女人身上的枷锁愤恨不平。
“传统上,女人就是得担负这些使命,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君夫人笑着劝慰女儿。
母女又闲聊片刻,君如意才辞退而出,回到“金谷园。”
跟母亲交谈的一席话,确实给了她重大的启示。昨晚一直委决不下的事,现在已面临决定时刻。
父母感情弥坚,父亲迫于传宗接代的责任,才无奈纳妾;且纳妾又是母亲全力促成,母亲尚且耿耿于怀丈夫的爱被别的女人分享。那么,自己呢?
若嫁给到处留情的庄逸,难保将来不会尝到苦果,虽说男人三妻四妾,是男尊女卑的社会赋与男人的权利;但,君如意对爱情却有一份惟美的憧憬,亟盼自己跟丈夫,彼此都能对对方从一而终。
然而,风流成性的庄逸只怕无法符合自己的要求,对爱情抱持始终如一的态度吧?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心碎,不如现在慧剑斩情丝,还能保有一丝美好的日亿。
只是,庄逸的个性太拗,自己不答应亲事,只怕他瞎搅胡缠,不肯回南京。君如意更担心长久下去,终究会被他攻陷自己那道心灵防线。因此,惟有她先订一门亲事,才能教庄逸断了这份心。
此外,君如意也考量到,未来君家产业继承的问题。七个姐夫都是些不事生产的纨 子弟,难托重任!自己势必得找个忠厚老实的人结婚生子,传承君家香火及家业。
而纪伦飞……是个不错的人选。
看人看品,看树看直!父亲阅人无数,也盛赞纪伦飞是个正直、有品的读书人。自己也跟他交谈过多次,觉得此人确是个言之有物的饱学之士;更难得的是,人穷志不穷、高风亮节,不至于贪图君家财产。
虽然他是个读书人,可能不擅商场应对;但,只要肯用心,没有学不来的事。再者,若他日后真无意于商场,自己还是可以留在家中襄助父亲一臂之力。如果远嫁“南京庄家”,则高堂无人侍奉,也教君如意放心不下。
基于种种考量,君如意终于作出抉择——请父亲去向纪伦飞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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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女儿突如其来的请求,君啸天诧异不已。询问她是否为了君家香火,才决定下嫁纪伦飞?并一再劝说女儿,不必再为传承问题忧心困扰,只管选择嫁给自己真正倾心的人,以免抱憾终身。
但,君如意坚定表示:纪伦飞的沉稳,给她一种安定的力量;不似庄逸,像匹脱缰野马,总令她有着难以驾驭的不安全感。
只要女儿快乐,君啸天并没有太多意见。何况,纪伦飞除了因家变,身无恒产之外,也是堂堂一表人才,又是个朴实的读书人,浑身上下找不出其它缺点。
庄逸到岳阳之前,君啸天本就曾属意纪伦飞,希望他能成为君家的乘龙快婿。女儿巧扮男装时,跟他也颇谈得来;也许女儿私心里,当真是比较欣赏具有书卷味的纪伦飞吧。
君啸天不再有疑虑,直趋书房,准备向纪伦飞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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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伦飞绝非觊觎君家产业,而是感念君家收容大恩,加上君小姐秀外慧中,又与自己相谈甚欢,他心中早就偷偷爱慕。只是苦于功名未就,一身清寒,自惭形秽下根本不敢有非分之想。然而,突然喜从天降,君老爷主动提亲,教纪伦飞又惊又喜。
“君老爷,您……不是开玩笑吧?”纪伦飞犹难置信。
“婚姻岂可玩笑,纪公子这话问差了。”君啸天正色道。
“但……晚生家徒四壁,怎高攀得起君府门楣?”
“财势皆身外物,纪公子何必执着?”经过家变的君啸天,对世事已有另一层深刻体悟。
“如此,太委屈小姐。”纪伦飞直觉屈就了佳人。
“纪公子品性高洁,才高八斗,小女绝无委屈之处。除非纪公子另有心仪对象,那这门亲事自当作罢。”
“啊!不、不!”纪伦飞忙不迭否认。“晚生绝无其他心仪对象。”
“既然如此,那这门婚事……”
“承蒙老爷与小姐不弃,纪伦飞三生有幸。”纪伦飞整冠弯身揖拜。
“哈哈哈!太好了。待会儿就请纪公子将生辰八字交给老夫,也好拿去合合婚,挑个黄道吉日成亲。”君啸天也高兴得笑呵呵。
“君老爷,晚生尚有一事请求。”
“哦,是什么事?”
“晚生想先与小姐文定,待等京试金榜题名后,再迎娶小姐,以免辱没君府门庭。”
“纪公子对京试大考,如此有把握?”
“十年寒窗苦读,决战一朝。晚生花费不少心力准备,自信必定榜单名显。”
“如此也好。那就先行文定礼吧!”
“晚生……”纪伦飞羞于启齿,良久才鼓足勇气:“晚生家当付之一炬,而今身无长物,这聘礼……”
“聘礼之事,纪公子不用操心,老夫自会准备齐全。”
“晚生愧煞!”纪伦飞端正的脸庞,浮现一丝愧色。
“纪公子家逢巨变,殊属无奈。再说,女婿是半子,还跟老夫客气什么?只是将来可要善待小女。”
“晚生定不负老爷与小姐厚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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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敲定。当君啸天告知庄逸时,他整个人像掉入冰窖般,遍体生寒。
飘飘荡荡,像一缕游魂,庄逸回到客房。虚脱地和衣颓倒床铺,他两眼呆滞,盯视床顶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