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无优挑起眉。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巴不得我别烦你,好让你早点下班回家?或者,你想早点下班,其实是另有要事?”黑眸危险地眯起。
“是啊!”她大无畏地点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火山即将爆发。
“哦?什么事?”他暗暗咬牙,火山能量酝酿中。
“睡觉。”她一脸认真地回答。
“睡觉?”他一阵错愕。
“对啊!一天上班八小时需要花很多能量、很累人耶!”尤其是被某人调上三十楼后,她要忙的事简直是过去的四倍以上。“我要早点回家休息,然后隔天才有精神准时来上班,替你工作。”
“你的意思是,你每天那么坚持五点打卡下班,就为了回家睡觉?”真的是……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她点头。
昏倒。
“你算算,我现在回家,大概要花一个小时的车程,然后吃晚餐半小时,休息半小时,洗澡半小时到一小时,然后摸鱼一小时,九点钟准时上床睡觉。隔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半个小时梳洗时间,二十分钟换服装,七点二十分出门到公司,然后在公司附近吃早餐,赖到九点准时进公司打卡。”多么惬意的一天行程。
葛无优听了,简直无语问苍天。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去西子湾,她会直接睡在他身上,因为那时候早就超过她的睡觉时间,难怪她没精神,最后干脆睡著,然后隔天又睡得不想起床。
她平常就是睡那么多,突然叫她熬夜,她当然撑不住了!
“哎呀!我要回家了,你快放手啦!”晚了半小时去搭车,一定更塞了。
“不行!”他一把抱起她,放到沙发里安置好。“你在这里乖乖待著。”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陪我。”
当她的男朋友,真的要有非常人的耐心,而且一定要主动才行──这是听完她的每日行程后,他最大的感想。
她根本一点为人女朋友的认知都没有,一切行为被动得叫人伤心吐血,偏偏她一点都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伤心。
活该他要爱上这种女人,只好想办法自力救济──她不主动,他就努力主动要求,来增加两人相处的时间。
“可是,我想回家睡……”嘴唇顿时被堵住。
他本来只想阻止她说话的,可是一碰上她的唇,他却忍不住想要更多……
从出差回来后,他忙于公事、她也很乖巧地上下班,非常配合他的工作进度,这么一来,他始终都没机会再吻她,或者偷袭她,现在一吻上,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她。
偏偏她一点身为情人的自知也没有,实在叫人生气!
“葛……无优……”她被吻得浑身虚软。
“‘无优’或者‘优’,随便你选一个,就是不许再连名带姓叫我。”
不是“特助大人”,就是“葛无优”,怎么听就觉得怎么刺耳,他宁愿她腻人一点地唤他,也不要她唤他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像是在叫他这个人,而不是在唤一个她心系的男人。
“你在生气?”她睁开眼,看出他的情绪。
“是,我生气。”他重重啄了下她唇瓣。
“噢。”她受痛,埋怨地睐他一眼。
男人都是这么表现怒气的吗?就像他上次故意在她颈子上留下吻痕,害她看到的时候别扭了好久,擦了好几天药才消去瘀痕。
“艳,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男人?”
“有啊!”她点头。
要是没有这种认知,哪还由得他随便亲她,早就告他性骚扰了!
“别的女人是希望有愈多时间与她的男人相处愈好,你却是巴不得早点离开我,回去跟你的床相依偎。”她的床比较像她的情人吧?
孟春艳一愣,然后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你跟床吃醋!?”
“谁霸占你最久,我就气谁。”他不讳言,他真的非常嫉妒她家的那张床!
“你这样……哪像商场悍将?”比较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小男孩!
“在你面前,我不是商场悍将,只是一个被自己的女人抛下的男人。”
“这么委屈?”她忍不住笑。
“换成是你,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呃……好吧!”
如果她希望他陪她,而他又不能陪她的时候,的确会委屈。
将心比心,她就善良一下,当个体贴的女人吧!
“那么,留下来陪我。”趁她愧疚,他赶紧拐她。
“可以,但是,如果我睡著……”
“我不介意。”看著她的睡颜,也是一大享受。
“跟你约会的女人睡著,你不会觉得魅力受损?”
“我只在乎你的心里……有没有我。”手掌贴住她胸口,虽然不带一丝旖旎,却让她红了脸。
“你……快点去工作,我饿了。”低著头,她不敢再看他。
“等我。”还不到抱她的时候,只好再吻了吻她,聊表安慰,然后回办公桌努力办公去。
才坐下,桌上的电话立刻响起,是警卫室打上来的,他按下通话键。
“葛无优。”
“葛特助,楼下有一位山田春子小姐想要见你,她……自称是你的未婚妻。”警卫说得很犹豫。
山田春子?葛无优皱起眉,第一个直觉反应是望向孟春艳,却见她笑得无比灿烂。
葛无优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请问特助,要让这位小姐上楼吗?”
“让她上来。”知道对方的身分,葛无优吩咐道。
“是。”警卫照办。
通话一结束,葛无优立刻走向孟春艳。
“艳,她是……”
“Stop。”孟春艳喊停。“不要解释。”
葛无优随即闭上嘴,只是望著她,希望她能相信他。
“有未婚妻是你的事,你自己处理。”嘴上说得冷静,其实她心里乱成一团。
她对葛无优的了解,除了他表现出来的个性、除了他是藤原企业社长信任,并委托他管理台湾分部营运的人之外,对于他的身世、他的背景,她完全不知道。
“你不想听,我可以不解释。”他抬起她下颔,凝视著她游移的水眸。“但是,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话声才落,随即响起一阵敲门声。
“特助,山田小姐到了。”警卫在门外报告。
孟春艳推开他的手,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葛无优同样回到自己的位置,朝门外回了一句──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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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春子身著一袭红色的和服,踩著小碎步缓缓从门口踏进来。
孟春艳看到她,真的只有“赞叹”两个字能形容。
在日本,穿和服是很常见的事,但是……这里是台湾耶!不管她从哪里来,总要经过台北市的街道吧!?她这么穿法,一路走来肯定引起不少侧目。
日本的女孩子都习惯这么招摇吗?
“春子见过葛先生。”视一旁的孟春艳为无物,山田春子朝葛无优行了个礼。“不请自来,希望葛先生不要见怪。”
细声细语、又温温驯驯,看起来就是一副深具传统妇德的贤淑模样,任何男人见了都会软化的吧?
偏偏,就有人偏要当那块“拒绝融化的冰”。
“山田小姐请坐。”葛无优淡淡说道。“不知道山田小姐特地前来,有何指教?”
哇!用这种冷冰冰的公事化语气,表示他的心情不太好。
孟春艳继续看下去,不忘偷偷从下层的抽屉里摸出一包小饼干,小小声地拆开来,然后偷偷开始吃了起来。
葛无优眼角瞄到她的举动。这小女人……她以为她是在看戏吗?还配小饼干,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真让他好气又好笑。
“家兄要我择期来拜访你,商量……”头一垂,她颊泛嫣红,羞涩不已地道:“商量我们的婚期。”
婚期!?她吃食的动作蓦地停住。
“山田小姐,我想你误会了,不论令兄告诉你什么,我都不清楚这件事,你最好先找令兄问清楚。”葛无优面色不变,语气更加冷淡。
山田春子连忙抬起头。
“葛先生,你……不满意我吗?”
“我从来不认识山田小姐,没有什么满不满意。令兄应该是误会了某些事,进而传达错了意思,山田小姐请不要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恶的驭,难道他没有拒绝,还故意找个麻烦给他吗?
山田春子忽然朝孟春艳看了一眼,然后再望向葛无优。
“我哥哥说……你在台湾有个爱人,所以才不愿意和我定下婚期,没关系,我可以接受她,但是也请你接受我。”山田春子走到他面前。“从两年前在日本的一次商业聚会中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也努力充实自己,希望能配得上你,能够成为你的贤内助,请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不比任何女人差。”
她的话,真是让孟春艳开了眼界。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女男平等的时代吧?怎么还会有女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
也许爱情就是这么没道理的一件事,让人爱上了就像中了毒,完全不计较得失,只要能拥有,就算只是一小部分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