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了,让我好好瞧瞧你的杰作吧!”
一阵云烟出现又淡去,镜面浮现出贾黛玉的身影。月下婆婆看了老半天,眉毛皱得更紧。
月老喝了口荼,正准备起身凑过来瞧瞧。
“怎么样?该不会是看见人家正在亲热的画面,害你说不出话来?”
她一把将月老拉扯过来,指着镜中的贾黛玉,“这还像话吗?两人还没结婚就共睡一张床,成何体统?老头,这就是你说的没问题?万一……万一……这样有了孩子……”
哟,进展这么快!
月老才不像老婆那样惊慌,现代这个社会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他笑老婆大惊小怪,“冷静点,这样不是更好吗?奉子成婚,不结都不成啦!”
他得意地注视镜中共枕而眠的两个人,贾黛玉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一定正在做甜美的梦,再瞧瞧她身旁的男人,紧闭双眼沉睡在梦中,啊,想必两人经过一番“激战”,累得爬不起来。
但是……嘿,等等,不对劲,有事情不对劲。
月老的眼皮直跳,回过头再盯着床上的两个人,赫然发现,贾黛玉身旁的男人居然不是韦歌德。
天!事情可严重了。
“完了、完了、完了……”
月下婆婆紧张追问:“什么完了?”
“完了,我的信誉全毁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该死的程咬金是谁?不行,我得下去把贾黛玉叫醒,好好地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她和白马王子已经……”
“啊?”月下婆婆吃惊尖叫,“这男人不是你要撮合的?”
“所以我才说完了,我得赶快下凡去问个究竟。”
“嗯,我跟你去。”
月老直摇头,“不行,你跟我去只会败事,我现在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月下婆婆态度坚定地说:“还说呢,刚刚是谁拍胸脯保证一定马到成功?我看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可不想后半辈子和你一起喝西北风,我才舍不得这个温暖的家。所以,不能再出错了,我一定得跟你下去,没有盯着你,我实在是不放心。”
“可是……”
“别再可是了,我是跟到底了。”
月老无奈地叹了口气,“唉,那就来吧,就算我的防御比万里长城还坚固,也无法挡得住你的。”
“贾黛玉……贾黛玉……”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呼唤,谁在叫她啊?可是好困哟,她的头好重,全身都动弹不了。
“贾黛玉……你醒醒……我有话跟你说。喂,醒醒!”
一阵大吼,贾黛玉猛然睁开眼,月老的脸距离她不过十几公分,长长的白胡子,撩得她脸痒痒的。
她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眼睛。
“嗯嗯……啥事?人家很困。”贾黛玉一边说一边还不停地打呵欠。
月老敲了敲她的头,“眼睛睁大一点,告诉我,这家伙是谁?”
什么家伙?她听不懂月老的意思,她坐起身拉扯棉被时,却发现被单卡住了,转头一看,韦梭罗背对着她,正沉沉入睡。
“啊!”
她惊吓得从床上掉下来,然而更让她吃惊的是,这里不是她的家,也不是韦梭罗的家,而是宾馆。
老天!
这……这……这……贾黛玉连忙低下头检查衣着。
衬衫不见了,牛仔裤也不见了,身上仅剩内衣和内裤,还好没有全身赤裸。虽然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但也没有澄清什么。
冷静,一定要冷静。贾黛玉拼命地回想在这之前,她和韦梭罗到底做了那些事。
喝酒,对了,她想起来了,和韦梭罗叫了一堆酒,不停地往肚子里灌。然后呢……啊,宿醉让她头痛欲裂,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她和韦梭罗都喝了不少酒。
“这家伙是谁?”脸色铁青的月老再次追问,但话还没说完,他认出这张似曾相识的脸,震惊地大叫:“啊,不会吧?这不是那个……你要我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然后照了一堆出糗相片的那个家伙?韦歌德的弟弟……叫什么来着的?”
“嘘!”胆战心惊的贾黛玉连忙捂住月老的嘴。“小声一点,不要吵醒他。”
这时,月老身后的月下婆婆突然冒了出来,“怎么?做贼心虚?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贞洁,还没结婚就随便和男人发生关系……”
“嘘,小声点。”
这一次换月老捂住月婆的嘴,阻止她说下去。
“我还穿着内衣,所以……我想……我应该没有……”对、对、对,怎么可能和他发生关系,他算哪根葱,贾黛玉越说语气越笃定,“我们都喝醉了,烂醉如泥,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保守的月下婆婆可不这么想,她担心地说:“哼哼,这可难说。”
贾黛玉不相信自己和韦梭罗竟然会“生米煮成熟饭”,太离谱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测,贾黛玉轻轻地掀开韦梭罗身上的被子,“你们看,他有穿衣服啊!”
可是……
“啊!”
她如遭电极般地将拉着被子的手指缩了回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被子下的韦梭罗全身赤裸裸地,把从未见过男人裸体的贾黛玉吓得魂飞魄散。
“天!完了,我真的完了!”月老看见后一声惨叫。
月下婆婆反倒很镇定,“我就说了,光凭记忆是不可靠的。但是……唉,管他有没有事情发生,快溜吧,至少还可以死不认帐,快啊!”
经她提醒,贾黛玉才从惊吓中回过神。
对,对,月下婆婆说得有理,反正韦梭罗现在睡得不省人事,不管他醒来后到底记得多少事,但只要她一口否定,他也奈何不了,再说,吃亏的可是她。
贾黛玉像做贼似的,又遮又掩,手忙脚乱,一阵折腾后才将衣服穿好。
床上的韦梭罗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贾黛玉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丢进皮包里,便轻声蹑足地溜出房间。
一关上房门她才敢吐气。
“唉,搞什么飞机啊?”贾黛玉尴尬地自问:“我到底有没有和他……”
真的是连天都不晓得哟!
心急如焚的月老坐在贾黛玉的面前,就像质询犯人似的咄咄逼问。这可是关系到他的未来,“姻缘天注定”怎么可以被破坏呢?这样一来,在天庭他不就没饭吃了?
“你是非得把我的金字招牌拆下来才甘心是吗?”
“你脑袋有问题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万一被韦歌德知道了,你这辈子休想结婚。”
月老噼哩啪啦说了一堆,但贾黛玉充耳不闻。睡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好不容易从宿醉中清醒,她才慢慢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
贾黛玉记得自己跟着韦梭罗进了一家PUB,灰灰暗暗的,灯光晕黄,她没有很仔细观察四周,只觉得人很多,快节奏的音乐震得她情绪高昂。
韦梭罗好像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便拉着她坐上吧台的高脚椅,酒保马上递来两杯透明的液体。
“我请客。”
他淡然一笑一饮而尽,贾黛玉见状也猛喝了一大口。一阵辛辣从喉咙往上冲,呛得她直咳,流出眼泪。
她拍拍胸脯,“哇……喔……”
“喂,女人喝酒也这么猛啊?”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韦梭罗没再说过半句话,他专心地沉醉在喝酒,这点贾黛玉可以理解,他向来就是寡言之人。谁知道整打海尼根下肚后,韦梭罗反常起来,话匣子一开,停也停不了。
“其实这一天我早就预料到,心里也做好莎岗将会离开的准备,只是……还以为可以拖更久一点。”
他眼神迷蒙淡淡地说着这些往事,要不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贾黛玉会以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呢。
韦梭罗大概就是所谓的外冷内热的人吧!刚好和她相反,她觉得自己是外热内冷。
韦梭罗喝完眼前的酒又从吧台拿了一瓶。
他继续说着,语调如朗诵着无聊的文章。
“我老哥就是这样,闷葫芦一个,我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之间永远都留着地道鸿沟,他跨不过来,我也走不过去。唉,喜欢莎岗也不早说,老让人这样猜啊猜的,莎岗为了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他老兄竟然还答应老妈去相亲,害得你……唉,我代他向你说抱歉。来,这一杯我先干了。”
已经开始有几分醉意的贾黛玉摇晃着酒杯,听完他的话,竟觉得有点心虚。她尴尬地苦笑说:“不能怪他,其实是我向月下老人指名要他的……”
“啊?什么?你刚说什么来着?”
“月下老人啊,这是他欠我的。”贾黛玉酒也喝了不少,大脑根本没有想太多。
韦梭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没有搞错?没有发烧吧?你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变成这样的吧?”
“哪样?”她边说又喝完一杯,然后继续倒满酒杯。
“语无伦次啊,你难道不知道,月下老人只是传说,哪有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