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落尘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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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婷婷!多性感的名字!”

  “忆敏!忘了刚才的事!”

  “我做不到!”

  “那你想怎么样?”他松开了她的手。“你不相信我,你决定相信你自己的眼睛,你宁可让无名火和盲目蒙蔽你的理性,你一直都很聪明的,为什么这次这么的冥顽不灵呢?”

  女人是不能激的,如果沈烈以沉默来代替辩解,说不定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情况下,潘忆敏就会不了了之,当个笑话说,偏偏沈烈还要拿话指责潘忆敏,反倒过来说她的不是,这下潘忆敏是不可能善了的了。

  她冲到沈烈特别给她安排的一个办公桌前,将桌上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拥进她的大背包里。

  “你在干什么?”

  “我不干了!”她恶声恶气地说:“我要回家,没有人规定太太一定要到先生的公司上班。”

  “你要回哪个‘家’?”

  “随我高兴!”

  “你要回家可以,回‘我们的’家。”沈烈明白的说:“如果你回去麻烦你父母,或是蓄意的把事态扩大,我不会客气的!”

  “那你想怎么样?”她正在气头上。

  “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会好好的教训你一顿。”沈烈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希望别人当你是个大女孩,你就表现得成熟一点;如果你要做个顽固的小孩,我就只有当你是个小孩般的看待。”

  “你可恶!”

  “你回去自己好好的想想!”

  潘忆敏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她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沈烈的办公室,引起了办公室所有人的侧目,连王文焕都睁大了眼睛,因为潘忆敏虽然才来公司没有几天,但是她活泼、开朗、俏皮的形象已深入人心,这会她这异常的反应,自然引起大家的注目。

  王文焕本想拦住潘忆敏问个清楚,但是见她那一副只要谁敢拦阻她,她就会杀了你似的那种目光,他还是避开算了,免得自己这个无辜者被波及。

  而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沈烈更是扼腕不已,这是他和潘忆敏第一次真正的争吵,而且是一次严重的争吵,不怪贝婷婷,怪他自己也失去了冷静,但是他太在乎潘忆敏的看法,他怕她误会,结果愈怕误会就愈大。

  或许他和潘忆敏都需要一段冷静的时间。

  事情会好转的。

  一定要好转!

  ◇ ◇ ◇

  李杭顺再一次的造访了周依婵的律师事务所,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周依婵他对她的佩服。她真的召开了记者会,说明了自己的过去和为什么会当应召女郎的经过,再努力奋斗至今天专打强暴和伤害官司的律师。她那么真诚而不做作的态度,反而赢得了媒体的好评。

  他知道他的第一步棋是输了。

  再次见到她,他相信他会升起一点内疚感的,要不是他的恐吓,她不至于拿自己并不光荣的过去公诸于世,女人的名节胜于女人的生命,他的举动应该已经把她给毁了,说不定她现在只是在强撑而已。

  但是想象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周依婵时,他只能用跌破眼睛来形容自己的反应。

  她穿着一件黑丝的窄裙,印花的上衣,显得成熟、端庄、妩媚,她脸上的表情从容而自信,颇有“走出阴雾,迎向阳光”的味道,薄薄的一层妆,使她看来神采奕奕,精神焕发,这不是伪装得出来的。

  周依婵抬头见到了李杭顺站在她的门口,她依旧坐在她的座位里,不冷不热的看着她。

  “我可以进来吧!”他问。

  “该轰你走时,我会轰的!”

  “你一定很恨我!”他边走进来边说:“不过我必须说我佩服你的勇气,没有几个人能这么的豁出去,但是你做到了。”

  “与其时时活在被人威胁、恐吓中,不如自己面对事实,活得心安理得一些,应召女郎也是人,一样可以出人头地,努力的往上爬。”她说的坦然。“我还必须谢谢你,没有你的‘打击’,我说不定一辈子还缩在自己给自己做出来的壳里,永远不敢探头出来。”

  “我帮上了忙!”他自动的坐下,一副邀功的样子。

  “帮了大忙!”她冷冷的一笑。

  “官司?”

  “当然照打!”她毫不留情的说:“我要你夹着尾巴回英国,最好时让你在律师界混不下去,永远的退出这一行。”

  “周依婵!我真的无意伤害你!”

  “现在说这一句话是不是太假了一些?”她冰冷的眼神审视着他。“你踩着别人忘上爬,为了打赢官司甚至不惜使手段,在你的字典里只有赢而没有‘人性’,你这种人必须受点教训才能体会一下别人的感觉。”

  “那么我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指的是他和她之间。“我发现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去!”

  她闻言起身,来到了他的座位前。“我想,你的过去不见得比我纯洁多少,以你现在的这种心思,说不定你的过去比我更下流、更脏,至于说到希望,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的希望。”

  他也站了起来。“你比我所想象中还要恨我。”

  “你不配让我恨!”

  “如果我退出这场官司呢?”

  “你怕了吗?”她嘲笑道:“现在就要夹着尾巴逃了吗?你不怕贻笑大方?”

  “真要打下去,官司缠讼多年,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你的当事人有理,但是我的当事人后台很硬,法律这东西很脏的,真理的一方也不一定会赢,何不大家握手言和,见好就收。”

  “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坚拒。

  “法官并不是不能收买的!”

  “还有舆论。”

  “周依婵!我看了报纸对你的报道,你不能否认那些记者手下留情了些,甚至美化了你当应召女郎的动机,一个可怜的孤女在这五光十色,像个大染缸般的台北奋斗、力争上游,最后更为所有受到伤害和强暴的妇女争权利,讨回公平,你似乎成了女英雄,更给了那些正在沉沦中的女人带来一线希望,是舆论美化了你,塑造了你,他们也可能将你打入地狱般的深渊!”李杭顺摇摇头。“不要太相信媒体和舆论!”

  “你只是来说这些?”

  “还有抱歉!”

  “你不能在对一个人饱以老拳,重重的伤害他之后,再轻描淡写的一句抱歉!我不会接受!”她不会让他心里好过。“我希望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周依婵!这本来就是一个冷酷的社会。”

  “还是有温情的!”

  “如果这社会处处充满了温情,你当初又何必去当应召女郎呢!”

  她被他这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无法为自己已经说出去的话去死,就像你也不可能因为你的过去而活不下去,我只希望你或许能试着少恨我一些。”他真诚地说,伸出了手。

  她没有理会。

  “我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说不定我会提早回英国。”

  “你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打败你?”

  “周依婵!如果我提早回去了,希望我们后会有期,也许是在英国,也许是在台湾,希望我们的下一次会面比这一次的好。”

  “那你就多祷告吧!”

  “你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那就给我一个交手的机会。”她要求他。“不要落荒而逃,这是你欠我的。”

  “我考虑。”

  她的话到此也结束了,她做出了个请的姿势。“我们法庭上见吧!开庭日是下个星期二。”

  “希望我还在台湾。”

  “你最好在!”

  ◇ ◇ ◇

  沈烈随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潘忆敏不在,但是走到楼梯口一看,潘忆敏紧闭的房门下透着灯光,而厨房的餐桌上似乎还摆着晚饭,她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他发现他了解女人,但是并不了解潘忆敏。

  他走下楼,在她的房门上轻敲了下,不过没有回应,

  “我要进来了。”

  房里还是没有人回答,门却上了锁,不过沈烈肯定她一定在。

  “潘忆敏!我只说一次,如果你不来开门,我就不为这扇门的后果负责,我有的是钱,不在乎再多做一扇门,你有三秒钟的时间。”

  他没有等到三秒。

  潘忆敏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把房门打开。“我连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不能拥有一点自由和隐私吗?晚饭弄好了,你自己有手可以吃,你还想怎样?”

  “菜里有没有放清洁剂?”他问得正经。

  “我忘了,不过我加了一些老鼠药。”她答得也再正经不过。

  沈烈终于忍不住的笑弯了腰。她就是有本事让他欢笑,让他忘忧,有本事用她的那一套不知是“歪理”还是“哲理”的玩意令他捧腹。

  不过潘忆敏可没有笑,她还是一张僵尸脸般,冷漠的看着他,当他是宿敌或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忆敏!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找贝婷婷来对质如何?我已经训过她了。”

  “或者说套好词了?”

  “忆敏!如果全天下有哪个女人不会无理取闹、不可理喻,那一定是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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