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小豆子!”云中翔扯开嗓子喊道。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过可怕了,一反他过去温文儒雅的形象,着实吓坏了小豆子,只见小豆子像一团肉球似的,滚进了他的跟前。
“云公子急急地叫小的来,不晓得有何吩咐?”
小豆子急急地问,一脸的诚惶又诚恐。
“给我备匹良驹!”云中翔命令。
小豆子一脸的纳闷与疑惑,“云公子,你要小的准备马匹?”
“怎么?有困难啊?”云中翔已经开始心浮气燥了起来。
小豆子急急的摇头,怎么会有困难呢?古意庄山寨里,除了金银财宝多多以外,良驹更是多得不胜枚举,云中翔要他准备马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困难呢?只是……
“云公子,你要马匹做什么呢?”小豆子一向是有疑问总是要提出来问个清楚比较安心。
“你问我,要马匹做什么?”云中翔瞪大眼睛重复一次小豆子的话语。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小豆子竟然问他要马匹做什么?
小豆子卑微的点点头。
“我要马,当然是要骑它啊,难不成还会有其他用途?”云中翔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闻言,小豆子噤若寒蝉。
安静下来了喔,好吧,那就借机来个机会教育了,云中翔清了清嗓道:“喂,小豆子!我发现你有点问题喔,请你密切注意,马当然只给人用来骑的,你不要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清好吗?真怀疑你是不是山寨住久了,脑袋瓜不灵活了!”他半责怪的口吻。
什么嘛!小豆子用手搔搔后脑勺。这个云公子也真是的,竟然误会他了!他小豆子当然是知道马是给人骑的,这是生活的基本常识嘛,哪还需要云公子说明呢?
“云公子我知道你不懂马术,我是怕你被马骑,而不是骑马,所以才会问你要马做什么……”
小豆子努力将话说得很委婉,不过却失败了。
“什么?!”只见云中翔的脸色一阵紫、一阵绿的.虽然这是事实,但小豆子也不需要把这件事实说得这么明白嘛!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太令人伤心了!
“云公子,你别生气嘛,我说得可是事实啊!”小豆子低喃。
“小——豆——子!”云中翔咬牙切齿道。
“好嘛!好嘛!小的这就去给你准备一匹名副其实的良驹——善良的马匹,给你骑就是了嘛!”
为了平息云大公子的怒气,他只好这么做了。
说过,小豆子便转身准备离去,却听见门外的啰的传报——
“报!沈公子到!”
沈公子?!是何方神圣?小豆子和云中翔两人闻言,不约而同的露出纳闷的神色,相互对望,待在看到沈致谦出现在眼前时,云中翔整个人喜出望外的差点弹跳了起来。
“沈兄!”云中翔兴奋的叫道。
他和段飞的拜把兄弟沈致谦,竟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翩然出现,真是令人太兴奋了,看样子,兄弟倒是心照不宣的有志一同喔!一朝为山寨囚,日后便为山寨人,大家已经把过去被“囚虏”的山寨当作是自己的旅馆,旅程的落脚处了。
“小豆子,快,快去打理别苑,好让沈兄休息!”
云中翔对着一旁的小豆子道。
“是。云公子,小的这就去!”说完,小豆子便像一阵旋风般的离去。
“沈兄,去年此时,兄弟匆匆一别,而今竟也过了一个寒暑了,真是时光飞逝啊!”云中翔感慨道。
“是啊,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沈致谦一如往昔的稳重答道。
“沈兄看来仍是如往昔般的稳重、沉着,想必别后的岁月当一切都安好吧?”云中翔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沈致谦涩涩的笑了一笑,又接着道:“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呢?只能无奈的任由在风中、在雨中飘零了……”
“沈兄,听你话中的含意,是不是积极寻找手足的事,仍一无所获?”
沈兄身上肩负着沉重的家族血泪情仇,寻找失散的手足一直是他这些年来的心愿与理想。一年前,兄弟匆匆分手时,云中翔还送给了沈致谦一首诗与一坛酒,并道:“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祝福早日找到手足,重振家园……”
一年了!这一年来的人事当有所变迁吧?见沈致谦那淡淡的忧郁仍挂在脸上,云中翔不免为之疼惜,惜兄弟之受折磨啊!
“唉!又强说愁了!”沈致谦摇摇头,企图不让自己忧郁的情绪沾染到他人身上,他赶紧转移气氛地道:“兄弟,你则挂心老哥我了,老哥我很好,但……你好像不太好!”
“沈兄?!”真是太神了,沈致谦竟然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事,真不愧为兄弟,拜把兄弟果然不是拜假的!云中翔吃惊地看着他。
“不要吃惊了,其实我这趟特地上古意庄山寨来,完全是为了你!”沈致谦说的是实话。
“为了我?”云中翔的双眼瞪得不能再大了。
沈致谦点点头后,又正色的道:“我不晓得你跟段姑娘是怎么一回事,但段姑娘留在黄土上的字,我必须告诉你……”
“段姑娘?!你说宝珍?!”云中翔直觉的反应叫道,一脸焦急。
“应该是吧!”沈致谦点点头。
“这怎么一回事?你遇到宝珍了?你在哪里遇到宝珍?她留了些什么字?”云中翔焦急的扯着沈致谦的衣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别急。别急!你听我慢慢说!”沈致谦安抚着云中翔。
他又怎么能不急呢?他爱宝珍更甚于爱自己,这怎么可能不令他心急呢?沈致谦的话依旧缓和不了云中翔的情绪。
沈致谦见状,便缓缓的开口道来,“这一年来,我一直把寻找失散手足的心力放在大漠的几个城市,但却是一无所获……”
云中翔静静的聆听着沈致谦的细说从头,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前天,我带着失望的心情,越过高昌,准备离开大漠,再循另一个方向前进继续奋斗……”沈致谦说到这里时,定了定神后才又接着道:“当我穿越高昌城郊外的大漠时,一个不小心,我竟差点踩了空,整个人陷入流沙堆里……”
流沙堆!喔,那可是沙漠中致命的陷阱啊!那是个令人为之丧胆、为之色变的死洞啊。据传说,不幸身陷流沙堆的人,很少能够生还的……想到此,云中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沈致谦又接着说:“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吧,在千钧一发之际,竟卷起了一阵狂风,那狂风的威力竟然强烈的把我整个人卷到流沙旁,让我豁然得救……真是生死一线问啊!”他说到这里,神色忽然黯淡了起来,“但,我却在流沙旁看见了一排字……”
“什么字?”云中翔急急的问,这是他最渴望得知的讯息。“大理云中翔,我命丧高昌,你却逍遥古意庄,我段宝珍做鬼也不饶你!”沈致谦一字不漏的念出。
云中翔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骤时,他整个人一震,像是跌落万丈深渊一般,万劫不复。
“我想那个段姑娘该是凶多吉少了吧……”沈致谦家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沈致谦的自言自语却像是千刀万剐似的,重重的划过云中翔的心,鲜红红的血霎时泉涌而出……
“带我去,带我去高昌城郊宝妹妹跌人流沙的那个地方……”这是云中翔极度哀戚后,理出头绪的第一句话。
“云贤弟,你这又何必呢,就算你到了高昌,就算你亲自到达了段姑娘跌入的流沙之上,那又代表什么呢?那些字,早就被滚滚黄沙淹没了吧。你若执意要去,也只是多此一行罢了,这又何必呢?”沈致谦企图劝退云中翔,但表情却是不太自然。
“不,我不管!不管宝妹妹是生是死,我都要到高昌去一趟,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宝妹妹已经死了,我也要亲自见她一面,这样,我才心甘情愿!”云中翔嘶吼道。
“唉!真是多情种!”沈致谦感叹道。
在劝阻无方下,沈致谦只好带着云中翔,两人骑着小豆子所准备的千里良驹往高昌古城前进了,一路上黄沙滚滚,蚀得人心都快碎了!
第八章
云中翔的马紧紧的跟在沈致谦的马后,两匹马一前一后的在滚滚大漠前进,而马上的两个人却又着截然不同的心境。
云中翔简直是难过得无法用文字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宝珍若是真的早已命丧高昌流沙堆里,那么,他的情、他的爱、他的心扉也将不再为任何人而开启,宝珍是他的最初,也是他的唯一,更是他的执着,失去宝珍,这人生将无任何风与月了。云中翔的心情已哀戚到了极点。
骑在前方的沈致谦则是怀抱着不忍的心情,不时频频回顾,望着云中翔,看云中翔这么的痛苦、这么的哀戚,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再欺骗下去了,他扯了扯马匹缰辔上的绳索,千里良驹也很听话的停下了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