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御守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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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运气好罢了。」

  阎御丞维持着一贯校园贵公子的优雅形象,淡淡地回答,一面收拾背包,顺手将金光闪闪的六面奖牌丢进袋子里。

  「阎同学实在太谦虚了。」话一说完,眼尖的女同学立刻注意到他正在进行的动作。「咦,阎同学,你要走啦?」

  话声才落,惊呼声四起。

  「你、你不参加待会的落幕活动吗?」女同学失望地代表众人发问。

  会后的落幕活动,向来是关城中学运动会的高潮,根据传统,得了奖牌的同学可以藉这机会将奖牌送给心上人。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是今天高中部的所有女生,一整天都在讨论着这位阎大帅哥手上的奖牌将情归何处,没想到他竟决定挥挥衣袖,不留下半面奖牌。

  「不了,我还有事,明天见。」

  他明白她们在期待什么,不过他的奖牌已有所归属了,只能让她们失望了。

  阎御丞十分绅士地笑了笑,帅气地将背包甩上肩头,礼貌地向众家少女道别。

  ***

  烦、烦、烦、烦死了!

  纪忻然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拼着阎御丞丢给她解闷的一千片拼图,心里烦躁不堪。

  一想起今天是期待已久的运动会,却被迫要窝在家里养伤她就很气闷,而且已经两天没活动,窝久了,开始浑身不舒服。

  她一手撑着下颚,手指夹着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拼图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耳边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阎回来了吗?一抹愉快期待的光彩闪过漂亮的黑眸。

  「大小姐。」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而后林管家探了头进来。「有个叫邢烈的男生找妳。」

  「邢烈?」他来干么?纪忻然愣了愣,有些惊讶,半晌才回答。「请林伯让他进来吧。」

  「进来这里吗?」林管家的表情有点古怪。

  「是啊。麻烦您。」

  她丢开拼图,露出漂亮的笑容。虽然不是什么值得欢迎的人物,不过有人来让她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不一会儿,邢烈的身影就出现在房门口。

  「有事吗?」纪忻然甩过长长的马尾,漂亮的黑眸淡淡扫过他。

  邢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半晌,才阴沉开口,「妳受伤了?被揍了吗?」

  「干你屁事。」她爆出秽言,神情不悦。

  虽然阎御丞讲话也常这么刺来刺去的,不过那是他的特权,这种话从别人口中听来,让她毫无理由的戒备起来。

  「今天我来,是有话要跟妳讲清楚。」邢烈不以为意,自动自发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看样子还是连累妳了。」

  「不要这么说,这是我自找的。」纪忻然虽然口吻不佳,却说得坦率,她早已将当日的事情抛诸脑后。

  邢烈被她洒脱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枉费他还特地想来跟她解释,当天之所以改口,是怕她一旦扯出私奔的原因和不让他接任帮主之位有关,会替她带来危险,却没想到她居然毫不放在心上,这种连男人都少有的大方气度,令他对她更加感兴趣了。

  「不如当我的女人吧,怎么样?」他忽然开口,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极为认真。

  这辈子他还没遇上这么合他胃口的女生。

  「不怎么样,没兴趣。」纪忻然瞪了他一眼。「你才几岁就要找女人,未免也太早熟了吧?」

  「哈。」一点也不早,他从十四岁开始就有床伴了。邢烈对她单纯又理直气壮的样子感到有趣。「妳可以去问问看妳那位保镖,找女人这种事,跟岁数没有绝对的关系。」

  「下流。」纪忻然毫不迟疑地送他两个字。

  「妳不用急着回答我,先考虑考虑再说。」他站起身,深沉地看着她。「邢天盟的帮主令我已经接下了,当我的女人,我不会亏待妳。」

  「很抱歉,没什么好考虑的,我这辈子最恨黑道。」她不客气地表明立场。「门在那边,不送,再见!」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我会让妳不得不考虑的。」邢烈别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才慢条斯理的离开。

  「妈的,跩什么啊!」

  纪忻然瞪着被关上的门板,低声咒骂着。半晌,才将注意力转回床上四散在框板边的拼图,继续埋头苦拼。

  「不是那里,错了啦。」

  熟悉的嗓音突地自她身后扬起,吓了她一跳,一转头,才发觉阎御丞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才四点半,运动会提早结束吗?」她看看墙上的时钟,困惑地问。「会后不是还有什么落幕活动?」

  「是啊。」抓过她手上的拼图,轻松地将它坎进缺口,他随意答腔,一面漫不经心地发问。「刚我在门口看到邢烈,他找妳干么?」

  「嘿嘿,叫我当他的女人。」纪忻然神情放松不少,像在讲笑话似的阐述刚才的经过,浑然不觉一旁的阎御丞脸色微微一变。「很白痴吧?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妳答应他了吗?」静默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显得有些紧绷。

  「当然没有啊!谁会答应那种白痴事啊!」她很受不了的看了他一眼,兴致勃勃地将话题转回到运动会上。

  「喂,不要转移话题。你怎么没参加落幕活动?你那群亲卫队不是一直在等你爱的奖牌吗?」

  「嗯。」阎御丞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真奇怪,他居然为了这个笨蛋没答应邢烈提出的要求,感到松了一口气。听到有人要接手这个麻烦,他不是该兴高采烈吗?

  「喂,你心情不好吗?」见他出现罕见的恍神状态,她伸手推推他。「该不会一面奖牌都没拿到吧?」

  锐利深邃的黑眸胶着于那张仰视着他的清丽容颜,阎御丞似乎想找出最近自己思绪越来越奇怪的原因。

  自从邢烈出现后,他第一次开始紧张这个单细胞生物的想法,不管是她对他或是对邢烈的想法,都让他很在意。

  而以他的经验看来,这不是个好预兆。

  他早已下定决心,高中三年一过完,他就要申请一所离她最远的大学,脱离她和纪家的一切,去过属于他的人生,绝不能在那之前对她有任何留恋。

  「喂!你没事吧?」他干么魂不守舍的。「没拿到奖牌我也不会笑你,不用不开心啦。」

  阎御丞看着她拙劣的安慰手法,嘴角慢慢舒展出浅笑。

  「没得奖牌的是妳吧!」没管她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他径自从背包里抓出六面金色奖牌,扔给她。

  「六面?你赢了六面!」他居然趁她不在,追平了她的纪录!而且更奇怪的是──「你怎么都没送人?」

  「不想。」真是个白痴。他白她一眼,不想跟她胡扯浪费生命,起身准备回家。

  「喂喂!阎御丞,你的奖牌忘了拿啦!」她还是没弄清楚他的用意,在他后面乱叫。

  「妳是猪啊!到底有没有脑袋……」

  已经走到门边的阎御丞极低的咕哝一声,才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她,说出跟「送」最相近的一句话。

  「放妳那啦!帮我保管一百年。」

  ***

  第3章(2)

  时序一进入十月,秋日清爽的气息终于赶走炙热漫长的夏季,入侵了北台湾。

  午后,温和的凉风缓缓流动着,阳光亮灿灿穿过葱郁的大树,洒落在树下跳跃的纤柔身影上。

  「不要偷懒,跳高一点。剩下半圈。」

  道场的和式门廊边,坐着一名年约六十的老先生,他端着茶,一面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一面开口指示。

  一双饱含英气的黑眸没好气地朝这端瞪来,彷佛嫌他太啰唆似的。纪忻然握着木剑,一面做蹲跳动作,漂亮的马尾在半空中一次次划起完美的弧线。

  「怎么讲两句就分心了,不行,罚妳多跳三趟。」

  老先生讲得轻松,充斥不闻少女的哀嚎,再度训诫起她这次不当的私奔行为。

  「学了剑道这么多年,居然连基本的修心都做不到,光想要行侠仗义却不克己忍耐,那叫逞勇斗狠、惹是生非……」

  完了!师父又开始了。纪忻然觉得自己好哀怨。

  这两天伤口好多了以后,她就重回道场做练习,并接受惩罚。

  对师父来说,他给的惩罚是把她平日基本练习的量提增三倍,可是对她而言,真正的惩罚却是师父的殷殷教诲──实在啰唆得好恐怖啊!

  「修练剑道,不是为着征服别人,剑道注重的是对自我的考验与挑战,以不断的努力来悟道,进而变成人格与人格的君子之争……」

  正当老先生准备继续他的长篇大论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冗长的训诫,也化解了纪忻然的苦难。

  神色略显匆促地一路走来,阎御丞先恭恭敬敬的跟老先生请安。

  「师父。」

  「啊,御丞啊,有事吗?」老先生转头看了眼自己得意的稳重弟子,显得较为和颜悦色。

  「刚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主屋来了客人,纪伯伯叫忻然到前厅去。」阎御丞看也不看纪忻然一眼,稳重地报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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