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说的是实话,没骗你。”她摇头两手一摊,“是月老下凡来找我的,说什么对我有亏欠,所以要帮我找个白马王子,我可是在一堆相片中挑中韦歌德的,谁知道他早就喜欢上别人。喂,白兔眼,好奇怪啊,我觉得很纳闷,原本命中注定属于我的男人,为什么会爱上别的女人?”
韦梭罗没把她的话当真,只当她喝多了酒胡言乱语。
“少牵拖了,什么月下老人不老人的,就算太阳神阿波罗、爱神丘比特来也是一样,爱情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不是吗?你喜欢的人,不也是你自己挑的,一般人老拿姻缘天注定当成宿命,偏偏就忘了真正爱一个人的真谛,其实后者才与爱情有关。”
他应该小自己很多岁吧?贾黛玉心想,但说起话来还满有自己的看法与见解。真是看不出来,她拍了拍他的肩。
“听你这么说,好像身经百战,很懂得爱情咯,嘿,快告诉我吧,真正坠入情网是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飘飘然的?”
“才不告诉你。”
“说嘛,说嘛!”她缠上他的手臂。
“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我怎么告拆你啊?”只有一次恋爱经验,而且是单恋的韦梭罗,哪有什么经验可以炫耀。他拉开贾黛玉的手臂,“喂,喝酒,喝酒,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喝酒,其余免谈。”
“真小气!”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托着下巴,嘟着嘴。“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哼哼,八成是无聊乏味,说不定你是在吹牛,喂,白兔眼,老实说,你根本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好讲,对吧?哎啊,跟姊姊我学一学吧,没有就老实说,又没有人会笑你。”
“谁跟你一样,懒得理你。”
“啊,就说嘛,你根本就不能体会命中注定的意义,当然也无法了解我的困惑。”
他马上回嘴,“什么命中注定啊?喂,说句难听一点的话,我老哥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他的心早就被莎岗占据了。”
“嘿,那他干嘛相亲后还约我出去?如果他对我没有半点好感,大可不必来这一套,相亲吃完饭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呀。”
“我哪知道他脑袋瓜里装的是浆糊还是豆腐?再说约会吃个饭,也不见得就是喜欢呀,嗯,拿我们两个为例吧,现在这样子并肩坐在一起,喝了一堆酒,这算约会吗?我们对彼此有好感吗?”
宝黛玉马上板起脸说:“这么说,你很讨厌我咯?”
“你要这样想,我能说什么?”
“哼,没关系,反正上回相亲看见你的时候,我也很讨厌你,而且还照了你一堆出糗的相片,原本是想拿来威胁你的……”
“等等,什么相片?你什么时候……我哪有……”
贾黛玉得意地笑着说:“相亲那天也不知道是谁被淋得像只落汤鸡,嘿嘿嘿,你不知道那叫报应吗?欺负一个弱女子……,
“咦,你……”韦梭罗半信半疑,那天的事不可能有别人知道。
“等回去后,我再拿给你瞧,精彩得很。不过,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今天的酒帐你来付,那你欠我的就算扯平了。怎么样?很划算吧?”
“真是的!”眼睛瞪着她,但他的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那天相亲发生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可笑。“我应该也准备相机,把你曝光的样子照下来,那么,今天这摊就该你付了。”
贾黛玉咯咯地大笑。
“来不及了啦,认命吧,白兔眼,哈哈,没想到你的幽默感还在啊,老看你板着一张脸,原来只是装酷。你真让人惊讶,原来以为你只是个穷酸学生,没想到你还出身名门,最让我跌破眼镜的是你还满善良的,光是你把莎岗让给哥哥的这件事,就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原本还以为……”
“以为什么?”
她吐吐舌,扮了个鬼脸,“爱作怪、巴不得别人好,光会眼红吃醋的小鬼。”
他嘲讽笑着,“哼哼,还说呢!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是个罗唆的老女人,老爱管东管西,又有暴力倾向。”
“老?你敢说我老?”
韦梭罗无辜地盯着她,“我又没说错,你比我大啊!年纪比我大的女人就算老,这是我的定义。”
“好吧,好吧,饶你一次,不过你得老实说,那……现在呢?你有没有对我改观?”
“看在同是天涯失恋人的份上,现在觉得好一点了。”
她嚷嚷着:“才好一点而已?我刚才可说了你很多好话,不管,你现在要多说一点赞美的话。”
“说什么啊?我这个人嘴最笨了。”
贾黛玉扯着他的衣角,完全忘记自己是老大姊,不停地对韦梭罗撒娇,要他多说一些甜言蜜语。
“说嘛,就说……我是你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或者是……我是最可爱的女人。”
“拜托,这些我可说不出口。”
韦梭罗在她的强迫之下,流露出羞涩的一面,他从来就不是惯于把甜言蜜语放在嘴边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太多,还是情绪兴奋的缘故,她注视着身旁的韦梭罗,越看越对他产生兴趣。
韦梭罗年纪比韦歌德小,五官却和哥哥有些神似,但是眉宇间流露出的傲气是韦歌德所没有的。
在这之前,贾黛玉从来没有好好注视过他,印象中他圆滚滚的眼睛,常常充满血丝,红得像白兔的眼睛,没想到血丝消失,那张脸还挺迷人的。
她看得有些心动。
“喂,我换个方式问你好了,譬如说,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完了,他可能会嘲笑,或者不屑,或是一笑置之,说出口后贾黛玉才察觉自己失言,想到种种可能而来的反应,实在有点后悔。
但韦梭罗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只是傻傻的盯着她,表情认真,没有嘲讽,也没有戏谑。
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月老唤了她好一会儿,贾黛玉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嗯?”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她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什么?我想喝水。”
贾黛玉站起身来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但是发热的感觉并没有消退,缠绕在她心中的那股骚动隐隐在作祟。
她想不起来韦梭罗是如何回答她的,但是经过那一晚,她对他的看法全然改变。贾黛玉知道自己的心里有某些东西正在酝酿。
咕噜咕噜灌下大半瓶的矿泉水,但仍未浇熄心中的火焰。她很想做一些事,但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和昨日大不同,但真正的差别在哪里,却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就是这种感觉吗?
既期待又怕受伤,想念韦梭罗,急切想见他,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该和他说什么话。万一被他猜中心事,会不会很丢脸呢?
现在的症状是不是就是“恋爱”呢?
一想起他,贾黛玉马上涨红脸,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就像发了高烧似的,头晕目眩。
面对韦歌德时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就连其他的男人也没有,但昨晚与韦梭罗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生了。她对他产生一种特别的情愫,言语难以形容,这下恐怕很难将他忘掉。
月下老人紧迫盯人地跟进厨房,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我要你负起责任。”
“什么责任?”
“遵守你的诺言啊。”
贾黛玉一头雾水,“诺言?我对你说过什么诺言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月老被她气得七窍冒烟。“你的如意郎君是韦歌德,你要嫁的对象也是他,如果你不加点劲把他追回来,那我在天庭休想再混下去,你以后也别指望嫁人了。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
月老还真说对了,贾黛玉的心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
她迷迷糊糊地回应一声:“喔!”
“你只有一句喔?”见她心不在焉没啥反应,月老更生气,拿起扇子直往她的头顶敲,“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现在的贾黛玉满脑子全是韦梭罗,哪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月老的话,什么严重性,都比不上发觉自己恋爱了还来得重要,她真想敲锣打鼓昭告天下所有的人——她恋爱了。
她爱上一个男人。
贾黛玉回过神来,兴奋地抓住眼前的月老,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气还没有消。
她高兴的嚷嚷着:“我从来都没有感到如此幸福过,活了这么久,可是头一遭尝到爱情的滋味,啊,天啊,月老,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可以让人精神百倍,让人神魂颠倒,让人全身乐陶陶。”
“喂喂,小姑娘,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我爱上他了!”贾黛玉兴奋地搂着月老,差点跳起舞来。
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但心里头已经猜出两三分的月老急得跺脚。
“你说清楚点,你爱上谁了?”
“韦梭罗啊,月老,可不可以换人,我要和他系红线结为夫妻,就是他了,我知道就是他,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