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突然,但你不能否认精灵界的前途已和你密不可分了吧?”
确实,如果精灵界的问题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能藉精灵之助超越空间到另个世界寻找慈宁她们;也就是说精灵界的续灭与否和慈宁、绿音、芝苹的命画上了等号,就算他不愿,这层关系怎么也撇不清了。
奕霆啼笑皆非,半无奈半不知所措,他是怎么把自己搅入这一囤混乱中的?
“岩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凭什么判定我是你们那个什么精灵之子的?”
“精灵王子。”岩桂好玩地纠正,奕霆看来好像不怎么舒服:“你怎么了?”
“头痛。”奕霆没好气地应道:“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有个国度以及成千上万的生命需要你拯救,你会不会头痛?”
岩桂正经八百地思虑:“嗯!的确教人轻松不起来。”
“你真的没弄错?精灵王子不是精灵吗?我是人类欸,而且天性闲散又胸无大志,过的是随波逐流的日子,怎会是精灵王子?”奕霆直觉地想逃避。
“四异生于凡世间,冥界凝戒再重现,毫光映晴显真心,五界争端乱象现,唯靠四异化具劫;戒、镜、杖、环、剑五宝,封由其心解其印。”岩桂吟念的字句诗不像诗,词不成词,语中多处隐含不明之意,听来神秘又别具深义。
“这是……”
“天匠预言。”岩桂知道要使一切步入轨道,必须先让奕霆认清他的处境与天赋之责:“四异指的就是你们四个,你应该知道天匠铸造出力量非凡的五宝,却引起混战导致五界分裂之事吧?”
“听笄月提过。”
除了人界置身其外,精灵、天、冥、魔和夜刹这五界为了争夺五宝闹得几乎灭绝,天匠不料有此结果,将五宝封印,分传给五界,并下预言,当人界四异出现之时,也将是所有纷乱解决之机。而我们精灵王子的传述也是自预言中沿生而来。换言之,传说是以前的预知精灵为了你而流传下来的。”
“你是说……你就是预知精灵?”
“没错,当浩劫显现时,我精灵界都会降生大力量继承著,预知精灵共同带领精灵界克服危难,预知精灵所看到的不止是现在,有时是遥远的后世。一般精灵们只当精灵王子是则不可追溯的传说,把它倚赖成困厄时的希望,只有预知精灵知道传说真谛。我钻研过天匠预言,凝戒重现人界后的争乱已一一应验,我精灵界也遇前所未见的巨灾,而种种现象说明了你即将到来,同时我约略看出了小月与你之间牵系的缘分,所以我按照潜识中的指示吩咐小月到人界去迎你来精灵界。”岩桂意味深长地感慨:“是改革的时候了。”
四异……就是他、慈宁、绿音和芝苹?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慈宁、绿音和芝苹生命的坎坷悲苦全因为她们是背负“四异”天职之人的缘故?那他呢?他根本没什么能力,除了判别显于形外的“气”外,他什么都不会,既没有芝苹庞大的念动力,也没有慈宁窥知命理的读心,更没有绿音操控动物催眠人心的力量,怎会和无数生命的未来扯上关系?
“你在怕什么?”岩桂不解:“你不像是畏惧未知的人。”
“我们人界有个名词形容我的情况,要是芝苹看见我这样,她会先嘲笑我一番再可怜我说:又一个被心理压力吓得面无人色。”奕霆倒也不遮饰他的感觉:“本来只是个局外人,才一会工夫却成了你口中的精灵王子,岩桂,你知不知道你丢给我的是多重的负荷?我一向漫不经心、无拘无束惯了,我怕自己不是你们需要的人。”他更怕他会误了精灵界的生命!
“对不起,我原来也不想这么早和你谈这些,可是事已迫在眉睫,我没有别的选择。”岩桂了解奕霆的心情,当初他惊觉自己是预知精灵时,他也曾迷惑徨恐了好一阵子。
奕霆笑笑:“为什么要道歉?你只是尽职忠责罢了,我倒要感谢你,如果你没有警示我前因后果,我会以局外人自居旁观,我妈常说我是懒牛,不打不动,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讶异,等一下就没事了。”
等一下?岩桂有些质疑,他花了数年才能面对的事他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接受吗?
奕沾把不安扫到一旁,畏缩是目前最多余的情绪,冷静才能找出问题解决之道。要是慈宁在,她会怎么做?快想想,以往遇到棘手的难题,慈宁会要大家静下心神分析问题产生的源由,综合搜集到的迹象与资料针对问题根本对症下药。对!就是这样!
奕霆恢复镇定,朝岩桂问:“你就你感应并观察到的疑点说来听听,我们必须多方集思广益才能寻出确切治本之道,另外我也要多了解精灵界的风俗习尚和局势、律法,只有搜察出我们平时看不到的角落陷失,才能过滤出天气倏变的由来。”
岩桂微愣,唇边漾开赞赏的笑:“谢奕霆,我岩桂服了你了。”
他果真在一阵思考后列出独到的见解,令岩桂由衷敬佩,岩桂深信天匠不会说错,四异一定有能力扭转困局。
第五章
天亮。虽然精灵界仍被乌云掩盖,但曜城内还是沿袭著习惯,一早就开始了它的忙碌。
“盼梅,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笄月步入梅轩,远远就看见盼梅凝立梅林中的身影。
盼梅淡笑:“今天轮到我梅轩采集花粉、蜜,怎可比别人迟?”
笄月看看四下,没有其他人的影子:“盼樱和盼楚呢?平常他俩不都打头阵,怎么今天反而比我晚来?”
“小楚去照顾温室的花,他说有些花病了。”
“病了?会不会是气候久雨潮湿的影响?”
“不太清楚。”盼梅提著状似个瓶的壶,穿梭在各式艳绽的梅花间。“笄月,听说你带了个人来?”
“嗯,我刚去柘轩看过,他还在睡。”笄月也提个细颈瓶,摘采花朵放入瓶内。
“他叫什么名字?”
“姓谢,叫谢奕霆,怎么了?”笄月敏感地停下动作望向盼梅:“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柘轩离梅轩不远,要是偶然碰到了难免要打个招呼,若不知道人家的姓名不是很尴尬吗?”
“说的也是。”笄月同意地颔首,没瞧见隐于林丛间的盼梅恍惚的神思,素来亳不猜忌怀疑的她既得到盼梅的解释,也就把心中的沈甸感斥为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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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了,大懒虫!起来工作了,岩大懒长老!”盼樱叉著腰,小脸因喊叫显得红噗动人;但床上的大男人却还是动也不动。
盼樱无声骂著她想得出来的所有难听字眼,一挫牙,伸手抽走久唤不醒的睡神赖以为眠的棉被:“长老!采花时间到了,请你起床!”
岩桂闭著眼睛,唇瓣嚼来动去的好似在嘀咕,又像在抱怨,正当盼樱终于松了一口气时,他却又一个不雅姿势地翻身,再次打起呼!
盼樱差点没昏倒,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多钟头,又叫又吼又扯又捶地虐待他,只差没拿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起床,他竟然还是睡得像死猪一样。
“岩桂!”
“岩桂死了。”他摆摆手,不知是醒是睡:“他死很久了。”
盼樱真的宣布投降,连这种诅咒自己的话都说得出来,难怪精灵们戏称他是疯长老。
“哎呀!桂轩失火了!”
没反应。
“大长老,你怎来了?”
还是没反应,盼樱气馁地坐在地上,要是月姊姊知道她是因喊不醒岩长老才迟到,那不是糗死了?
倏地她灵机一闪,灵活的眸浮现淘气的神采:我就不相信你连这招也不甩!
深深地吸一口气,又吸,再吸,直到空气快胀破她的肺,她才一个巨吼:“不好了!月姊姊受伤了!”
接著就是有人跌落的声音夹杂著未成音的哀嚎与椎心疾问:“小月在哪里?谁伤了她,伤得怎样?”岩桂顾不得痛,“刷”地站了起来:“哪个下三滥敢伤害小月?”
盼樱好整以暇地以脚拍地:“长老,早啊!睡得可好?”
“你……”岩桂龇牙咧嘴地逼近盼樱。
“哎呀!今天天气好好哦!你说是不是呀?‘长老’!”
“噢!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大发慈悲放了小民一马吗?”岩桂揉著头,与奕霆深谈到天将亮才摸回桂轩,刚倒回自己床铺就被人吓醒,害得他头痛得像被千百枝箭同时射中似的,而他的棉被都还没窝热。天!预知精灵真不是人当的!
“叫姑奶奶也没用!”盼樱一副正义使者的化身,正气凛然地教训道:“身为长老,理当作精灵们的榜样,怎可好吃贪睡不知羞耻?”
赖床和不知羞耻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
岩桂钦佩地瞅著盼樱,依他看,全精灵界也只有她有本事把风马牛全说成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