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家伙有多差劲吗?头一次跟他出去,他就偷亲我,那种被揩油的感觉真的很差耶,在这种全日本的情侣都出动约会的日子里,一个人落单已经很惨了,还要被那种轻浮的家伙嘲笑,那就更惨了,说什么也要争回这口气。」
「妳干么跟他争?!不过就是一个吻,过去就过去了,现在我也来了,我们过我们的,他们过他们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叫做『不过就是一个吻』?!我才不是随随便便就跟人亲吻的女孩,虽然是被偷亲的,但吻就是吻,我当然会在意、当然会不爽。」
他猛然将她拉进怀中,低头就是一吻。
当他霸道的唇覆上她无防备的嘴,她吓了一大跳,然而更让她吃惊的是他的吻,火热得不像他给人的淡然印象,牢牢地扣住她的唇,激情吮吻……
他忘我地撷取她口中的甜蜜,原本只在心底暗自流动的丰沛情感顿时翻腾不已,猛烈地冲了上来,就像炽热的岩浆冲破冰封的火山口一样,滚烫的热情源源不绝地涌出。
她无力抵抗,也无意抵抗,任他的放肆掠夺……
纠缠的唇终于放开她,她轻喘着,感觉到一双大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她缓缓抬眼,两双眼睛正正地对上,饱含感情的凝视令她脑袋空白。
他的心情依旧滚烫,贪婪的双眼舍不得离开她娇羞发红的脸蛋,她是温柔的,只要剥开她刺刺的外壳,就可以发现里面有多甜美多汁。
「我也吻了妳了,从今以后只许跟我计较,再也不准提那个家伙了。」
「哪、哪有人这样……」不轮转的脑袋害得她连话都讲不溜了。
「在槲寄生下,我有权利吻妳。」
她讶然仰望挂在大门上的槲寄生花圈,抬头的动作正好把她的柔唇送到他的嘴上,他欣然接下。感受到他对她的渴望,她觉得心安、觉得高兴,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突然,砰的一声轰天巨响--
忘情拥吻的两个人这才讶然分开,抬头望向在星空中灿烂绽放的花火。
一个接着一个,五光十色、璀璨耀眼,在台场过节的人全都停下来观赏,热闹的花火把欢乐的气氛推到最高点。
「好漂亮喔--」
「嗯,很漂亮。」比起夜空中的花火,他更着迷于在她眼中流转的星光。
「真高兴你来了……」
「我也是。」他握住她的手,终于抓住了这只自由奔放的恋之鸟了。「我们走吧,我已经预约了空中旋转餐厅,圣诞节的夜景一定特别漂亮。」
「预约?你早就计画好了?讨厌,为什么不说?害人家像在无理取闹一样。」
「难道不是吗?」
她娇嗔地槌他,他笑着将她拥入怀中,相拥的身影走进夜色深处,天空中的花火缤纷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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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才分手,隔天一早就又迫不及待地去找她,共进早餐之后再高高兴兴上班去,没事她也摸到他下班,见个面,散个步,这才甘愿地回家;埋首一整年厚厚的报表之中,他会突然忍不住地拨手机给她,听听她的声音,聊上几句话也好;阖上手机,她总会兀自发呆好几秒,噙着甜得化不开的笑容。
平安夜确定了恋人关系之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浓情蜜意,难分难舍。
第四章
元月初一,新年。
望月本家大宅一大早就来了不少拜年的亲朋好友,二十迭的大客厅里摆上好几张桌子,大伙儿趁着新年欢聚一堂。
穿着和服的望月杏子和西装笔挺的儿子一起进入客厅,凉介母子正式向坐在主位的望月家大当家拜年,新一夫妇笑呵呵地回礼,身为本家独生女的明子一身华丽的振袖和服,怡悦地向婶婶和堂哥恭贺新年。
凉介随即转身,恭敬地向那对就坐在主位旁边的中年夫妻拜年。「启三叔叔、未佐子婶婶,好久不见了,祝新年快乐。」
「还记得我们?不错、不错!你七年没回本家过年,我还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呢。」从上一代就分家出去的旁支望月启三喜出望外,大声称赞不需旁人提点就主动打招呼的堂侄。
「凉介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哪像咱们家克己,精力过剩,一天到晚闯祸,真是伤脑筋。」启三的妻子未佐子虽然这样念着儿子,但说到宝贝儿子,她的表情可是无比的自满。
「您过奖了。」对于儿子同样感到骄傲的杏子欠身回礼。
寒暄几句,凉介向长辈们告退,走向聚在大客厅另一头的堂表兄弟姊妹,一伙年轻人看到多年不见的凉介终于出现了,立刻一阵骚动。
「哟,这不是凉介吗?好久不见了,大家正在说你呢。」
「我们可没有好久不见喔,部长。」由美推推旁边的人,腾出一个空位给部长表哥。
「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他还是这副死样子。」同样在望月会社工作的克己早就见过凉介了。
凉介淡然一笑,向在场的堂表兄弟姊妹拜年顺便问候。虽然多年不见,大家多少变了点样子,但没有一个人的名字他叫不出来。
年轻人起哄似地闹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他回国也不找他们碰碰头,一转眼就是七年不见,真是冷淡,接着逼问他在美国读书时有没有泡遍美国妞,最后说到他在会社里担任部长的事。
「新一伯伯真的好偏心,你一回来就做部长,就算我是比你稍稍远一点的堂侄好了,算起来也是侄子,我做了两年却还只是维修课课长,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我差你很多呢。」
认真说起来,土直的克己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只是未佐子一直说他受委屈了,被人问起来也觉得乱没面子的,口直心快的他,不假思索就说出埋怨。
「是差很多呀,你好不容易短大混毕业,人家凉介可是美国名校的MBA,你就别比了吧!」
由美半开玩笑地吐槽,大伙儿跟着猛开汽水,这种老是被比下来的感觉让克己更加不爽。
「妳以为每个人都是他那种怪物呀?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不说,就连家里出了那种事还读得下书,普通人恐怕连高中都毕不了业,更别说高分通过托福考试、申请到美国名校了,搞清楚,不正常的是他,不是我。」
热闹的气氛顿时往下掉,一路掉到冰点--
凉介的笑容冻在脸上,眼神转寒,带着杀气的目光扫向口不择言的克己……
一桌子堂表兄弟姊妹全石化了。
凉介平常看起来好像脾气很好的样子,可是那件事是他的死穴,为了这事他不知干过几百回的架,事后大家都学会教训,绝不在他面前提这事,就唯独克己这笨家伙学不乖。
濒临发作的边缘,凉介想起在场的母亲和身为主人的伯父,他不想让他们难堪。
他闭上眼,稳住冲动的怒气,想象自己是个在舞台上表演的能剧演员,戴着漂亮的面具,隐藏自己,扮演该演的角色。再度睁开的双眼变得清澄,表情也恢复惯有的冷静,口气淡然地回答。
「我既不是天才,也不是怪物,只是大家没看见我的努力,有所误解罢了。」
没事?!连回的话也不火爆?!
凉介变得不一样了,连死穴也没了?!
太意外了!大家惊讶地面面相觑。
「他真的很拚,常常我们整个部门都走光了,就他还在加班。」由美跳出来,作证似地补充说明。
克己猛然站起,凉介的背也跟着绷紧……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了,旁边的人谁也不敢吭一声,偷偷准备好各自逃命。
哪知老兄他一脸绯红,指着刚进门的客人兴奋大叫。「你们看,她来了,粉红色的旗袍,超可爱--」
砰的一声,所有的人全摔倒在榻榻米上,包括凉介。
克己浑然不知大家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眉开眼笑地跑过去。
旅居日本的朱家母女入境随俗,每年新年都会来望月本家拜年,和望月家的亲戚们一起热闹热闹,新的一年初会,大家高兴地互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朱阿姨、雀儿。」克己一屁股就坐到雀儿旁边,傻笑地看着她,一颗心怦怦地跳着。
刚来日本的时候,雀儿觉得这个讲话大剌剌的男生很讨厌,但日子久了,知道他只是个性土直,熟稔之后反而觉得他很宝,是个有趣的大哥哥。
就在她和克己闲扯淡的时候,一双长腿杵在她面前,她纳闷地抬头看去,受到惊吓似地大叫出声。
「凉介?你怎么会在这里?!」
「记得吗?我姓望月,这里是望月本家,我来拜年。」看到她夸张的表情,凉介忍俊不住,这么一笑,刚才的闷气也随之消失无踪。
「我还以为望月在日本是很普通的姓呢,没想到你跟望月伯伯他们真的有亲戚关系。」雀儿喜孜孜地看着不期而遇的他。这下可好,省得找人,等一下就可以跟他一起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