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大丈夫耍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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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假惺惺些什么?!」二师兄义愤填膺,「师父明明是你杀的……」

  陆师叔严厉的横了他一眼,逼得他不敢说话。「不管是非曲直,这个头是该磕的。也算你们师徒一场。」

  「夫君,万万不可!」秋娘急出一身汗,她当家多年,自然知道人心险恶。这件事情透着古怪,人都捆了,别说想逃,就算死在他们门派里也无人查问。「又不是你做的,挨什么捆呢?你就算不替自己想,也替你师尊想想他的冤仇,不替师尊想,也替我这病鬼想想……」好不容易干了的眼泪又潜然而下。

  一面挨捆,谷梁朗一面安慰她,「秋娘,别担心了,不过是一时误会。我请师叔送你去安府,妳耐着性子等我,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我就来接妳了。妳可要保重身体,别为我伤怀……」

  眼见无法挽回,秋娘心下焦急不已。已是卯时,但是天像是破了洞,哗啦啦的直下大雨,墨黑的像是黑夜似的。这样白天,还得拿着火把才看得清左右。

  秋娘还拉着谷梁朗啼哭,众人已经吆喝着要拉走了。她心知不祥,却也无计可施,只听得嗤嗤几声,火把居然全灭,一下子屋内外漆黑一片,胆子小些的女孩子都叫了起来。

  只听到谷梁朗闷哼一声,竟然软倒,原本拉着他的秋娘让他带得一跌。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是她终年失眠的老毛病居然救了他们一命,正因为习于黑暗,恢复视力也较别人快,黑呼呼的人影拿剑砍了下来,她还来得及抱着谷梁朗往旁一滚。

  这一滚,撞到床沿,秋娘正想着「我夫妻竟命毕于此」时,绯琳已经打亮了火把,满屋子人面面相觑,只见谷梁朗面青唇白,气息低微,显见是中毒了。

  「是谁这样莽撞行事?」陆师叔气得大骂,「人都捆了,还趁暗使这歹毒招数?把我跟几个师叔放在什么地方?」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二师兄身上,他心里不禁有气,「别装死了,自己射自己这么一镖毒想摆脱?你也忒心细了,把我们杏仙派当什么了?这点子毒还解不了?」说完就粗鲁的上来拖。

  秋娘此刻正是草木皆兵,双手护着谷梁朗不敢放,只是啼哭。二师兄推了她一下要抢人,她趁隙往床上的箭袋抽了一根箭,冷不防在他手臂刺了一下。

  二师兄摀着手臂,瞪着眼睛,「妳这个……」话还没说完,就软倒在地。

  所有人大惊,刘师叔气得直跳脚,「反了、反了!早该杀了这对狗男女,现在让她又多害一人!」抡出拳头就要打死谷梁朗。

  秋娘把谷梁朗护在身后,跪着哭诉,「要死大伙儿一起死!我若死了,那人也不用活了!我夫君死了,我还活什么?倒不如大家都到阴曹地府三堂会审,争个是非曲直,省得活着被冤枉!」她一面哭一面咳,发鬓凌乱,眼睛哭得红肿,偏偏目光炯炯,怒火不熄。

  绯琳瞧了瞧箭袋,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低下头,不敢笑。

  刘师叔恨不得打死谷梁朗,但是面对这样病弱的女子,倒是没了手脚。伸出拳头,她只抬头喊打,拿出刀剑,她只直着脖子喊砍,名门正派了一辈子,倒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红颜的无赖。

  偏偏二师侄昏晕过去,看也看不出是什么毒,只见他一味昏睡,恐怕毒性一旦发作会要了他的小命。

  「小娘子,这就是妳的不是了。」陆师叔皱了皱眉,「好端端的伤了我门派弟子……」

  「你们不也好端端的伤了我夫婿?」秋娘哭得可怜,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弟子为报师仇心切,我也不好苛责……」

  「那我救夫心切,你可以苛责我么?」

  真是说一句顶一句,陆师叔也闹得全无办法,眼见二师侄气息都微了,心里不禁焦急,「这样吧,小娘子把解药交出来,我负责治好子霁,这样如何?」

  「我说不好!」秋娘怒道,然后又哭了,「你们满门派只想治死我夫君,打量我不知道?人交给你们,还能活?横竖是死,我们夫妻死在一道吧!那个该死的刚好帮我们垫背,顺便当个见证,听听死去的师尊怎么说。师尊,师尊哪……您英灵何在?满屋子的好徒弟,好师弟啊,您死得这么惨,大家只想找个代罪羔羊抹过就算了,放着你的仇人不管,要治死你的大弟子哪……师尊哪……」

  让她这样哭叫,师兄弟们个个都低了头,鼻头阵阵发酸。这整件事情越想越疑,却又不好违了众人的意,心里只是犯疑惑,气势就颓了下来。

  陆师叔沉重的叹口气:心里暗想: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圣人之言。「小娘子,妳也莫哭了。要怎样妳才愿意交出解药呢?」

  秋娘拭了拭泪,冷笑两声,「杀了我搜身看看,或许有也难说。」

  这么说,是连杀了她也没有了。「掌门师兄也就这两个得意弟子,真的怎么了,我拿什么脸见师兄呢?」

  秋娘心中暗喜,「若要我给解药,也使得。先送我们夫妻到镇上安府,让安公子替我夫君解了毒,我自然把解药奉上。」

  陆师叔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刘师叔,刘师叔摇头,「安家老大跟子霁是过命的交情,就怕他私放了人。这娘们不给,打到她给!」

  「我们这种名门正派,欺压没有武艺的弱女子,传出去像什么样呢?」陆师叔不赞同,「多多派些人手看守安府就是了,二师侄的性命要紧。」

  没想到一批武林高手,碍于「名门正派」这样的名声,竟然顺了秋娘的意,也是始料非及。

  中毒的谷梁朗心里焦急,苦于毒性发作,只能扯着秋娘的袖子,「解药给他们吧!」

  「这可不能够。」秋娘满脸是泪,「你若嫌我不听你的,要休我,也等你好了再休吧!我现在只要你的命,什么我都管不了了!」

  遇到秋娘这样的无赖,这些正人君子也没办法,只能急急地传马传车,将他们送到安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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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瑜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听得门口乱烘烘的,福伯的声音特别大。放下了书,他走到门口,只见杏仙派几乎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占了半条街。

  马车上走下一人,正是秋娘。一看到安瑜,秋娘原本紧绷着的情绪放松下来,眼泪直流,觉得心头一阵阵针刺般疼痛。「安大哥,救命啊……救救我家夫君的命……」

  安瑜不敢耽搁,连忙护住她的心脉,「茜儿、翠儿!快来扶住妳们秋姊姊!」

  安翠、安茜赶紧奔出来扶住她,秋娘不肯放手,「我夫君……」

  「不怕,有我呢!」他安慰着,秋娘望了他两眼,这才放心地让安茜安翠扶了进去。

  安瑜皱紧眉,掀了马车的车帘,发现谷梁朗闭着眼睛脸色发青,还有个人昏在里头。定睛一看,是谷梁朗的师弟毕少青。

  察看脉象,两个人暂时都无大碍,安瑜的眉皱得更紧。「这是……」

  随行的刘师叔和陆师叔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安公子,实在是迫于无奈,这才让家丑外扬。请治好了谷梁朗,我们好跟秋娘子要解药。」

  安瑜不答话,只回头吩咐:「福伯,叫两个小厮来抬病人进去。」

  杏仙派的人想跟进去,却让安瑜挡在外面。「且慢。我与故掌门虽是好友,到底安府不归杏仙派管。你们门派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安府都是女眷,不能留客,请回吧!」

  刘师叔性急,嚷了起来,「送进去的可是我们门派的人!」

  「我没看到什么派门。」安瑜淡淡地说,「就是两个病人而已。」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意!」刘师叔大怒,「你只是想要纵放谷梁朗!若是我二师侄有个好歹,我拆了你安府!」

  「他们两个,我能医。」安瑜还是淡淡地说,「医好了人,怎么来去,不是我一介药师能管的。要替我安府看门守户,那是你们的事情,想要欺我人丁寡少……几代的交情,就别怨我顾不得了。」

  「这等污辱妇女、弒杀亲师的败类,你居然要替他遮掩!你还算是个人么?」刘师叔开始骂了。

  「人是你们送来的,是非该是你们要弄清的,若是真不乐意,还你们便是。」安瑜冷笑两声,「人又不是我劫来的,关我什么事情?」

  刘师叔还想骂,陆师叔拦住了他。安府一脉单传,药理武艺俱高,只是人丁单薄,家学传子不传女,这才显得势力弱了;但这安瑜为人慈悲,医人从不问出身,在武林中可以说是广结善缘,认真跟他起冲突,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我这师弟脾气坏些,多有得罪。」他抱了抱拳,「这两位都有劳安公子了。」

  安瑜依旧是淡淡的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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