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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原来──」

  当他的眼神和她的相接触时,他笑了起来,而她也泛出笑意。

  「你与我是一座桥梁,真正的目的在于我们背后那个人。」

  「对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引出跟我们有密切关系的二哥。」她斜睨着他,但却不是看他,而是盯着贴壁纸的墙,仿佛答案就在里面。「有一点于怀素没说谎,二哥与还幽过去那一段酸涩的初恋,真是她一手导成的。这次他们回来,明白还幽未能忘怀二哥,于是心想补偿,努力成全还幽的恋情。然而该怎么做呢?要还幽跑去倒追二哥,我想打死她也做不出来,那么只有制造机会,使二哥再回头重新点燃追求还幽的热情。这其中最大的难题在于二哥过去对还幽心存芥蒂,若只是制造他们见面的机会,恐怕没多大效果,大概只会互相瞪瞪眼,不发一言就走了。所以,必须制造一种让二哥再见到还幽就对她依依不舍的情境,这位编剧应该就是姚瀛了。」

  「姚瀛?」

  「只有他才会那么清楚我的个性,以及从我口中得知你任职的征信社,才能安排那一对夫妻分别找上我们两个,编出许多谎言、矛盾、巧合,却又笨拙的如此轻易就让我起疑,进而想揭穿真相,如此他们的目的已达成一半,再让我从唐秋思口中套知于还幽爱的是谋士型的男人,而剧本中恰巧就有一位被隐名的谋士张良,也就是我们的二哥。果然,我好奇心大发,傻乎乎的拉着于还幽闯进二哥的事务所,一场楼台会开始搬演,二哥不出他们所料的被丧失记忆的脆弱美人所吸引,很快忘怀前嫌,如约前来,偏偏这时候美人心急之下又摔倒昏迷了,二哥担心受怕,情急于色,不想她却因此而恢复记忆,两个人经过这番心理折磨后,终于敞开心房,准备携手孕育爱的花朵了。」

  「我的天!」

  桑小鲽不安的扭动着,把身体完全埋进他的椅子中。

  「你看他们是不是察觉我们早已在怀疑,所以付钱希望我们对二哥保密?」

  「说保密太严重了。二哥也并非木头人,他比我们世故,若知晓他的爱人为了得到他的青睐如此大费周章,怕是很感动呢!毕竟这年头少有人这般专情了。」她如以往一般直言不讳,「支票,不如当它是补偿,他们也不好意思叫我们做白工,往好处想,算是媒人钱才对,我们一番搅和拉拢了一对佳偶,是不?」

  桑小鲽坐着一动也不动,「为了得到所爱,可以善用计谋?」

  袁紫苏不怀善意的直视着他,「我劝你少管闲事。男人跟女人一旦在一起后,他们要爱不爱,是分是合,完全看他们的造化,旁人没有置喙的余地!别以为你把真相向二哥拆穿就是在主持『正义』!」

  「可是……」

  「于还幽或许和家人合演了一出戏,但她的本性是好的,就如我们所见的内向敏感,我想她的良知会让她向二哥表明一切。二哥一旦了解她,当会谅解她,搞不好还深感有趣呢,毕竟他也曾是戏剧社的一员啊!」她笑望他,「别人的爱情你我都帮不上忙,二哥也不会感激你的多管闲事。」

  「唉,不是的。我也很喜欢于还幽,欢迎她成为我的二嫂。我纳闷的是,为了得到所爱,使点小奸小计不要紧吗?」

  「这种事很普遍啊,只要不使坏伤害人,谁会像你那么老实?情场如战场,三十六计,计计可用,妙乎一心。」

  他想搞不好她还很佩服这些人「钓女婿」的巧思佳构,有意学上一学。

  「你现在大概很高兴假想情敌只剩一个──唐秋思。」

  紫苏怒目瞪视着他,其实是对姚瀛生气。姚瀛不应该欺瞒,将她摒除于他们的计画之外,其实若一开始就向她讲明,她不会不全心协助撮合桑世轩和于还幽。而事实却是唐秋思知道一切,只有她不知道。

  桑小鲽则转动着他的眼珠子,胸中波涌:「既然可以使点小奸小计,我何须废而不用?于还幽原是紫苏妹妹的假想情敌,结果紫苏妹妹居中拉合她与二哥;那么我要踢掉我的情敌姚瀛,正好如法炮制,撮合他跟唐秋思结成姻缘,不是一计吗?」他心跃神动,忽喜又转忧:「可是,紫苏妹妹若非嫁姚瀛不可,岂不害得她痛苦?她是我最心爱的紫苏妹妹,她难过,我还开心得起来吗?」

  想不到,姚瀛本身的想法却先起了变化。

  第五章

  一名自由工作者,没有上司,不用打卡,生活是可以很潇洒、很随兴的。

  一件蜡染的曳地长袍,一朵朵或含羞初放,或迎风盛开的湖色莲花俏立于前胸后背,袁紫苏整个身体窝在舒适的仿鸦片床的大沙发里,身后响着迪斯可音乐的嘶吼,一手拈块巧克力,一手托着高脚水晶杯,杯中囚漾着冻过的加州葡萄酒。

  一口巧克力,一口白酒,连吃东西都不按牌理。

  「啊,琼浆玉液!」她凝视晶莹剔透的水晶杯,满足的自言自语,「尤其在没有工作压力的时候,味道格外的棒!」

  刚完成两个短篇,在下一部长篇要开动之前,她至少可以找出一百种理由放纵自己,尤其在这间顶楼加盖的书房兼画室里,她享有绝对的自由。

  这间十九坪半的个人工作室,是她出第一本小说时,继父桑寄生送她的十九岁生日礼物。他很高兴家里总算有人也跟他一样走上学术之路(广义的解释),直说紫苏最像他的孩子。她简直爱死他了。

  她最欣赏继父的一点就是他虽然出自富商家庭,却不为父母左右,走上生意人心目中最没「钱途」的学术之路,忠于自己所爱,克尽己能,终于闯出一番名号。

  桑寄生在学术界的响亮名声,有时也会使袁紫苏感到困扰,一旦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她竟然在写通俗小说,尤其是推理小说,很多人不当它是文学,不免心存轻视。所以除了亲友知交,连出版社的人都不知道她有一位大名鼎鼎的父亲。

  桑寄生的个性洒脱,儿子跑去当刑警他也不觉有损门风,他总是对那些世俗观念很重的亲友说:「只要他们不从事犯法的事,我不干涉他们要走哪一条路。认真去做,总会干出一点名堂!就怕学非所爱,一辈子浑浑噩噩,那才叫浪费生命。」

  所以,老婆为了解闷由他出资开餐厅,后来事业愈搞愈大,俨然成了女企业家,他也安然接受;小儿子跑去征信社干类似跑腿的工作,或女儿写小说,他更不会大惊小怪,他总是说:「只要你能够抬头挺胸朗朗说出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做,只要你能够说得问心无愧、面不改色、眼神不乱,那么这件事就真的适合你做。」

  「包括坏事?」紫苏问他。

  「对!所谓巨枭和窃国者也都是理直气壮的人。」

  想想也对。紫苏更佩服他了。

  就这样子,她可以慵懒的窝上一整天,迎向圆形大窗外的玫瑰花房庭园造景,阳光、绿地、繁花,原木搭的凉篷,竹制的桌椅和一旁的秋千,太棒了,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小天地,虽然生性活跃好动,但此处已成了她心灵休憩之所,想到将来必须嫁出去,还真有点舍不得。

  「紫苏,」女管家以室内电话通知她,「姚瀛先生找你。」

  奇怪!她想,姚瀛怎会突然来了?

  跑下四层楼,站在二楼围杆前往下瞧,正可瞧见挑空的楼中楼式大客厅里立着一位高个子,她忍不住喊道:

  「嗨!姚瀛。」

  他一抬头就看到她,笑着招招手。

  她跑下来,「怎么不坐呢?」

  姚瀛正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这比项瑀家似乎大上不止一倍的地方,视线可及的转角处另有一间色调较活泼的副客厅,还有女佣推着餐车过来送饮料,以及紫苏身上不同以往的穿著,均令他有种走错地方的感觉。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被人伺候着的千金大小姐。」

  「别傻了。」紫苏嗤之以鼻。「我妈工作忙,所以找人代替她做家事,可不是为了我。你觉得我家很大是不是?这是祖屋,在我读高二时开始改建,整整盖了一年才完工,因为那时大哥、二哥已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爸爸为了诱惑他们结婚,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层楼,又不惜工本的请人装潢,结果两个老小子硬是拖到今天仍是光棍。只有这两间客厅时常高朋满座,因为大家都大了,各自带朋友回来,非大地方不可,所以很受欢迎。」她感兴趣的说:「真希望早点看到二哥和还幽结婚,要不然爸妈太可怜了,辛苦盖这栋大楼就希望四个儿子早日成家,住在一起也很宽敞,他们可以享受三代同堂之乐。」

  姚瀛的唇边露出了半丝微笑。「他们一定会有好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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