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反正老爷想让她继承君家产业,就教她如愿,一辈子不能嫁人;要不,随便招个丈夫入赘凑和也行,既然被破了身,还能挑什么大户人家呢?”杜娇娥竟想用这种借口,减轻良心上的不安。
“你不怕事迹败露?”沈天刚浮起一抹诡笑。
“刚,我信得过你嘛,除非你狠心出卖我,否则,是神不知鬼不觉呀!”在情郎面前,杜娇娥仿佛年轻二十岁,撒娇地赖在他胸膛。
“呵呵!你这骚婆娘,我可舍不得向老爷举发你,那往后可就没有甜头尝了!”沈天刚虚情假意,翻身又骑上杜娇娥身上,准备再快意驰骋一番。
“刚,瞧你急的!咱们正事儿还没商量好呢!”杜娇娥呼吸急促起来。
“万事莫如此事急。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会去完成的。”沈天刚已长驱直入,由徐而疾的律动起来。
“刚……”杜娇娥呻吟一声,那体内深处强劲的撞击力道,教她差点失了魂儿。但她竭力忍住,因为尤不放心:“你说什么?你会去完成?”
“呃……不,我说急了。我的意思是——我会‘找人’完成你交代的事。”沈天刚才警觉说溜了嘴,赶忙更正。
“但……你有把握找得到人么?”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放心吧!”沈天刚使出浑身解数。“现在,好好享受人间至乐,别操那心啦!”
粗喘夹杂吟叫的淫晦声浪,再次充斥杜娇娥春色无边的卧房内……
第四章
“春风得意楼”,是岳阳城最负盛名的歌舞艺苑。里头的歌姬、舞娘,均是色艺双绝的上乘之选。其中尤以歌姬苏巧巧、舞姬官盼盼,更是双挂头牌的红伎。
此楼是一回廊式的华丽建筑,五步一亭,十步一轩,廊腰缦回。
“栖凤台”,是其中最宽敞的一处表演厅,屋外砌以青砖琉璃,檐牙高啄;屋内饰以缨络流苏、翡翠珠帘,美轮美奂,富丽堂皇。
今晚刚一入夜,“栖凤台”四处银烛高燃,灯火辉煌。亭轩一角,摆置各类乐器丝竹;东、西二厢,则各备一桌丰盛筵席。那是苏巧巧准备今晚在此宴请贵宾——庄逸与君如意二大世家公子。
西戌交时,庄逸、君如意依约而至,被侍女延请进入“栖凤台”。庄逸被安排落坐东厢席,君如意,则在对面的西厢。
庄逸在商场打滚多年,交际应酬势所难免,加上自身性格豪放不羁,喜与三两知己召伎饮酒高歌,纵情征逐声色。因此,这种纸醉金迷的场合,他早习以为常,安之若素。
然则,初涉风月的君如意,可就一派拘泥不安、正襟危坐的严肃表情。
不多时,“栖凤台”中绣带招展、粉面掩映,二位绝世美女掀帘现身在贵客眼前。
苏巧巧——绫罗绸缎、镶珠缀钻;云髻高挽、插簪戴玉。显得雍容华贵,艳光四射。
官盼盼——一袭云裳羽衣,衬托出曲线玲珑、轻盈曼妙。薄纱下玉骨冰肌若隐若现,宛若出水芙蓉,晶莹剔透。
真不愧为洞庭地区,艳名远播、色艺双绝的“春风瑰宝二姬”。
庄逸是一多情种,酷好欣赏美女,不由星眸照亮,面露激赏神色。
“庄公子、君公子,教二位久等了。”苏巧巧盈盈一揖见礼。
庄逸看得心醉神迷,竟至忘了回礼;君如意瞧在眼里,不禁气呕犯恼。
她气呕庄逸的痴状,犯恼自己的无聊!
干么无聊地要来见识那捞什子的男人乐园?庄逸品性如何,又关自己什么事?这下可好,看这二位艳姬妖妖娆娆,待会儿不知会有什么惑媚招术出笼,自己是个闺女,如何招架得住呀!
再者,他更怕看到庄逸色迷心窍的失态之举。常言道:“眼不见为净。”庄逸爱风流,是他家的事,自己何苦如此自虐,要来这儿受气?
矛盾呀!既想探究庄逸心性,又担心丑恶的事实会粉碎自己的幻梦;对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君如意也解析不透!
苏巧巧见庄逸失魂落魄,竟至忘了回答她的话,不禁掩袖轻笑。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庄逸更加如痴如醉。
对厢的君如意再也看不下去,用力清清嗓子,大声回答:“姑娘不必客气,我们也是刚到。”
君如意气恼的语调,总算召回庄逸的离魂。他先是诧异地看一眼不知又在生什么气的君如意,才笑对美人开口:“苏姑娘,今晚叨扰了。”
“哪里,二位公子大驾光临,春风楼蓬壁生辉。”苏巧巧妩媚一笑,紧接着介绍身边丽人:“这位是我盼盼妹子,姓官。她的舞艺冠绝洞庭,今晚特邀她前来助兴;同时……也让她与君公子作个伴儿。”
“官姑娘天仙化人,庄某幸会了。”庄逸又摆出大情圣风度,忙不迭对美人施以长揖。
“庄公子风度翩翩,人中龙凤,盼盼今日得识,才真是三生有幸。”官盼盼连忙还礼,对庄逸的雅士风度心仪不已。
这些互褒的美丽词藻,一半是真,一半当然是酬醉客套话,除了君如意不习惯外,大家已见怪不怪。
相互寒暄过后,宾主分别落座。苏巧巧莲步移向东厢席,官盼盼则陪在西厢君如意身侧。
酒过三巡,庄逸谈笑风生,君如意则恼得想走人。
“君公子,您为何老是不吃不喝,不言不笑哪?”官盼盼哀怨地质疑。
她实在想不透这君府少爷?!俊则俊矣,就是冷冰冰像个木头人,一点情趣也没有。席上,她频频劝酒,他却滴酒不沾;殷勤地夹菜送至唇边,他也皱紧眉宇,撇首不理不睬;故作不经意倾偎到他怀中,他立刻轻挪座席,避开美人投怀送抱;跟他闲聊几句,他则装聋作哑,闷不吭声……总之,官盼盼已经技穷!
从来不曾有过这种不受重视的挫折感,她洞庭第一舞姬官盼盼,可总是被男人捧在手掌心宠爱哪!更不晓得问题出在哪个环节?难不成自己的魅力已不复往昔?!官盼盼气馁地轻喟口气。
而这一切,对座东厢席的庄逸是看得一目了然,心里也是大惑不解?醇酒,是琼浆玉液;美人,是软玉温香。是以醇酒美人,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两大元素,少了这两者,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再者,人生不过数十寒暑,理当对酒高歌、及时行乐,像君如意以一本正经的严肃态度生活,日子不是过得太辛苦?
“庄公子,看来盼盼妹子已经拿君公子没辙了。她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大美女,怎地君公子如此不解风情?”苏巧巧也瞧在眼里,纳闷地求教于庄逸。
“我只知他患有心绞症,对于刺激性的烈酒沾不得;没想到他不但忌酒,对女色竟也如此排斥。”寿宴当天,君啸天虽曾提过君如意酒色两不沾,但,庄逸以为是玩笑之词,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原来真有这回事。
若早知君如意对女色如此排斥,庄逸说什么也不会带他来“春风楼”。不仅君如意自己别扭,也扫了大伙儿的兴。
“这么吧,君公子既然忌酒戒色,为了不让他觉得无聊,我们不妨开始歌舞助兴。”苏巧巧体贴地剥了颗葡萄,亲昵的放入庄逸口中。
这个亲密的举止,全落入对座的君如意眼底。
“太好了,在下迫不及待想一饱耳福及眼福哩!”庄逸笑眯眯的张口吞下葡萄后,才作答。
适才饮宴中,苏巧巧已告知他酒过三巡后,将由她操琴赋歌,官盼盼随乐献舞,以娱嘉宾,庄逸期待久矣!
然则,西厢席上的君如意,却浇他一盆冷水。
“庄兄,小弟想先走一步。”只见君如意寒着俊脸,起身拱手告辞。
对席郎情妾意、打情骂俏的场景,她已看不下去。
“君公子……”官盼盼对君如意突如其来之举,错愕不已。
“贤弟……”庄逸跟苏巧巧也怔住。
笙歌乐舞的精采节目还没开锣,他已坐不住想走人了?!
“抱歉,小弟突感不适,想先回府歇息。扫了庄兄雅兴,请见谅。”严板板说完,不待庄逸回话,君如意掉头就走。“等等、等等……”怎么又闹起脾气?!真受不了!庄逸急急离席想追赶。
“庄公子!”苏巧巧眼明手快,将立起身的庄逸按回座椅上,紧把着他一只臂膀呢喃:“君公子不好酒色,强留在此也是不自在,就由得他去吧!”
“对呀!庄公子是怜香惜玉之人,今晚就请尽兴吧!”西厢席的官盼盼此时也赶至东厢,亲热地挽住庄逸另一只胳臂留客。
“这……”左拥右抱、软玉温香,最难消受美人恩!庄逸骨头差点酥了……但,他还是心系如意小老弟,正想挣脱二女纠缠,君如意转眼却已没了影儿。
君如意拂袖离席,在穿过珠帘欲走出拱门时,不由自主回眸顾视,眼角余光却瞄到令她心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