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样的买进卖出中,他获取的利益远超过永续经营。
但,也因这一买一卖,使得不少人受伤,汰旧换新是必然的,升迁降职也在所难免,但为了成功,他著实管不了那么多人的死活。
他心中只存在著复仇的念头。
「这样会有不少人失业。」
「如果你仍继续惨澹经营下去,失业的人数会比现在还要多,你乐见那样的结果发生吗?」
「我当然不乐意见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那就对了。」
韩维圣从来不用恶劣的手段获取利益,但他也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人,做生意就是如此,有价值的留下,没价值的剔除,他只是做生意人会做的事情而已。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
「没有其他问题,那就签约吧,我的时间很宝贵。」
半导体公司老板用很无奈的心情在合约书上签了名、盖了章,眼看著自己过去努力的心血变成别人的,他不禁红了眼眶。
假装忽略半导体公司老板眼中的泪光,韩维圣也在合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把一份合约递给对方。
「这样手续就算是全部完成了,所有的金额会如期汇入你的户头。」
「谢谢。」
「我们只是交易,我没有为你做任何事情,所以你也不必向我道谢。」买东西付钱是天经地义,他说过他不是在经营慈善事业,亏本的生意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还是要向你道谢。」半导体公司老板说,「因为你给的价格比其他想收购我这家公司的人还要高。」
「随你,再见。」
他无意把自己看得很伟大。
但奇怪的是,和他交易过的人,竟然都会回过头来谢他。
第二章
耿纭熙跷班,一个人搭著捷运跑到淡水看海,以前她读国中的时候,也常常带韩维圣和她的弟弟到这里来玩。
但那时候他们搭的是公车,带著妈妈准备的野餐盒,一路晃啊晃的晃到了淡水,然後再到淡水渡船头去搭船,到八里野餐。
现在的八里已经变成了观光胜地,木栈道加上些许的地中海风情,再配上浓浓的咖啡香,使得八里看起来很巴黎。
过去回忆依然清晰,但同行的如今也只剩下她孤独一人。
她的弟弟耿仲耕,每天除了上班以外,就是泡美眉,她还常常笑他胸无大志,但实际上他是个很乐在工作的人,女人反而比较像是他的调剂品。
横越过淡水河,看著美丽的景致,想的全是过去的事情。
快抵达八里左岸渡船头时,她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是公司的某一支电话号码,她清楚知道这是上司打电话来追人的,所以索性不接。
班上久了就会有点弹性疲乏,更何况她在那家公司待了五年有余,菜鸟早变成了老鸟,但她从来没有跷过班,即使是韩维圣离开的那天,她也照常到公司打卡。
那天是怎么过的?
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知道报表没写错,其余都是空白。
停了的电话又再度响起,这回是她家里打来的,应该是她亲爱的老妈,迟疑了许久,她最後接起电话。
「喂,什么事?」
「我才要问你出了什么事?你们课长打电话来说你跷班,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他叫你马上回去上班。」
「一天看不到我死不了的。」她对公司这么重要?当然不。他们课长是有妇之夫,却成天想和她发展婚外情,庆幸他有色无胆,不然她早就跳槽了。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二十八岁挑工作,但是工作也挑人,尤其是有点年纪的女人,包括他们公司在内,面试时,主管会先考量求职者的年纪,然後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打算几岁结婚?
公司是顾虑到培育人才不容易,伯培育成功後新人就马上递辞呈说要辞职嫁作人妇,那是可以理解,可是有时候她会忍不住反问那些主考宫,难道结了婚的女人,就不能胜任工作?
「你快回去公司,别老是做些任性的事情,听到没有?」
话筒那端传来超高分贝的命令,想听不见都很难,「知道了。」
「最好是知道!」
抵达八里左岸,她很无奈的买了回程的票,坐在渡船头等船,顺便看著对岸的明媚风光。
当船抵达,她又上了船准备回程,却在船缓慢前进的时候,她看见八里左岸上站著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维圣!
竟然是韩维圣?!
韩维圣也看见她了,可惜船已经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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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纭熙并没有回公司报到,她在淡水渡船头等待那个熟悉且变得更有男人味的身影,她要确定自己不是眼花,要确定那个人是她想念、等候了五年的男人。
她一直祈祷著,希望老天爷帮帮忙,希望那个男人是他,期间想了许多要说的开场白,可是当她看见他踏上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的是韩维圣。
他脸上的轮廓变得更分明,身高又高了不少,目测至少有一百八,穿著衬衫打领带的模样,更让女人垂涎,经过他身边的女人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
另外,他也比其他同年的男人来得成熟,没有二十三岁男人的稚气,隐隐散发出沉稳内敛的气息。
「这种时间还来淡水,很闲嘛!」韩维圣双手环胸,唇角勾勒起一抹揶揄的笑。
「你不也一样!」她不甘示弱的反唇相稽。
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好久不见,也不是你好吗?而是这么充满火药味,这都该怪他,怪他不告而别,怪他不给她任何消息。
真的都该怪他的。
她其实是很想念他的,可是脚却不听话的往捷运站的方向前进。
「耿纭熙,久别重逢,你那是什么态度啊?」他的火气被挑起,一把扯住步伐不断加快的她。
「喝,你还好意思怪我态度不好?比起你这种冷血无情、不告而别的人,我自认为好太多了。」
「都过了五年,还在为这种小事情生气,你未免也太小孩子气了吧!」他抓著她的手不放。
冷不防的,她甩了他一巴掌。
「你干么打我?!」
甩了巴掌的她一时怔住,连自己都很意外。
对於他的这个问题,耿纭熙呆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个合理的解释。
「说啊!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一定会惩罚你。」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你一直说话不算话,而且一个弟弟不告而别,做姊姊的当然可以教训他。」够合理了吧?
「谁是你弟弟?」
她直接把手指指向他的鼻尖,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你姓耿我姓韩,所以不是姊弟,如果你准备改和我同姓,那身分上也只会是老公和老婆,绝不可能是姊弟。」
老公和老婆?真是诱人的身分,但是他的话能当真吗?如果他的话可以当真,那么他五年前生日那天就不会爽约了。
对於一个不守承诺的人,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她已经被折腾了十年,实在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再给他折腾。
「你要上哪去?」
「去上班。」
「别去了,我们久别重逢,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我和一个不告而别又久不联络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别气了,上车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旁停下一辆轿车,但或许早就存在,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她被韩维圣塞进後车座,随後他也跟著坐进来,但她依然不甘示弱,「你这样我可以告你绑架。」
「以我现在的身价,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他用一副吃定她的表情说,「再说,我才不信你会那样对待我。」
他是真的吃定了她,小时候只要有所求,就甜滋滋的叫纭熙姊,长大了就更不必甜言蜜语,似乎只管开口她就要有求必应,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就算对自己弟弟她都没这么好,耿仲耕太过分时她还会踹他几脚,所以也许是她太宠韩维圣了,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好啦!我道歉,请你吃饭向你赔罪可以了吧。」瞧她气嘟嘟的脸,他只好先行妥协。
「吃哪一餐?」
早餐过了时,中餐还太早,晚餐谈下上,宵夜更是太遥远了。
「我要回家。」
「耿纭熙,你很无理取闹耶!」
「我要回家!」她捣住耳朵不停叫喊,也许是被她的歇斯底里吓到,她看见韩维圣要司机将车子开往她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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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阿圣?」
耿妈妈在看见韩维圣时比耿纭熙还激动,把他转了几十圈,还吆喝街坊邻居一起来看他。
其实无怪乎她老妈会那么激动兴奋,韩维圣是她看著长大的,她早把他看成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失踪」的时候,她老妈每次说到他都还会掉眼泪呢。
所以她一直不赞同所谓的血浓於水,什么孩子只有自己生的好。事实上她深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