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烈情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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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谈话声传出,但除非靠很近,否则难以听得真切。

  「……你应该明白,太后早有意除掉邢晏以稳固皇上帝位。」梧竹居的和琴室内,一名黑衣男子手持赤玉高脚杯,将杯内液体一饮而尽。

  「啧!真是躇蹋,『翠涛』不是这样喝的,」玄膺满脸惋惜兼不认同。「你该知道,这是唐朝太宗亲自从高昌带回的马奶葡萄种,经过数番培育才种植成功,而由宰相魏征多方钻研精酿,再经由后代酒师的不断改良……」

  「上等好酒宫中从来不缺,别想转移话题!」黑衣男子打断他的絮叨。

  「身为嫡长子,邢晏当初无故被先皇废太子之位时并无反抗,已经够委屈他了,还有赶尽杀绝的必要吗?」玄膺仍旧一脸嘻笑。「再说,皇上登基时封他为贤王,不正是为了展现兄弟之谊,那么……」

  「够了,不要跟我装傻,现在朝中势力两分,暗潮汹涌,你不会不知道。」男子语气不耐地驳斥。「我要听你的选择。」

  「这不是在为难我吗?」玄膺脸色沉下。

  「玄膺,皇上曾对你有恩,待你不薄,你不会忘了吧?」

  「无一刻或忘,但是……」

  「没有但是,这是你报偿恩情唯一的选择,依言而行就是……谁?!」黑衣男子猛然沉喝,手一转,玉杯随即破窗而出。

  比酒杯速度更快的,是玄膺跃出房门,扣住外头娇小人儿的青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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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怪了,昨儿个下午偷翻我的药柜,以她的性子,今天应该会来找麻烦才对,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放下手中的针,严纤纤离开绣墩,走到窗前望啊望,将纨扇搁在胸前,无力地扬着。

  「她没有跟着大哥出门,应该和我一样无聊才对啊!」垂下水眸思索了一会儿。「算了,我自己去找她吧。真是的,还要劳动本姑娘大驾……」

  嘴里喃喃抱怨着,她双足一点便跃出绣阁,轻盈地落在树梢上,往寄情苑奔去。

  她所住的飘香榭和寄情苑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再加上园林内的路径曲曲折折,不若使用轻功在半空中借物之力直线奔走快。

  不过为了某些考量,帮主其实有明令规定,若非情况特殊,园内禁止施展轻功。

  当然,如果谁有把握自己能够瞒过主子,尽可以试试看。只是到目前为止,除了宁香嫂子那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三脚猫外,还真没人有那份自信。

  但是当宅内主人们想偷懒时,往往用这招省事。至少,她知道玄膺那伪君子就常常做跟她同样的事。

  又想起自己被逮回时的情境,不禁让她咬牙切齿……

  耳朵听到奇怪的争执与打斗声响,她在回廊檐上停下,凝神细听。

  声音是从梧竹居传来的。

  这可怪了,不是说新改进的提花织机已经完成,那伪君子这时候竟然没去织坊,在家做怎么?

  脚步一旋,她迅速赶往声源处,而眼前所见景象,令她悚然一惊!

  玄膺……在攻击宁香!

  看着玄膺发招猛攻,而谢宁香拚命闪躲的狼狈模样,严纤纤心一沉。

  玄膺的攻击,根本不像是在比试对招,也丝毫没有放水,是存心取命的……

  为怎么?宁香怎么会惹上他?!

  连她都不敢轻易惹他的啊!

  「我都已经说过我怎么都没听到了!」

  「我不能冒险,让妳泄露任何一丁点口风。」

  泄露怎么?玄膺被宁香抓到怎么把柄?

  「杀了我,你在苍龙帮也无法继续立足。」

  「我自有办法!」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找回大哥要紧……

  主意一定,她飞快转身奔出怀忘园。

  「糟糕,茶又凉了,小姐怎么还没回来?还好我聪明,事先在火盆上搁个水壶,不用再跑来跑去。」无双走到房门外探探头,正巧看到前方檐上有道黑影晃过,马上揉揉眼。「咦?我又眼花了吗?怪了,最近好象常有这个症状……」

  第七章

  当严擎烈赶到梧竹居之时,只来得及接抱住遭玄膺一掌打飞的谢宁香。

  心乍沉,悔怒交集,他在接住她的同时并无止住奔势,一手抱着瘫软的宁香,另一手则直接发掌攻向玄膺。玄膺连忙挡住他绵密如雨的攻势,几乎没有余力再做反击。

  两道影子在梧竹居内交错,拳来脚往,速度快到令人看不清。顷刻之间,打斗已经结束,只见得玄膺直挺挺地被定住身,嘴角流着血丝。

  「为怎么?」严擎烈抱着谢宁香,双眼注视玄膺,沉痛问道。

  「我没有其它选择。」玄膺淡然回答,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一派无所谓的模样。

  「玄膺,我要解释!」

  「解释?这八年以来,你对我并无法全心信任,还听得进多少解释?」

  「那是……」

  听到他的诘问,令他向来刻意冷然的心绪一阵起伏。

  虽然从没有明说出来,但是他确实对于当年的事情疑虑在心。

  八年前,他在性命之危已解后便离开蘅芜老与纤纤,独自回去想要寻找宁香。在事发之处遍寻不着小小的身子,却在附近见到一座土坵。

  当时他心魂俱丧,想也没想就开始挖坟,没想到,里面竟是二十来具遭随意堆弃,已腐烂见骨、容貌莫辨的尸骸。而从尸体身上破烂而湿透的穿著,他瞬间明白那些人的身分,正是企图置他于死地的那群盗匪。

  那之中,并没有他最想找的人,这令他燃起一线希望,而拖着仍旧带伤的身子回杭州探查,却查不到他想要的消息。

  她,就像是平空出现,又平空消失一般,让人毫无头绪,束手无策。

  他,也不得不诚实面对,在崖边见她遭难的痛彻心扉……

  于是,他只能回去找玄膺,发现玄膺已经开始吸收帮众,并着手进行商行的设置与买办事宜。

  他还记得,当玄膺见到他之时,在惊喜的笑容之前,最先闪过的表情是讶异……

  「是怎么?」玄膺打断严擎烈的话,满脸讥讽地哂笑道:「在恩、义、情三者之间,你选择何者?时间上的过于巧合,就让你连身边最接近的人也无法信任了吗?」

  「那你呢?在恩与义之间,你会如何选择,义弟?」最后两个字,语气很轻,却问得很沉重,让玄膺表情倏变,眼中闪过某种光芒。

  「擎烈……」谢宁香突然开口,打断两名男子的对峙,气若游丝。

  「别开口,我让纤纤为妳诊治。」

  「是呀,别耗费气力,让我来吧。」严纤纤走到严擎烈身旁,想要采看她的伤势。

  「不,妳没办法的,」很痛苦地闭了下眼。「我……中了剧毒……」

  「中毒?」严纤纤惊喊,一时忘了维持优雅的形象,连忙握住谢宁香的手探脉,而后脸色大变,朝着玄膺怒问:「你对她下了怎么药?!」

  「日食虹和『降真香』。」玄膺很干脆地提供解答,脸上恢复原来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

  闻言,严纤纤愣了半晌,而后美颜沉下,语气阴冷。「你利用我?」

  难怪……难怪他在中秋节前会突然拿那几味药方给她……

  「够了!」严擎烈闭了闭眸,再也不想听见任何背叛,拳头握紧了又放开,当机立断对左右护院下令道:「将副帮主押入囚房,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出,也不准任何人动他。」

  「不准任何人动他?」严纤纤美丽的脸蛋上有丝狰狞。

  「特别是妳,纤纤。」很坚定的警告。

  「擎烈,在我死之前,想见……想见师父最后一面……」谢宁香在他怀中痛苦地喘息着。「留书之中……有线索,无双……知道放在……」

  「妳不会死!」他打断她的话,有如誓言般的坚定语气,像在安慰她,也像在安慰自己。

  而后,抱着她急奔回寄情苑,找无双要璩若影的那封留书。

  「便宜你了!」严纤纤走近仍动弹不得的玄膺身旁,在他耳边冷声开口:「下一次,我会为你向上天祈求好运气。」

  「先感谢妹子厚爱了。」他仍无所谓地笑着。

  「恩与义……你方才和大哥究竟在打怎么哑谜?」

  「也没怎么,就他所知道的,比我以为的多,」很无辜地朝她眨眨眼。「就如妳所知道的,也比大哥来得多。」

  「是吗?」粉唇微扬,露出绝美的笑靥,吐出的话语却有十足冰冷:「我不会原谅你。」

  「反正妳记得的帐也不止这一桩。」

  严纤纤先是怒瞪着玄膺故作潇洒的笑容,之后缓缓垂下头,素手撑抚着额头,以遮掩不断抽抖的青筋,看起来就像是很失望、很伤心、很柔弱的模样。

  「小姐……」见小姐那么难过,护院与仆役们都好心疼。

  没想到副帮主竟然做出这种事,小姐会伤心难过是必然的,看她这样子,大家也跟着心底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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