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匣里龙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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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丹波迟疑地拖着声调,“那……”

  “我只是想让玄玉知道,我不是他的亏欠、不是他以为的内疚。”乐浪一鼓作气把心中话都掏出来给他听,“今日我会留在轩辕营,正是因为我要助他,无论他所想要的是什么,拼了命不要,我都会为他达成。之所以冷落他、不见他,是要他抛弃我这亲人视我为下属,如此,他才能够不被我绊着,全心朝他的理想走。”

  余丹波停顿在他脸庞上的目光,在他语毕后,久滞不动,半晌,他受不了地抚着额。

  “怪不得咱们会不对盘……”又是闷葫芦一个,他最讨厌这种心口不一的人了,有话说不出口,事事往心头搁……这样玄玉会明白才有鬼。

  乐浪回敬了他一记,“彼此彼此。”眼里心里、口口声声都是王爷,忠得跟条家犬没两样,玄玉会受得了他才怪。

  偷蹲在帐外窃听的顾长空与符青峰,在帐里的两位顶头上司又开始重新讨论起公事时,不约而同地相视了一眼。“他们两个不知道……”顾长空一手指向帐内,“他们简直像同个模子印出来的吗?”

  符青峰朝天翻了个白眼,“八成不知道。”

  第二章

  “圣上。”深夜奉诏进宫的宰相阎翟光,在建羽里帝摒退了四下后,独跪在御案前。

  “起来说活。”案上搁摆着各式军图的建羽,以姆指转动套在指间的板指,漫不经心地应着。

  “谢圣上。”谢过恩后的阎翟光,拱着手,为他带来他所想知道的消息,“启禀圣上,光禄大夫上摺,战船五千艘已造妥。”

  “粮草呢?”扬手摸了另一张军图观看的建羽再问。

  “洛阳三处官仓,百座仓容已满,长安官仓仓粮也已达定量。”奉旨秘密进行这一切的阎翟光,早已打点妥当。

  “兵器。”为求一战即胜不留余患的建羽,没有忽视任何一个细小的环节。

  “三年来,工部已制妥大军所需之兵器。”

  他抬起锐眸,“军员。”

  阎翟光随即再禀,“怀化大将军石寅,旗下西南大军兵员二十万。齐王玄玉所治河南府,兵员三十万。宣王凤翔太原府,兵员二十万。信王德龄所治扬州,兵员十万。”

  伸手抚着下颔觉思的建羽,再次转首看了看于案上的军图一会,朝阎翟光勾了勾指,示意他继续禀报。

  “此外,派至南国内间,已开始展开活动。”那些置在南国内已有三年的内奸们,按照指示,已在南国境内散播起种种谣言,包括尧光皇是知何耽溺女色,弃宗庙于不顾,而杨国国力又是如何日益强大。

  建羽以指轻敲着桌缘,“太子那方面昵?”

  “回圣上,太子保卫京畿无虞。”接获建羽圣谕,早就在暗中调兵巩固长安的太子灵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

  听完了三年来的布置后,建羽有阵沉默。

  “圣上?”还等着他的阎翟光忍不住出声提醒。

  “尧光……”那个始终都不把他杨国当一回事的对手,也不知现况如何了?

  “美人在怀,不知今夕何夕。”

  建羽不以为然地哼了口气,半晌,他再说出心中惟一的犹豫,“这三年来,南国太子待素节如何?”

  “有若掌中珍珠。”说起那位南国太子玉权,阎翟光其实也有点意外。

  “掌中珍珠?”颇为讶然的建羽抬首看向他,“那小子真是尧光所生吗?”尧光好女色,众人皆知,可他却生了个多情种的儿子?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尧光与玉权这二者,虽是血亲父子,可无论是行径或是心性皆大相径庭。尧光胸无城府、更无大志,但年少的太子玉权,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太子人选,在南国朝中举贤纳谏,整饬朝风、图强军力,这皆是尧光皇帝所办不到的,南国若无玉权这名太子存在,只怕早被他杨国给灭了也说不定。

  因此在将素节嫁予玉权和亲之时,他相信,玉权对于他们背后的目的早已知情,只是不明阴谋的尧光却将这门亲事应允了下来,故让谨遵父命的玉权推脱不掉.才勉为其难将曾与乐浪仳离的素节给迎进门来。或许,玉权之所以如此善待素节,八成就是为了不愿落人口舌,或是被他杨国逮着任何可嫁罪兴战的把柄。

  啧,若要说此番攻南惟一的阻碍,恐就要属玉权这名南国下一任的皇帝。

  “南国军员状况可清楚了?”南国三军表面上虽是隶于尧光皇帝所有,但其实暗中的指挥调度,大权全都操在玉权之手,若是玉权早已警觉他杨国的野心,那……

  阎翟光不慌不忙地让他安心,“回圣上,内间回报,军员如常,无任何增兵之势,也无严加戒备之状。”

  是玉权尚未发现吗?还是玉权早就已在暗中做好防备了?

  “依爱卿看,此战我军胜面多大?”不敢对玉权掉以轻心的建羽,一双炯目微眯。

  “回圣上。”阎翟光却是十足十的乐观,“势在必得。”就算他南国有个玉权在,那又如何?比起他杨国的军队,与如云的猛将,玉权怎可能以一敌百?最重要的是,玉权不过只是名太子,尚未登基,再如何少年英雄,也不过只是尧光之下的一只无法展翅的猛禽。

  遭两国割裂的山河,在那一瞬间,隐隐浮现在建羽的眼前,只差一步,这片遭长江天险分隔已久的大好江山,就将再次合而为一,为一皇掌下所统……可在这时,素节的身影却在其中一闪而逝。

  飞快甩去缠锁住的心结后,建羽低首瞧着即将可以将天下一手掌握的掌心,开口朝阎翟光下令。

  “叫在南国的人动手。”

  “臣遵旨。”阎霍光深深一揖领命,两脚直往后退,直退到门边才转身走出殿外。

  退出殿疾走的阎翟光,在下了官阶后,不意抬首朝天际一望,夜空上漫的星宿,像是上苍遍铺在天际的江山版图,南北星辰各自灿烂辉耀,横越天际的星河,则是人间的长江屏障,他笑了笑,举步往前跨出。

  也抬首仰望着星辰的袁天印,在这夜深时刻,独站在齐王府中观星,当西风携来的一阵冷意令他感到微凉时,双目在星海中眺望的他,忽地张大了眼。

  “荧惑……”

  他怔看着那颗不该在这个季节闪烁的星子,低首推究思索了一会后,飞快地转首看向府内玄玉院落的方向,而后不得不握紧了拳,快步回房搭了件外衫,转身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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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太子府。

  夜色未深,由一名自长安带来的婢女伴着,在等候身为太子的玉权返府的这个时分,坐在烛下扮演着太子妃的角色,举针为夫君玉权细心地缝制着秋衣。

  “公主。”另一名婢女在掩门进入房内后,神色略带神秘地来到她的身旁,悄悄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条将它递给素节。

  停针的素节,不语地将它取来,摊开纸条看了一会后,原本宁静的神态恍然一变,在唇畔露出一丝苦笑后,她拈来纸条,置在烛焰上头,看它经火舌一舔,转眼间灰飞烟灭。

  “公主,里头……写了些什么?”忐忑不安的婢女们,紧张地凝望着素节那副过于冷静的模样。

  她轻声一叹,“是今夜了。”

  知道她话意为何的两名婢女,自伴着素节南嫁后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她们,不约而同地垂下了眼,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也不想挣扎抵抗些什么。

  “公主?”当素节走至绣台前取来她平日用来绞剪绣线的金剪时,她们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举动。

  将身后的长发拉至胸前,取来一缯细心将它梳齐束好后,她举起金剪绞下它,金色的流光,在烛下灿灿生辉。

  “将它交给乐浪。”素节走至其中一名婢女面而,将方离身的发放在她的掌心里。

  “公主,你这是……”手握着发束的婢女,在紊节二话不说地拉着她来到房里巨大的漆柜前,并示意她弯身躲进里头时,忍不住拉住素节的衣袖问。

  “记得,你不能死。”素节在将她推躲至柜中时,殷殷对她交待。

  泪意迅速充满眼眶的婢女不断向她摇首,“奴婢不能……”

  “躲好,千万别出声。”在帮她关上柜门前,素节使劲地将还想出来的她按回柜里。

  “公主……”不忍见素节将遭杀身之祸,而她却得苟且偷生的婢女,紧握着素节的手不肯放。

  另一名早已做好准备的婢女,却帮素节扳开她的手,微笑地安慰她,"放心,一路上,我会好好服侍着公主的。”

  “公——”不待她把话说完,柜外的两人已合力将柜子关上,并在外头置了锁。

  臧匿在西风中的脚步声,在踩着外头一地落叶时透露出端倪,足音愈来愈近,却在来至寝房外后突告消失,她两人相视了一眼,转首看着在遭风吹扬起的纱幔后头,隐隐透霹出一抹黑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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