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瞬间的几秒,恕堇眼前一团紊乱的光晕立即眩迷了她的意志,她只觉得有一股重重的力道往自己脑上一敲,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面貌便昏厥了过去;而来人使力之强,连附着在她脸上的金色面具也朝内凹进了一角,可见此人下手之残暴。
等到韩平发现并未有访客,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一计时,他急忙赶回恕堇的病房,却看见床上一团散乱的被褥,还有一本恕堇掉落在地上的书;她的人已不知去向,这样的一个情势,他不难猜得出来恕堇恐怕是遭到不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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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堇失踪后,恕蕊亦是行踪不明。季敖在遍寻恕蕊不成后,竟将矛头指向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女子,他认为此次她的失踪,跟那个神秘女子一定脱离不了关系。
在取得恕堇所住的病房号码时,季敖怒气冲冲的直捣向四楼的整型中心病房,他一掌拍开恕堇所住的病房门,立即大喊道:「喂!你把我未婚妻藏到哪儿去了?快点放她出来!」
一向温文儒雅的季敖,在发现他心目中的「恕堇」失去踪影后,完全一百八十度变了样,成了名副其实的火爆浪子;他彻底的在恕堇的病房、盥洗室,来回地毯式的搜索,依然没有发现到任何人影。
「先生,你不可以在这里大声喧哗,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们,让我们来帮你。」一名值班护士跑过来制止他的疯狂行径。
「住在这间病房的病人呢?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女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季敖抓着小护士的双肩,连珠炮似的直吼问,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
「先……先生,你冷静一点,你把我弄痛了!」小护士一心只想将他按在她肩上的手扯下,她从来也没看过慌成这副德行的人。
季敖被她一提醒,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似的暂消了一半的浮躁之气,他放开小护士,满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的未婚妻不见了,我一时过于着急才会这样,你不要见怪。」
小护士揉了揉肩膀,带着疑虑问道:「可是这间病房的病人也不见了,现在韩医生正在到处找她呢!」
韩医生?
季敖将记忆回转到那一夜,在那名神秘女子身边守护她的医生,大概就是韩医生了吧!
「你是说这病房的病人也不见了?」季敖再次确认。
「对啊!刚刚我要拿晚餐来给她吃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她了,又看见韩医生紧张兮兮的通知医院的各个部门增援协寻,才知道这位病人也不见了。」
小护士言尽于此,季敖心中就有了盘算。他连声谢谢也没有,便马上冲到楼下去,小护士还对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嗤哼他一点绅士的风度也没有。
季敖一下了楼,就看见韩平正四处调度医院内的社工人员到每个恕堇可能会去的地方仔细搜寻。
季敖不明就里,一个箭步冲上去,直勒住韩平的脖子说:「你那个神经不正常的病人把我未婚妻带到哪里去了?快叫她把人给我交出来!」
韩平用力扯开季敖的禁锢,用手将他掼在地上,他真想要揍得他满地找牙,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还骂她是不正常的女人,要不是恕堇一直要求他暂时别说出真相,他真想要看季敖捶胸顿足,自责自己做了多少该受天打雷劈事的模样。
「你做事都要这么毛毛躁躁的吗?你为什么不说是你那未婚妻掳走我的病人?你又凭什么一口咬定是她拐走你未婚妻的?」韩平被他气得几乎七窍生烟,整个肺都快要被他给气炸了。
季敖从地上爬了起来,两眼腥红的对他咆哮:「你不要忘了那天晚上她对我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一种态度,要不是这样,我会去怀疑到她吗?我不明白,她到底是何居心,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我们?」
韩平当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孙季敖真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难道他没有从恕堇那哀凄的眼神中发现她对他的那份深情挚爱。他真是为恕堇的爱感到不值。
「我告诉你,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你将来一定都会后悔的,我希望你眼睛放亮一点,好好看清楚谁是天使,谁是魔鬼?」韩平不想与他多费唇舌,他现在一颗心只惦记着恕堇,要是让她知道她心中深爱的男人竟是这般伤她的心,一定会让她更加憔悴。
韩平走出医院大门没两步,季敖又从后头追了上来将他的身子扳了过来,张着大眼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最好给我说清楚。」他向来对「魔鬼」这两字十分敏感,因为魔鬼与恕蕊两字是画上等号的,此一提示,不摆明了告诉他说,恕蕊也来到这个地方了。
「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你有眼睛你自己不会去感觉、去看吗?真不明白你爱一个女人是爱她的躯壳还是爱她的灵魂,你连这么简单的辨别都没有办法的话,我奉劝你还是别谈恋爱的好。」韩平撂下语重心长的一句话,他还是对季敖存着一点希望,但愿他能早日发现其中的诡异,不要让恕蕊更为非作歹,而恕堇却凄苦落寞。
韩平所说的话,像是隆隆的炮声一直在他耳边荡漾,他这些话的用意究竟为何,而他好像又了解很多他以前的事;若是他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想必一切的讯息自是从那名戴着金色面具的女子口中得知,而她与他又有什么瓜葛?季敖整个脑袋里一片轰隆隆的鸣声,理不出一丝头绪来。
他心急如焚,不晓得要从什么方向去找回恕堇,整个人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医院的各层大楼内搜寻;不知不觉的,他又来到十五楼的天台上,抱着些许的希望,看能不能发现到恕堇的踪影。
空空荡荡的天台上并没有什么人,季敖并没有发现到恕堇,他有点颓丧的叹了一口气,但急躁的情绪这时也稍稍的缓和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好好的找出一个方法,不让自己心里一慌,整个阵脚也跟着乱了;否则要快速的找回恕堇,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他来到那天那女人出事的牵牛花藤架边,想着恕堇当时受到惊慌偎进他胸膛的画面,他好想再抱着她,吻着她一头俏丽的短发,感受她体内奔流的血液,还有心跳的韵律节奏;那种幸福,是多少有情男女梦寐以求的触感,如今,这一切竟是那样的杳远。
她到底会被带到哪里去呢?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那个戴面具的女人随便带到树林里,这样一来,她回到他身边的机率则是少之又少了。
他长叹了一声,眼光不经意的查看着四周,突然间,在藤架的缝隙处,他看见一道银亮亮的光芒在月光的辉映下呈现出反射的光束,他好奇的上前一看,是一把沾满血迹的水果刀,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这里也发生了凶杀案?
他突然想起那女人死的当天,现场只有恕堇一人在场,要是这把刀子是关键,那警方所公布的自杀,不就是错误的;再大胆的假设这是一件有预谋的杀人案,那凶手不就是……
第7章(2)
季敖不敢再往下想,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发现,就他所了解的恕堇,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而那个死去的人,他也没有详细去了解她的来历,这重重的谜团将季敖锁得透不过气,再加上韩平一再重申的「魔鬼」,不就摆明了这一切的现象,都是有人精心安排的棋局;而自己,是否就是其中的一颗棋?
握着亮晃晃的水果刀,季敖渐渐将很多事慢慢拼凑在一起,当务之急,他决定先到太平间去看看死去的那个女人,是否跟那戴金色面具的女子有何关联?若是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或许他也不会始终挣不脱一团谜云,纠缠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火速的赶往太平间,心中只希望那个女人真的只是一个寻短见的陌生人就好了!
***
独自被放置在阴森的太平间,品蓉的身体仍安静的躺在冰柜当中,她或许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客死异国,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也一定料想不到,自己短暂的生命,就这样惨送在恕蕊的手上。
季敖徵得院方的同意,说明理由之后,便由太平间人员带往前去认尸,待品蓉的身体自冰柜中拖出来之时,季敖屏住呼吸,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一个冰冷身躯。
「孙先生,你在这里慢慢看,我在外头等你。」工作人员客气的给他一个微笑。
「不用了,我看一下就出去。」季敖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他要求工作人员替他拉开拉链。
拉链一拉开,季敖还一时间不敢张眼直视。
待他张开眼睛,那张雪白如霜、已不完整的脸立即显现在他黑黝黝的瞳眸中,季敖两眼顿时涌出泪水,她……她不就是恕堇最好的朋友品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