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老女人,是太久没有男人碰你,才让你变得这么好管闲事是不是?这是我们梁家的事,干你这三八婆什么屁事?我警告你,你最好放聪明点,要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恕蕊从身上取出一把水果刀,直抵着品蓉的胸口,脸上露出恶魔般的凶光,语带恐吓的将她带往藤架的后方。
品蓉一颗心虽然七上八下的,但是这种恶人你越是怕她,她越是变本加厉,她不相信恕蕊当真会伤人。「你……你这招顶多吓吓恕堇,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心理不健全的人,一辈子只能做这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我说,季敖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真相,到时候,你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品蓉是吃了秤坨铁了心,她谅恕蕊也没那个狗胆敢一刀毙了她。
「你倒是很有正义感嘛!恕堇有你这种两肋插刀的朋友,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不过,你应该有听过狗急跳墙这句话,逼急了我,不要以为我不会做出什么抓狂的事来。」恕蕊将她逼往角落。
这时,天空密布的乌云依然浓得化不开,黑压压的一片罩顶,一阵阵的阴风凄冷钻入骨髓。
「恕蕊,看在你姐姐已经这样凄惨的份上,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赶尽杀绝?她好歹也是你亲姐姐,你心肠怎会狠到这种地步?」事到如今,品蓉想了解,一个季敖真的可以让一对亲姐妹反目成仇到这样的程度吗?她真的无法想像。
恕蕊在品蓉水嫩嫩的下巴划出一条血痕,眼睛布满红丝的说:「我不甘心,从小到大,她什么都比我好,人又漂亮、功课又好,每个亲朋好友都对她赞不绝口,而我呢?经常生病、又是一头又红又丑的头发,书又念得比她差,连打个躲避球都被人家当成欺负丢掷的目标;你说,上天这样对我公平吗?」
「可是她也什么都让给你,你不能将恕堇对你的好都忘掉。」
「你放屁!她就没有将季敖让给我。」
品蓉全身冷汗涔涔,只因恕蕊一想起以前的事,整个眼神就完全不对劲了。
「季敖不适合你,不是恕堇不让给你,你要醒一醒,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品蓉努力的想唤醒恕蕊,希望她能在这节骨眼良心发现,不要再活在这种充满谎言的感情里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个讨人厌的大骗子。」恕蕊手心发汗,颤抖的手臂直挺挺的将她手中的刀又是朝前戳进,品蓉只有不停的退后,一直退到栏杆旁。
这时,远远的,品蓉看见有人出现,那个既模糊又熟悉的人影不就是季敖吗?她心头一宽,接着便要放声一叫,只不过她并未叫出声,因为恕蕊并没有让她得逞。
「……」品蓉的话因恕蕊刀尖的靠近而哽在喉咙,脚下的重心顿失,加上恕蕊将刀尖一扬,一条红色的血丝便从品蓉颈动脉的乍开缺口流了出来。
「去死吧!」恕蕊更是心一横,将品蓉往身后那排正待维修的栏杆一推,品蓉霎时呈垂直线的朝后猛跌;没有任何支撑物顶住的品蓉,就这样从十五楼的高度以重力加速度向下坠,须臾之间,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品蓉当场头破血流一地,横死他乡。
「啊——」恕蕊这才煞有其事的放声大叫。
正苦恼找不着恕堇的季敖,听到尖叫声匆匆赶到。「怎么了,你一个人怎会跑到这里来?」他扶住恕蕊,紧张的将她看个仔细,她彷佛受到什么巨大的惊吓般一直颤抖着。
「刚刚有一个疯女人说要跳楼,我劝也劝不听,一时拉不住她,她就往楼下一跳,季敖……我好怕,好怕;我试着拉她,可是……」恕蕊将头窝进季敖的怀中,身子骨还故意的颤抖不已。
「别怕,别怕,没事了!」季敖心疼的抱住恕蕊,不停的在心中责怪自己,早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就不要离开她一步,幸好那个疯女人没有伤害到她,要不然,他可一辈子良心不安了。
这时,楼下传来警车的声音,一片鼓噪的声音扬扬沸沸上升,只隐约听见一大群人围着品蓉的尸体发出惋叹,每个人都在推测品蓉的死因,只有恕蕊在心中暗暗窃喜,终于摆平了一个障碍;接下来,只要对恕堇如法炮制,制造一个假意外,那她便可高枕无忧,真正不再为了真相的被拆穿而提心吊胆了。
这一次,她绝不能让恕堇再侥幸逃过一劫了……
第7章(1)
品蓉的死引起多方的揣测,但是在恕蕊精湛的演技遮掩下,泰国警方还是依照自杀的说法来审查终结。当这消息传到恕堇的耳里,几乎让她支撑不住的昏厥过去,她虽然仍是想不起她们之间有过的十几年友谊,但从两人相处的这几天看来,她早就将品蓉当成好姐妹了;如今,这恶耗传来,能教她不心碎吗?
「很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朋友。」韩平在恕堇心情稍稍平复后,才来向恕堇请罪。
戴着金色面具的恕堇,让韩平无法直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哽咽的声音听来,一时要她接受好友的惨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不怪你,一切都是她的命,不过我想知道,警方的验尸报告上是怎么说的?」恕堇对着房间内的一束水仙发愣,这花是两天前才由品蓉带来的;现在,花的主人已经不见了。
「警方已经以自杀结案了。」韩平知道他这样说,一定会引起恕堇的雷霆大怒。
「自杀?他们怎么能用自杀来结案,品蓉没必要自杀的。」恕堇低吼,感觉事有蹊跷,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
「我也认为事情没有那么单纯,但是现场的目击证人只有一个,所以警方应该是根据她的口供来定案的。」他绕到恕堇的身边,将他的疑虑说出来。
恕堇的眼神倏地一闪而逝,她的脑中马上窜出一个身形,不知怎么的,她认为那名目击证人就是品蓉口中所说的她的妹妹——梁恕蕊。
「现场应该就只有她一个人吧!」
韩平了解恕堇所指为何人,他点了点头。「没错,那个孙先生在事发后也随后到,不过事情的经过他并不清楚。」
「你是说季敖?」又是他,为何他就是不听她的劝?那个女人碰不得的,她是个万恶不赦的女魔头,他却偏偏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
「孙先生当然是站在你妹妹的立场来说话,只不过他还是被蒙在鼓里,到现在还不晓得自己是跟这样一个狠毒又无情的女人在一起。」韩平直为恕堇抱不平,也为季敖的胡涂感叹。
「我想……品蓉想传递什么讯息给季敖,让他能防着恕蕊一点,我不明白,就因为如此,她能狠得下心来加害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太可怕了。」恕堇的记忆里,记不起太多恕蕊不良的前科纪录,才会对她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错愕。
「不如我将孙先生请来这里,让他和你亲自面对面谈谈,你认为如何?」韩平一直很努力的想促使恕堇恢复记忆,趁此当儿,不如就将关键人找来当面说清楚。
但他这个建议并没有引起恕堇的认同,她心里有着太多的顾忌,那份无力感,一直令她踟蹰不前。
「没用的,品蓉的死一定会让恕蕊更加强警觉心,黏在季敖的身边寸步不离,你怎么会有机会去跟他说些什么呢?还有,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更没说服力的是我的脸、我的身材,有哪一点像梁恕堇的,我有什么筹码让季敖来相信我?」恕堇说得很无奈,季敖曾经是跟自己相爱过的人,但如今她却找不到任何的方法来重拾与他共有过的记忆,实为一大讽刺。
「韩医师、韩医师,二楼大厅有你的访客,请至二楼会客室。」
这时,广播传来呼叫韩平的声音,两人才从凝窒的气氛中清醒了过来。
「可能是我打电话去英国请的医生来了,他们可是脑科和整型外科的权威,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将你的病给医好的。」韩平绽出一丝曙光般的笑靥,他要恕堇随时对自己存有信心,所有的事一定可以否极泰来的。
「这回真是多靠你这样奔波、劳心劳力,至于品蓉的后事,也麻烦你多费心处理了。」恕堇现在又只剩下韩平一人可以依靠了,她多么希望这场噩梦能赶紧结束,能重新过着平凡的日子。
韩平走后没多久,房门又「咿咿呀呀」的重新启开。恕堇拿着一本书,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进来的人身上,她以为只是送饭来的看护人员,也就没有留心注意。
「你搁在桌上就好了,我待会儿再吃。」恕堇将头枕在竖起的枕头上,心不在焉的拿着书本阅读。
才翻了一页,恕堇便觉得有一股不寻常的压迫感袭来,那修长的影子映在她雪白的床单上,短促的鼻息声彷佛吸光室内所有的杂音,恕堇微微拿开书本,将眼光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