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不贞银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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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抚上了她头上的钗头银凤,由发钗滑至她的脸颊。

  连银钗以为他想揭下她的面纱,可过了许久,他仍只是抚摸她的脸庞而已。

  平时出门她都会取下这根钗头银凤,今日因为过于恍惚,以至于忘记取下了。

  “这是我从小就佩带的。”自她有记忆以来,这根钗头银凤就在她的身上了。

  “所以……这也是你订亲的信物喽?”他苦涩地说着。

  随身佩带的东西最适合当做订亲的信物了,因为,舍得把和自己形影不离的东西送给另外一个人,就表示对方在她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因为太紧张而无法思考,连银钗把“订亲”的信物听成了“定情”的信物。

  “当然!”她肯定地点点头。

  如果将来他们能两情相悦,她绝对会将这根钗头银风交给他。

  听她这么说,他的心凉了一大截。

  她果然是找到了这根订亲信物,所以才有心情来济连堂理会他这个不相干的人。

  一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只有这么一点点,他就万分地火大。

  和她最亲近的男人是他,她应该是属于他的,他不甘心就这样将她拱手让人。

  史昱束低下头,他的唇缓缓地接近她的,隔着那一道面纱,轻轻地吻上她饱满的唇。

  连银钗原本是有机会可以闪躲的,可是在发现他的意图时,她却没有想要躲开的念头。

  柔软的碰触,在他们心底激起了不同的火花。

  他像是着了魔般地恋恋不舍,不停地吮吻她的唇,而她也因他的吻而开始意乱情迷。

  突地,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史昱束的心中响起,令他如遭雷击般地赶紧与她分开。

  他吻了她又能改变什么?她已经快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再度想起这个事实,史昱束无情地推开她。

  “你……”她不知该说什么,是要问他为何吻她呢?还是要问他为何突然结束了这个吻呢?

  史昱束不想听、也不愿意听她说话,他蹙紧双眉,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去。

  原本以为他已经愿意接受她了,所以他才会吻她,可没想到,她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抛下她自行离去。

  方才还沉浸在恩爱的喜悦之中,一下子就让她由天堂坠人了地狱,霎时摔了个粉身碎骨。

  看着他开门离去的身影,连银钗的身子无力地瘫坐在地,酸楚的热泪湿透了脸上的面纱。

  在史昱束离开后,君儿立即进入房内寻找连银钗,可她见着的竟是一个不停流着泪,倒卧在地的地。

  怕会扯痛连银钗心底的伤口,君儿不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仅是将她带回家,默默地守在地的身边。

  一整天,连银钗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也不喝,看得君儿的心都拧了起来。

  见她还是不肯进食,君儿便要人做了她最喜爱的鲜鱼嫩包。

  包子的馅和一般用的猪肉馅不同,它是将上等的鲜鱼肉剁成肉酱,然后再包进柔软、有弹性的包子皮里。放在荷叶上蒸熟,荷叶的香气盖过了鱼肉本身的腥味,一口咬下,鱼肉鲜嫩可口的汤汁就会在齿间四溢。

  君儿捧着一盘白白嫩嫩的包子进来,一股浓郁的香气随着君儿的靠近扑鼻而来。

  “小姐,你快尝一尝,这可是楚大婶刚做好的鲜鱼嫩包。”

  一听到是自己最爱吃的鲜鱼嫩包,纵使再无食欲,连银钗还是情不自禁地取了一个。

  见她终于肯吃东西了,君儿感到万分的欣慰。

  连银钗咬了一口,才刚尝到鱼肉的汤汁,一股恶心感立即由喉头升起,她立即奔到脸盆前吐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君儿着急地问。

  “我没事!”吐完了之后,连银钗哑着声音回答。

  “吐成这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她才不信。“我这就去请大夫来!”

  “君儿,不必了。你忘了吗?我自己就是个大夫,我自己就可以把脉。”

  让君儿扶着她坐到床畔,她的右手探上了自己的左手腕。

  一探得脉象,连银钗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小姐,究竟怎么了?”

  她有喜了!她怎么可能会有喜了呢?她的癸水迟了许久没来,她竟然没有发现;算算日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大概也有两个月了。

  连银钗暗斥自己的大意,竟然没有发现身子的变化。

  “君儿,你别担心,我没事。”她隐瞒了自己有孕的事实。

  “真的吗?”

  “真的!”连银钗想要露出一个笑容让君儿安心,可她笑不出来。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扯出一抹苦笑而已。

  唉!这个时候有了他的孩子,究竟是悲、还是喜?

  第八章

  自从那日史昱束吻了连银钗离去后,她就再也没见到他的人了,他似乎是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她。

  她任由他离去,没有追他、没有求他留下、没有去找他的踪影。

  既然他想走,她是怎么也留不住他的。

  抚着尚未隆起的肚子,她看到的是一片灰暗的未来。

  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她已怀孕的事,因为,她怕消息传进了爹娘的耳里,他们会要她舍弃孩子。

  这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割舍他,所以她只好尽力隐瞒;直到将来的某一天,她的衣服再也遮掩不了一天天隆起的肚皮时,她才愿意说出来。

  届时,纵使爹娘不同意她生下孩子,也无法逼她喝下去胎药。

  虽然她的孩子没有爹疼,但是,她会给他所有的爱。

  一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后,连银钗一扫先前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现在的精神全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她已没有心思去理会钗头玉凤的下落,更加没有心情去难过史昱束的离去。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以前的事她已不愿再去想,现下她只想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地将他生下来。

  看到连银钗的转变,君儿总算放心了。

  虽然她不知道小姐为何会在一夕之间就变了,但是她很高兴能看到这样的小姐,至少比之前要死不活、像个活死人的样子来得好。

  “小姐,人参鸡汤炖好了。”君儿将一盅热腾腾的人参鸡汤放在桌上。

  连银钗打开碗盖,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

  先前她只要一闻到腥味或味道太浓的食物就反胃,往往还没吃进半口,就先将胃中的东西全吐光了。

  看连银钗日渐消瘦,君儿只好要人煮些口味清淡的补汤给她补补身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她消瘦的脸蛋及身子终于丰腴了些,不像之前那样瘦成了令人心疼的皮包骨。

  君儿正思索着,明天该煮哪种既清淡又滋补的汤让她滋补身子。

  离开济连堂后,史昱束原想离开这个地方。可他就是舍不得。

  他要是这么走了,一定会和连银钗断了音讯。

  正因如此,所以每当他踏出城门,往往走不到三步,就又旋身走了回来。

  那时他在吻了她之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现在,他没那个脸也没那个勇气再去见她。

  就这样,这几日史昱束几乎都住在勾栏院里,镇日和不同的女人耳鬓厮磨,想藉由这种糜烂的生活忘记她的一切。

  “爷,你怎么不再喝了?”一个酥胸半露的女人将那饱满的胸贴上他的身子。

  “爷,今晚就由我伺候你!”另一个女人的手寻蛇一般地在他的胸口游移。

  “爷,她们这些老女人你都尝过了,今晚就由我陪你共度春宵.好吗?”

  二人极尽所能地挑逗着他,她们的心思早已昭咔若揭。

  这个大爷成天都住在她们“彩花楼”里,若是能掳获他的心、他的人, 自己就能脱离不堪的环境,摇身一变成了天上飞的凤凰。

  因为每个人都怀着这样的希望,所以她们无不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他。

  这些人的想法史昱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不过,她们也实在是看扁他了。

  世上的美人儿他已品尝无数,就凭她们这一点姿色也妄想网住他,实在太天真了。

  他对她们是有欲望没错,但那只是男人和女人间的游戏,而不是心动的感觉;心动……就像对连银钗一般。

  唉!心动又如何?她已经要嫁给别人了。

  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心意,似乎太迟了。

  随便拉了个女人入怀,他低头给了那个幸运儿一个热辣辣的香吻。

  他宁可醉卧美人窝.也不愿再去面对无辜的她。

  他是个情场浪子,像她这么纯洁的女人,根本就不适合他。

  找了个借口,史昱束放任自己继续沉沦……

  原以为自己忍受得了那份相思之苦,可日子一久,史昱束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偷偷地躲在济连堂的外头窥视。

  只要让他看连银钗一眼,他就会心甘情愿地走人。

  可是等了一个上午,人们进进出出,就是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哎呀!他真糊涂!此刻,史昱束才知道见不到佳人的原因出在哪里了。

  之前他曾听说过,连银钗都是隔着竹帘替人把咏,他当然怎么看也看不到她;他若想见她一面就得到后院去,趁她步人轿子前将她看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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