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想不太方便。」耿纭熙直接挂上电话,然後脚的方向一转,走向窗子,下一秒,她已经上了窗枱,往韩维圣的房间跳去。
韩维圣不在房内,浴室里隐约传来水流声,告诉她他可能所在的位置。
浴室的门是开著的,如果是过去,她会直接进入浴室找他,可是自从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後,她反而变得矜持了,动不动就脸红。
当然她也是怕和他面对面说话会影响她的理智。
她隔著墙,靠在浴室外的墙面询问,「韩维圣,你在不在里面?」
「纭熙,你来的正好,快进来帮我刷背。」
「我不是来帮你刷背的。」每次都是这样,光站在外面,火就开始在体内乱窜,如果再进去看见裸体的他,她肯定会失去理智。
可是她错了,即使她不动,韩维圣也不会放过她,在她发现他裸露著身体出现时,下一秒,她人已经被他拉进浴室了。
「你可以边帮我刷背边说。」
「韩维圣,你正经一点,我有事情要问你。」甩开他的手,她转身走出浴室,「你快点把衣服穿起来。」
「到底什么事?」
「是有开你们家和陆家的事情。」她严肃的看著他的眼睛。
他终於明白耿纭熙来他房间的目的,「原来是那家伙向你告状了啊。」
他慢条斯理的将衣服穿好。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想报仇的事情,为什么你说的话自己却做不到?」
「我知道言而无信是我不对。」他只承认这点过失。
「可你明知道不对,却还是背叛我对你的信任?」
「不替我爸妈报仇,我心底永远都会觉得对不起他们。」
「韩维圣,报完仇真的有让你感到痛快吗?报了仇又如何?韩爸和韩妈两个人会再活过来吗?」
「这件事情请你不要管。」
「然後让你为所欲为?」听见他毫无转圜的话,她惊愕的问。
「我自然会有分寸。」
耿纭熙在气头上,根本听不下他的话,「韩维圣,你简直无药可救!说什么是为了报仇,我看你根本就是以掠夺别人的东西来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快感吧?!」
她也把韩维圣给激怒了,她的指控让他心寒,目光刹那变得犀利冷漠,「耿纭熙,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说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韩维圣了,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个魔鬼,你喜欢掠夺,在掠夺中获得满足,你再不收手,真的会彻底变成嗜血的恶魔!」
耿纭熙的话彻彻底底瓦解了他的坚强,在他努力的从万丈深渊爬起来的时候,想到的是她的笑容,她像是在黑暗中指引他的明灯,让他遇到挫折时不至於倒下。
可是诚如她刚刚说的,他也不认识现在的她。
耿纭熙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所认识的她绝对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她的指控如同无情的刀剑,笔直的刺入他的胸膛,令他的心淌血,令他的生命枯萎。
他的心死了,被耿纭熙无情的言语给杀死了。
「你让我很失望。」
「什么?」
「我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最了解我,在我处於万丈深渊的时候,是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个叫耿纭熙的女人在支撑著我,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那个耿纭熙在哪里?你是她吗?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如此的陌生?」
「是吗?那我想,我们可能都找错人了。」努力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不流下来,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记忆只是记忆,成长後的两人,或许早就有彼此无法接受的差异。
现在她终於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说,相爱容易相处难,原来是真的,过来人的经验的确是不容许人们忽略。
「那就麻烦你跟耿爸耿妈说……」顿了顿,他挣扎著要不要作出那个决定,好久的时间过去了,他和耿纭熙就这样冷冷的对望著。
「婚礼取消。」耿纭熙缓缓的说出了这个决定,声音连她自己都感觉到陌生遥远。
她说出了韩维圣未竞的话语。
他笑了,声音却冷得像冰,「谢谢你,这样我就可以放手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不用再心有旁骛了。」
做错了吗?
看著他森冷的眸光,耿纭熙突然迟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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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维圣转卖了债权,如今陆超群得要面对的债务公司已经不是韩维圣,而是讨债公司,他的心受伤了,但却不用再顾虑耿纭熙的感受,而直接让陆超群吃足苦头。
一亿的债款,每天被讨债公司逼债的陆超群,日子超难过的。
去和韩维圣商量,却只听到他的嘲讽。
韩维圣冷冷的笑说:「请我帮忙?陆先生,我和你好像没有那种交情,这忙我帮不了,请你另寻高人吧。」
「韩维圣,你不要欺人太甚!事情是你起的头,我请你帮忙有什么错?」
「要怪就去怪你父亲,当年我父亲对他推心置腹,他却挖空我家的财产间接害死我父母,你现在怪我不人道?可笑!」
他确实已经没有後顾之忧了,耿纭熙的那句「婚礼取消」,瞬间把他推入地狱,现在的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会变成人人害怕的魔鬼。
「我原本只是要把你从董事长的位子拉下来,并不想要赶尽杀绝的,是你自己坏了事情,活该自寻死路。」告状?他最讨厌只会告状的人,男人告状更不像话,除了可笑还是可笑。
「那我道歉,我是不该跟纭熙提及这件事情,我为这件事情跟你道歉,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可以吗?」陆超群见风转舵道。
「很抱歉,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上。」
「难道你真的不怕纭熙千理你?」
陆超群还真敢说,拜他所赐,耿纭熙和他已经吹了。
韩维圣揪起他的衣领,却又在下一秒松开自己的手,「打你还浪费了我的力气,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你。」
「韩维圣……」
「温秘书,送客。」他冷冷的下起命令。
温秘书飞快的拉开办公室的门要他走人。
等陆超群离开後,韩维圣也起身离开公司。
开著车,穿梭在车水马龙里,他突然感到茫然。
在美国时,他虽然过得辛苦,可是心中总是怀抱著希望,他有许多宏大的目标——重新让韩家站起来、替父母报仇,还有,有一天一定要告诉耿纭熙他爱她。
现在他成功了,仇也报了,可是却失去了最爱的人。
他真的快乐了吗?
一点也不。
他比以前更加不快乐,抬眼看向前方,发现不知不觉中高楼林立的窗口已经灯火辉煌,但是在那灯火里,却没有一盏是为他开启的。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著耿家的电话号码,看著号码闪烁,他的心情也跟著起伏,他期望著话筒那端是他想念的人,却又害怕听见耿纭熙的声音。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按下接听键,「喂,我是韩维圣。」
「圣,我是仲耕。」
有那么片刻,他的心情五味杂陈,感觉失望,却又觉得松了口气。
他真的怕耿纭熙又为了陆超群而打来骂他,或许是他潜意识的小心眼在作祟著。
「圣,你还在吗?」耿仲耕久久听不见回应,迟疑问著。
「在,找我有事?」
「大姊不见了。」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凝结成块,连思绪也停顿了。
「发生什么事情?」他终於回过神来,握著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著,「她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突然不见?」
「她接到陆超群的电话出去赴约,可奇怪的是,她的一只鞋子却遗落在大门外,我们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妈叫我打电话问你,看你有没有见到我大姊?」
「我马上回去,等我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用力的将方向盘一转,他闯了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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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超群疯了,他的眼神涣散,还充满怨恨,原本耿纭熙是不打算再见他的,可是陆超群在电话中说,要是她不见他,就要闹得耿家鸡犬不宁,所以她只得勉强自己走出大门。
然而那是个错误的决定,她才出了大门,就被陆超群强拉上车子,结果不但夹伤了她的脚踝,还弄丢了一只鞋子。
从他的种种行径看来,陆超群是疯了。
「你不要怪我这样对待你,你要怪就怪韩维圣,是他把我逼上绝路的!」陆超群低垂著头,不断的摇晃著,语气中充满惶恐,「讨债公司的人每天都来找我讨债,我受够了!」
看著他,耿纭熙不免升起一抹同情之心,一个高高在上的企业之子,如今却弄得如此狼狈,莫怪他会如此疯狂。
「都是韩维圣,若不是他,我不会变成一无所有!」他猛然抬头,眼神突然充满杀气。
现在的他比喝醉酒时还要可怕,他进一步,耿纭熙就连退两步,「陆超群,拜托你冷静点,事情一定还有转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