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这里,也重视这里的每一个人,更爱这份工作,但是回顾并不能帮助她什么,她只能往前走。
俞尚人站在报社门口目送着她离开,这个耀眼的月亮,再怎么明亮也无法照亮他所处的阴暗,所以,他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而无法伸手摘月。
永远永远……不属于他……
神无月走到大马路上等待展聿皇的座车,因为她马上就要到丰收集团去担任展聿皇的保镖。
她当然也知道展聿皇是不需要保镖的,从他结实的肌理纹路就可以推测出他也是练过拳脚的;再说他要真那么弱,哪能活到现在?况且,展家可以请更多优秀的保镖给他,不是非要她不可的。
而她之所以会接受,是因为她想赌赌看,看她是否能得到这个男人的真心。
如果他当初接近她是为了那面铜镜,又为什么在她愿意给他那面铜镜之后还执意要娶她?
如果他先前之所以会和她纠缠,只是想制造新闻,为自己巩固在丰收集团里的势力,那他没有必要在所想要的东西到手之后还对她这么执着。
所以,她想赌赌看,她会为任何一个微小的希望而努力,不到最终尽头她是不会放弃的,至少,她还没用完全部的筹码。
但是,若她真要放弃了,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回头的,这是她性格中最差劲的部分。
爱要爱得义无反顾,恨也恨得义无反顾,她不想在许久以后才后悔她对爱情还可以更积极,或是早该甩头一走了之。
「你果然在这里。」骆裴农从马路的另一头悠哉游哉地朝她晃过来。
「你总算出现了。」神无月瞪视着他,「从那天说要出去补货,补到后来连个鬼影子也没看见。」
「我出现了不是更不好意思吗?」骆裴农语带玄机,而神无月大概也猜得出来他已经知道她和展聿皇发生什么事了。
「你放心,就算你在我也不会有所顾忌的。」神无月糗他,到此时也才发现她对骆裴农的感情,真的只是可以打闹、开玩笑的哥儿们,却不是爱人。
「哎呀呀,你还真残忍,这么想刺激孤家寡人的我吗?」骆裴农装可怜地说着。
「不想被刺激就自己去找一个啊!」神无月在一旁凉凉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骆裴农语带神秘。
「咦?」这下子神无月可愣住了。
骆裴农有心上人?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亏他们还住在一起!
「呐,这是我帮你藏的东西,」骆裴农不再多说,只是掏出一支钥匙,「公寓的钥匙先不要还给我,你想去拿那样东西的时候,就直接进去拿吧!」
「你藏在什么地方?」神无月双眼发直地看着那支递至她手中的钥匙,只丢给她一把钥匙,就要她当福尔摩斯吗?
「适合这把钥匙的地方。」骆裴农笑得很可恶。
「我看你是太欠揍了。」神无月握起拳头在骆裴农眼前晃来晃去。
「呵呵,不要太『疼』我,我会不好意思的。」骆裴农将她勾进怀里,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自己多小心。」
「咦?」她最近怎么老是被人家吻?才想推开骆裴农的胸膛,她的眼角就看见展聿皇的座车开到附近,她暗自申吟了声,等一下那个人肯定又要发飙了。
「我有危险你又不会来救我!」神无月睨了他一眼。
「会有别的王子救你。」骆裴农安闲地说着,「再说,我得去救我自己的公主,当然没空来救你。」
言「啧,说得真现实。」神无月瞪视着骆裴农。
情「你的王子来了。」他嘿嘿贼笑,「我该走了,省得被连皮带骨吞下腹,呵呵!」反正他本来也只是想看见他那个学长的笑脸垮掉的样子,见好就收向来是他的优点。
小「多保重。」神无月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说 骆裴农在展聿皇靠近前也跟她挥了挥手,跳上自己的车离开了。
独「他怎么会跑来?」展聿皇眯起了眼,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总觉得这家伙有点碍眼。
家「他要离开都市一阵子,过来道别的。」神无月四两拨千斤。
「他要离开?」这小子还算聪明,知道他再待下去,恐怕会有行踪泄露之虑,这阵子的新闻全是冲着神无月的,他和她住在一起,难保不会连带被人挖出。
「搞不好是去看心上人。」神无月做出不负责任的发言,反正当事人不在,随便她掰。
「该走了。」展聿皇没兴趣再把话题放在骆裴农身上,从她手中接过东西,转身就往自己的座车走去。
神无月吐吐舌,跟在他后边慢慢地晃过去。
蓝天依然在头顶上迳自湛蓝着,今天的气温……大概是27℃吧!
被带回展家主宅的神无月跟着展聿皇进入大厅,昏暗的厅堂中摆放的家具使人恍如回到中国古代的错觉,太师椅、贵妃椅、纹龙桌……所有的东西都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受。
果然是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就不晓得这些东西是不是也摆放了百年以上?
神无月边走边看着,总觉得这样的气氛让人感到沉重,让她突然有点同情那些在古早时代嫁入显贵之家的女人们。
不过每个人认同的幸福不同,对她而言能够做自己是最幸福的,但是若她是以嫁入豪门为幸福的真义,那么她也许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吧!
毕竟这里是真的很像王宫,只是场景换到中国而已。
「曾祖父,我把人带回来了。」展聿皇必恭必敬地对隐藏在黑暗中的老者说。
「哦?她就是你所挑选的新娘吗?」在首位上,有着白胡须的老人开口了。
神无月在他开口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厅堂中是有人的,她努力眯起眼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隐身着一位拥有长白胡须的老人,四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
「是的,她叫神无月。」展聿皇的态度像是在对主人说话,这不免令神无月眼露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骄傲的男人居然把这个老人当成主人一般尊敬?这个老人到底是……
「是吗?」老者沉默了下,对神无月伸出了苍老的手,「过来,让我看看。」
神无月停顿了下,依言走上前去,近看才发现眼前的老人完全看不出年纪,从他的皱纹判断他年纪应该很大了,但是从他那种苍劲有力的声调和眼前这种炯炯的目光看上去,又很难推断。
「神无月……应该是农历十月的别称,」老人在她走近时开口了,「娃儿,你几岁?」
「二十八。」神无月绽放她惯有的微笑,那是她最有利的武器。
「你有一双清澈的眼眸。」老人在她距离他有一臂之遥时要她停下来,伸手抚上她的面颊,那样的举动让展聿皇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太清澈了,像是从来没有被污染。」
「您过奖了。」神无月偏过头,避开了他的抚触,漂亮的眼眸里毫无畏惧。
带笑的唇角,犀利的眼睛,还有从容不迫的神态,从来没有一个年轻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大胆地估量他,这个年轻女子居然敢在他具有压迫威胁的注视下也同时对他做评估。
虽然不能否认她的确是个极具魅力的女子,但是这样勇敢的眼神让他厌恶。
「呵呵……我能够明白皇儿选择你的原因了。」老者停顿了下,残忍地说:「你是个会令男人想征服的女人,和皇儿正好是正反两极。」
神无月笑着耸耸肩,完全不在意他所说的话,「您又过奖了,其实我很平凡。」
「你的眼神不是这么说的。」老者呵呵笑着,接着对两旁的人说:「去叫三少爷出来。」
「曾祖父?」展聿皇感到有些不对劲,要展驭王出动?难道是……
「既然你选择了候补新娘以外的女人,当然我就有权利来确定这个新娘有没有资格进入展家。」老者停顿了下,目光落在神无月身上,「若是不合我意,我同样不会让她过门的。」
「咦?这倒有趣了。」神无月微笑,一点也没有被刁难的窘迫,「不过也挺合理的,这么大的家族的确应该筛选新娘。」
「等你知道你的考试题目,也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老者语多为难,看不到她为难的脸色,益发让他感到气愤,他倒是想看看她还能够从容到什么地步。
「但是不战而降不是我的作风。」神无月依然保持着甜甜的笑脸。
展聿皇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早点提醒神无月,他这个曾祖父生平最恨女人在他面前展现不惧天地的模样。
因为他根本见不得人违抗他的意思,自然维持着女人就该要有柔顺美德的旧式思想,也讨厌一切反叛权威的思想,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当成傀儡……
「驭王。」老者对进入大厅的年轻人说着,「帮我替你大哥监定这个女人有没有资格进我们展家的门。」
神无月回过头去,就见一个身穿无袖T恤、功夫鞋、黑长裤的男人出现在大厅门口,向上飞扬的凤眼显现着阴柔的美,但是他那双斜入发鬓的剑眉,又增添了他的男性英气,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心纹上的那抹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