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脸上映著落寞和几许黯然:“不过我想或许我也不能去人界了,雨下个不停,花都快萎了……月姊姊,精灵界不是不下雨的吗?为什么这场雨下了这么久还没停?”
“放心,月姊姊会想办法把太阳公公找回来的。”
笄月搂了搂盼樱,心疼她近来所受的困扰。不该是这样的,盼樱是稚真的,是快乐的,她不应该再沾染一丝感慨,她虽然改变不了自己的注定,但她至少还能保护盼樱的笑靥,她不能连盼樱的笑容也失去,要承担的由她一个人来就可以了,不要让其他人也受牵累!
就算倾尽所有,她也要捍卫精灵界,保护所有妖精的梦与笑!
“找到太阳公公后别忘了打他的屁股哦!谁叫他偷跑去玩!”
“我保证一定把他的屁股打得红红的!”笄月举掌作约,亲亲盼樱的颊:“快点去睡,免得明天爬不起来!”
“是!”
盼樱行了个举手礼,也亲了笄月一下才离开月轩。
笄月直望著盼樱关上门,神识迷离起来了……
继承者不能有归属,这是真的吗?
你永远不能到人界寻找真爱,只能守著曜城终老是不是?
笄月,你是继承王位的人,必须牢记一件事!你的职责是守护精灵界,所以你不能离开精灵界,更不能对人类产生绮想,因为你一辈子都不可以擅离精灵界一步!
走回落地窗前,窗外的雨还是淅沥沥地下,雨滴落在大地上的回音,失神间听来好像哭声,更像——
她喊不出的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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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你觉得这么做妥当吗?”
同一时间,曜城内聚集著精灵界的几个核心人物。
明厅中,分立著指导者海棠、银杏、守城卫长苏枋,以及长老苍术、岩桂、青松、柏榆。
“我们都束手无策的事找谷绿音怎会有用?”银杏猜不出长老们的用意。
“找谷绿音不过是提醒她凝戒的危险与重要性,我们有说要谷绿音来精灵界吗?”
“长老,如今精灵界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难,为什么还要管闲事?”银杏打心底不赞成长老们的决定。
“六界和平是闲事吗?”岩桂淡淡地问,一双眸闪著睿智的光芒:“不然你说说看什么叫做大事。”
银杏愕然,张唇不得言。
“长老,银杏只是忧烦精灵界的困厄,一时心急才出言不逊,请长老们见谅!”海棠站出来为银杏说情。
“你们都是想尽一己心力为精灵界消灾解厄,我们知道,可是别忘了,寰宇不止有精灵界,凝戒的出现动摇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平衡,我们岂能坐视旁观?”生性亲和的青松娓娓细说从头:“为了六界和平,也为了精灵界,我们必须派人去一趟人界警示谷绿音,银杏,我们精灵界怪雨不断,气候失调,大地起了异常的变动,花朵逐渐凋谢,你想我们还有能力对付夺宝的争斗吗?”
明厅,一阵缄默徘徊。
“所以说,派人去人界是为了大家设想,而且势在必行、刻不容缓。”柏榆下结论。
“况且,天匠预言当凝戒重现时,也将是纷乱四起的朝代,预言中的四异很显然就是冥界现在上天下地翻找的谷绿音和她的二位朋友,而天匠也曾说唯有四异能化解六界大劫,与其枯守曜城愁颜相对,不如到人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得到四异的习助。”
“那我们要派谁去?”海棠提出重点:“精灵界中有能力自由穿越次元空间的就只有我们,不如让我去好了,我去过人界,对人界比较熟。”
苍术缓缓地摇头。
他是在场人中唯一坐著的长老,他的地位也比在场者尊荣,精灵界的王者并非代代相传,而是听由命运决定,通常间隔四五百年才开一次银莲花,而苍术是唯一自上位王在位时就辅佐王的长老,换言之他是精灵界最资深,最有力量的人。
他的身裁矮小,却长了一脸的白眉与长胡,眉胡遮去了他的面孔,连眼也盖覆,共剩两道细缝约莫可辨,大部分的议会中他不发言,但他的决定就代表是精灵界的决定,所以当他摇头表示反对时,银杏就进言。
“那让苏枋去好了,苏枋也很熟悉人界的风俗习尚,找起人来会比较快。”
苍术还是摇头,海棠、银杏和苏枋都捉不住长老们的心思。
“今天叫你们来是尊重你们的职权告知你们一声。”说话的是柏榆,他向来贯作结论:“我们一致决议让笄月去。”
“什么?”
吃惊的不止是银杏、海棠,沉默寡言的苏枋也为之动容。
“你们忘了笄月?”岩桂是四长老中最年轻,也是最棱角的一位:“笄月可是继承者,我们有谁的力量大过她?”
“可是笄月她的力量尚未引发出……”
“来去次元空间绰绰有余了。”岩桂挖挖耳朵,流露出轻浮之态,他本和苏枋一同职守曜城,在去年被苍术提拔为长老,跌破不少人的眼镜,因为大家都以为苍术选的人应该是苏枋。苏枋的沉稳与岩桂的漫不经心简直天差地别,银杏与海棠是最为不解的两个。
很多事,苍术长老的看法显然不是她们所能理解。
苏枋不置可否,只是忠心地为笄月设想:“小姐能应对人界的繁杂吗?”
“老弟,你放心,小月她拥有无可限量的潜质,她的韧性与坚毅可是我们等闲之辈难能望其项背的。”岩桂眨眨眼,孩童般的脸衬以稚嫩的嗓子,使他看来像个大男孩,无害而热情的大男孩。“只可惜我力量不足,不然就可以去人界逛逛了。”
“长老怎会无法来去次元空间?”这回苏枋讲话了。
“哎呀!想就知道嘛!我们现今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四异身上,这趟任务身负我们精灵界的重责大任,若非有足够的力量与能耐岂能成行?所以说非小月不可,在场还有谁比小月更有资格走这趟?”
青松也微笑接道:“是该让笄月到人界看看的时候了。”
“可是……”海棠不免忧虑:“万一笄月对人界五花八门的喧嚣动心,她会受到伤害的!”
因为她不能待在人界,对人界的一景一物留恋都将是治不愈的创痛。
“那只是‘万一’!”岩桂强调“万一”这两个字:“所有妖精都有往人界追求归属的权利,只有她没有,小月丧失在继承者这个名号下的东西已经够多了,难道我们要为了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而剥夺小月此生仅有一次到人界的机会吗?况且,小月既然是继承者,就该有超人的决心与定力不受诱惑,人界之行是她最佳试验的方式,我们也可趁此机缘看看小月究竟合不合适戴上情环。”
一如其他四界,五宝之一的情环是王位的代表,戴上情环是正式登上王位之举。
苏枋欠欠身:“苏枋这就去请小姐。”
银杏和海棠没有阻拦他,因为她们清楚,岩桂既已挑明道出理由,她们就不能再反驳,若再妄言抗辩就是犯上,她们虽然不表同意,却也得罪不得岩桂,毕竟他已是长老……
银杏觉得有些里外不是人,躬身道:“银杏不打搅长老们密谈!”
海棠唤了急步离开的银杏一声,银杏头也不回,她朝长老们陪罪:“长老,对不起,银杏她……”
“海棠,银杏暴躁的个性我们都很了解,她也是为了大家好,我们不会介意的。”青松和蔼地颔首:“你去安抚她,别让她又不小心摔坏东西。”
“是。”海棠衔命而去后岩桂才哼了哼。
“不是我爱说,银杏的脾气也该收敛收敛,她目中无人到这程度你们还一声不吭,要是将来纵容得她连天地都看不在眼内,后果可是难以揣想。”
岩桂的一番话,青松与柏榆只当是牢骚,谁都知道岩桂在当卫城将时就和银杏、海棠不合,处处与她俩意见相左,所以岩桂的“马后炮”,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只有苍术,他眼中几乎看不到的闪过两道精芒,心中赞赏起岩桂这个小伙子。
别人看他流气浮躁难成大器,殊不知他是以装疯卖傻的方式掩饰他惊人的智慧,苍术约略猜到他必是生就预知未来的能力。
精灵界在大劫将至时会降临救主与辅其主的预言者,如果他没看错,岩桂会是那位深不可测的大力量者,上天赋予继承者能力,却另赐智慧给预言者,两者必须相辅才能相成,尤其是他与笄月又特别投缘,不难联想两者的命定关系。
只是……
如果他隐智藏光之举另有所图,将会是另一大隐忧啊!截至目前为止,他也看不出小伙子的笑有几分真几分假。他还算是妖精吗,怎么心思比迷宫还繁乱?看得他眼睛好酸……
唉!大长老难为。
苍术笑,岩桂也笑,两人都笑得好似偷吃到蜜一般,只是苍术的笑被他长曳至地的雪白胡须遮蔽,只剩岩桂莫名其妙地对空气使劲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