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霸道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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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想家了。」贯云婶婶拿起手上的活儿,识趣地起身离开帐幕。

  一旁的丹朱向著那迦怒目而视,却被贯云婶婶拎起衣领,顺手拎出了帐幕。

  楚洛也想跟著贯云婶婶出帐,她不想跟他共处一室。那迦却伸手将她拖抱进怀里,伸开长腿,舒服地坐在地毯上。

  他的肩膀宽阔,胸膛硬实,将她圈抱在怀里,男性气息笼罩著她,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生气地推挤他的胸膛,「你不要老是搂搂抱抱的,我不是你的女人,不容得你轻慢!」

  那迦反手握住她的手,注视著她红得像兔子的眼睛,温柔地叹气,「中原女人都是这样柔弱的吗?你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

  「你母亲?」楚洛的注意力被他的话语吸引了去,忘了抗拒他的拥抱,惊奇地间:「你母亲也是中原人吗?」

  「嗯。」那迦点点头,「她跟你一样是中原人,跟你长得一样的美丽,一样的……」他上下打量了她的身体几眼,坏坏的笑说:「一样的瘦。」

  「我才不瘦呢!」她打了他的胸膛一下。

  怪不得他有著黑发黑眸,脸型端正瘦削,关外人大多长著异邦人的模样,而他却长得很像中原人。他是半个中原人呢!这一点让她觉得有点亲近和高兴。

  「你母亲是个怎样的女人?」她非常的感兴趣。

  「母亲嘛……」那迦的目光越过了她,思绪陷入了回忆中,温柔地沉吟:「母亲是我父王从中原抢回来的。」

  「什么?抢回来的?」楚洛吓了一跳。

  「对,跟你一样,你也是我抢回来的。」那迦挑眉,黑眸对上她的眼,眼里居然没有一点的惭愧,彷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要吃惊,我们大漠上的男人就是这样,要食物就靠自己的双手去猎,要女人就靠自己的力量去抢。」

  「野蛮人!」楚洛白他一眼。

  那迦不以为意的笑笑,又沉浸在回忆里。

  「母亲不快乐,一直都不快乐。」他慢慢的倾吐,提起母亲让他有些艰难,「她美丽、温柔、善良、顺从,深得父王的宠爱,本来应该是最快乐的女人,可是她却一直都不快乐。直到我十岁的时候,她病死了。」

  那迦的脸上有种淡淡的苦涩和忧伤,母亲虽然已经死去多年,然而母亲的不快乐却像石块一样,一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每每想起就不能释怀。

  楚洛不敢惊动他的回忆,静静的坐在他怀里,分享他的过去。

  「我一直不懂母亲为什么郁郁寡欢,有了父王和我,她还不满足吗?她还想要什么?」

  那迦知道自己在内心深处,一直怨恨著母亲,因为爱她而怨恨她,恨她心里藏著许多他不知道约过去,只留下一点点的地方给他,更恨她因为长年的忧郁而病倒,死去,将他抛弃。

  他一直不懂母亲的心,直到刚才,当他在夕照下看到楚洛脸上的忧伤时,他吓了一大眺,因为那忧郁的神情,跟记忆中久违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也许,你母亲很寂寞。」楚洛懂得他母亲的哀伤,离家去国,远离故土,无人懂得的孤独落寞,对于柔软的人心来说,总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他伸出拇指轻柔地摩挲她的嫩颊,赞赏的笑笑,「我现在有点明白母亲了,也许我们都不能了解她,在这个异国外邦,没有人能够懂她。」

  因为怨恨母亲的缘故,他一直不喜欢中原女人,甚至瞧不起她们,觉得她们像精致的陶瓷一样脆弱易碎,禁不起风吹雨打。

  而怀里的女子,会不会也像母亲一样呢?像花朵一样娇美的人儿,在落寞中凋零,在无情的漠风中颓败,最后零落逝去……

  想到此,他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

  楚洛从来没有见他流露过这种伤感的神情,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霸气飞扬的,然而此刻却紧拥著自己,缅怀著死去的母亲,一脸的落寞、一脸的伤怀。

  她不自觉地将双手慰贴上他的胸膛,想要安慰他的情绪,她柔声说:「你很爱你的母亲。她若在天之灵知道你这样想念她,必定会高兴起来的。」

  那迦反手握著她的手,迷惑在她温柔的声音中。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将深藏在内心多年的忧伤向她倾吐,不懂自己为什么每每跟她在一起,就像著了魔一样,越陷越深,无力自拔。

  他摘下腰间的一瓶酒,拿过桌上的两个酒杯,将酒液倾在杯中,「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楚洛缓缓摇头。

  「这叫忘忧酒,是用大漠上采摘的忘忧草酿成的,来,你我一人一杯,喝了它,把忧愁统统都忘掉。」那迦仰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另一杯递到她唇边。

  楚洛瞪著唇边所谓的「酒杯」,虽然是杯子的形状,却比她在中原皇宫里用的碗还大。

  关外人豪放嗜饮,用的酒具不能叫酒杯,叫酒碗还差不多!

  而关外酒不如中原的酒醇和,关外酒的酒性凶猛剧烈。楚洛只是抿了一小口,烧灼的酒气就直达腹内,呛得她咳了起来。

  这可恶的强盗看著她因烈酒呛喉而咳出了眼泪,不但不安慰她,反而还笑得乐不可支。

  「你太逊了,连一杯小酒都对付不了。塞上的女人可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比起男人毫不逊色的。」

  「咳咳……谁说我对付不了……咳咳……」楚洛气不过他那可恶的笑脸,不管自己还在咳嗽,拿起桌上的酒碗便大口的吞了下去。

  冲动的结果,就是让她咳得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那迦大笑著抱起这个满脸绯红、泪花晶莹的女人,边笑边抚著她的背脊,「不会就别喝,不要逞强了。」

  酒精的催化让楚洛整个人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只能伸手攀住那迦的肩膀,才勉强稳住身子。

  停息了一会的箫音又在帐外响起,清灵缥缈,如风过万里,云间雾里。

  楚洛已经醉意迷离,无法清醒的思考,当她听到箫音时,突然悲从中来,伤心地抓住那迦的前襟,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那迦拥著她,见她抵著他不说话,纤瘦的肩膀轻轻抖动,而自己的衣襟冰凉冰凉的,于是伸手抬起她的脸,只见酡红的脸上泪花晶莹,眼泪不断地从明眸中掉落,非常的惹人怜惜。

  「为什么哭?」那迦低沉温柔的声音比酒还醇厚。

  楚洛在醉中难过得不能自已,她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她双手攀住他的颈项,把脸埋进他的肩上,口齿不清的像个孩子般呜咽:「我想父王,想母妃,想奶娘,想三哥,中秋到了,大家都团圆了,偏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哽咽著说完这句话,不断汹涌而上的醉意,使得她不可抑止的哭了出来。

  「你不孤单,在我身边,我是绝不会让你孤单的。」他温柔的哄她,可是她听到这话后,泪却掉得更多。

  那迦从来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不知道该拿怀里这个哭泣的人儿怎么办,只能轻柔的拥紧她,轻抚她的秀发,像哄婴儿一样的哄她:「不要哭,不要哭……」

  「唱歌给我听。」她在他怀里哭了一会,突然低低的要求。

  「唱歌?」那迦嫌恶的重复一遍。

  她抬起头来,双颊晕红,星眸半醉,「以前我在皇宫的时候,每次难过,奶娘或者三哥都会唱歌来哄我。」

  「奶娘?」那迦脸上的嫌恶表情更加深了几分。

  「我要你唱给我听嘛。」楚洛伸手抱住他的颈项,在醉中忍不住向他撒娇。看他一脸嫌恶的表情,她委屈起来,好不容易稍稍止住的眼泪,又要开始往下掉了。

  那迦看著她醉态可掬的样子,几滴清泪沾在晕红玉白的俏脸上,模样惹人怜惜之至。他没辙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投降。

  奈何这强盗王子向来只会在大漠上纵横驰骋,肆意劫掠,对唱歌可是一窍不通,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勉强想起少年时曾经听过的一首歌,硬著头皮唱了起来:

  「青山在,吹不落。水延绵,对天歌。马立天边,心似云朵……」

  翻来覆去,都是唱同一句歌,词意虽美,却被他糟蹋了,这个大漠的男人,果然是不适合歌唱的,比牛叫强不了多少。听了半天,楚洛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嫣然一笑,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让那迦在瞬间失了神。

  「以后不许你唱歌,好难听!」她边笑边含含糊糊的说。

  「是吗?」那迦装出一副极度受伤的表情,然而黑眸内却满溢著宠溺的笑意,「真是打击我的自尊心,我一直都认为,草原上的百灵鸟都没有我的歌喉动听。」

  楚洛笑得愈发不可抑止,清脆的笑声可真是比百灵鸟还动听,沾著泪珠的玫红笑颜竟比带露玫瑰还要艳丽诱人。那迦凝视了她半晌,终于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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