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张开微翘的睫毛,透明粉嫩的脸庞有一丝迷惑。
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是昏倒了?
粉绿的墙,房间右方有一仿欧美的落地窗。
修长的身影,灼热似火的眼眸,只是无奈及苦涩流窜在粗眉上,手握一只高脚酒杯,金黄色的液体在杯内摇荡,咫尺的距离,他却选择无语向她敬饮。
是他抱她来这里?她眼儿迷蒙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不让泪流下来,用尽心口的力气。
“咚!砰!”一声巨响,娄家兄长踹开门。
娄明轩一张铁青的脸色足以吓得人躲去南极冰山。
“跟我回去。”这样凶恶的声音倒是怡霏第一次见识到。
怎么了?如此动怒?谁能有如此能耐波动他的情绪?
殊不知娄明轩见白昂瑞抱走昏迷的妹妹,正要阻止,却被秦嫦娥喝住,他和秦嫦娥唇枪舌剑了一会,这一言不合,那女人居然赏他一记大锅贴。
娄明轩撑起妹妹,强拉她下床,不管她是否身体不适,反正就是要火速远离。
接着奔上楼,闻入房门的是秦嫦娥。
“你若是好汉,把她放下!”嫦娥中气十足。
“我不是好汉,我是她哥哥,你别再插嘴过问,我的克制力有限,小姐。”他沉着声,隐藏着怒气及不耐,娄明轩的火气已燃上最高点。喝!这个女人当真欠人修理。
“你确实不是好汉,你是流氓!你以为我怕你?”嫦娥本质的侠义心肠及固执统统被挑起来了。
刚刚那记巴掌竟没让这衣着光鲜的自大男人得一点教训,早知该多赏他几巴掌。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怎会卯上了?看在怡霏眼里是一头雾水?
“婶婶,别这样。”方柔亦追了上来,今日的婶婶怎像换了个人?
“丫头,你不会懂的,这事梗在我心里四年多,我不能再看我表哥整日寄情工作,不苟言笑,消沉如行尸走肉,今日既然有缘再见娄家妹子,那就表示这两人该在一起,说什么我都该尽点责任,扫去挡在他们面前的阻碍。”嫦娥长篇大论起来着实滔滔不绝。
“别说了。”白昂瑞终于开口了,他的视线越过众人,直直定在娄怡霏的瞳眸里。
“我已经对她没兴趣,表妹,你别忙了。”
酒杯遗留在栏杆上的横木。一阵晚风吹来,悄悄吹落了酒杯,碎片散落一地。
应声而碎的酒杯,大大震动了她。
白昂瑞的气息还留在空气里,修长的身影却已消逝。
她的泪水开始泛流,再也无法克制。
☆☆☆
那晚与他偶遇后,怡霏知道想要再维持平静的心,已经有些难了。
他那浅浅的一句话已令那晚的她哭得柔肠寸断。
多久没有流泪了?那天晚上的泪水与激动足已宣泄了这四年来的情绪。
学妹方柔似乎明白了一些真相,接下来好几天,都没见到方柔,一下子还真令她不习惯,但她明白,方柔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松自在的面对她。
“准备好了吗?”蓝航远一件素面白衬衫,休闲卡其裤,脸上那亲切温和的笑,一直以来都能令她放松情绪,今天他又准时三点半来接她。
这几天的接送,蓝航远表现的得体又善解人意。
怡霏知道这是大哥授意指示,不然蓝航远是不敢来的如此频繁。
唉!显然大哥已经和母亲站在同一阵线了。
“走吧。”她的表情像没有灵魂的娃娃。
“大哥叫我带你去吃下午茶。”蓝航远犹豫了一下方开口,他不是木头人,这几天她似乎更不开心了,把大哥两字挂在嘴上成借口,邀约她成功的机会才大,这方法有一点卑鄙,但怡霏从不拒绝。
下午茶?大哥似乎有越来越积极的趋势?她叹口气,脸上显不出喜怒哀乐。
“好。”她轻轻地说。
或许她该学一个女人都会做的事,结婚、生子……平凡度过下半生,什么都不要去追忆了。
☆☆☆
白昂瑞俊秀的脸此刻黯沉的吓人。
台湾还真小,约个客户来喝茶洽商,还能巧遇故人。
这里是五星级饭店楼下附设的高级厅馆,这里的消费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进去。
怡霏一张素净典雅、气质非凡的脸,打从一走入餐厅,就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怡霏的美,确实令人赏心悦目,但她身旁的男子就令他大大碍眼。
蓝航远真不是普通的会献殷勤,他那讨好体贴的动作,从拉椅子、递餐巾、茶水、拿点心……
“总经理。”秦妍的口气带些因惑,身为他秘书快三年,曾几何时见总经理突然闷不吭声,脸色还阴沉的吓人?要不是对方是老顾客杨老板,人家早就拂袖而去。
“白老弟,你有点心不在焉哦!”杨遥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漂亮的女人人人爱看,他早就瞧见了在美丽出众的娄怡霏出现后,白昂瑞就闪神的样子。
秦妍推推鼻梁上的深度镜片,老天知道她悄悄爱慕白昂瑞不知有多久了,打从她正式成为他秘书那一天开始。秦妍知道他从没正眼看过女人,包括在他身旁的她。
但今天的白昂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不自然。莫非是因为刚刚走进来不久的一对男女?那女孩的出色清秀确实是她望尘莫及。
白昂瑞来不及回答老客户兼好友的话,他那两道好看的眉却因怡霏对他人露齿一笑而皱起。
该死的家伙,凭什么这么简单就获得他挚爱女人柔顺且温和的笑?要不是潜意识还有一丝顾虑,这个该死的男人早就被他砍了喂狗。
“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蓝航远递给她凋好的咖啡。
“我想跟紫鹃姐一样考研究所,然后再出国。”她啜了一口微微苦涩、甜度恰好的拿铁。
蓝航远总是这么细心,之前几次跟他出来吃饭,他总是服务的比服务生还周到。
“出国?”对于这样的答案,蓝航远有淡淡的失望。
“那我可以希望吗?希望你毕业后,来我公司上班。”蓝航远用了一种殷切而热烈的眼光,直直望着她。
没料到他的央求是如此直接,怡霏一时之间傻了眼,在试着交往的时日里,蓝航远的态度都是小心翼翼,斯文有礼般的温和,很少有如此“大胆”的眼光。
她被他盯的脸儿发烫起来,或许有一些不习惯吧,她慌忙别过脸去东看西看,实在无法面对蓝航远的大胆。
粉嫩脸上那丝羞怯清楚的落在白昂瑞的眼里。
这是第一次,白昂瑞有那种妒忌地快抓狂的感觉,浮上心底并僵硬了他脸上每一根神经。
他霍然站起身,顾不得自己的举动有多唐突,跨着大大的步伐,眼神的犀利如猎鹰般凶暴。
冷……怡霏皱起眉,好熟悉的气味,警觉窜入了她神经,却无预警地被他拎起了柔若无骨的粉臂,他的动作虽大,却没弄疼她,只是粗鲁的令她离座,一点也不客气。
“走。”他就这么简单一个字。
“这位先生,你抓我女友做什么?”蓝航远当然想都不想就站出来,在这么高级的餐厅里,怎会出现身着亚曼尼西装的怪人?
“她不是你女友。”白昂瑞的眼神轻蔑的很,他那低沉性感的嗓音正宣示事实一桩。
“她是我的人,以前是,以后更是。”
☆☆☆
怡霏实在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傻呼呼的任由他摆布?
“你发什么神经?”当自己像小鸡一样被他用力一摔,倒入他那银色跑车里,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咆哮出口。“不要把我当东西一样,没兴趣时鄙弃如扫把,心血来潮时,找我逗一逗!”
“识时务的女人,应该学会什么时候该安静。”他阴森地说,那狂捐的自负依然不改。
安静?这个发神经的家伙,真是搞不清状况。
“我是人,不是东西!不是四年前那个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娄怡霏!”她在激动里含着泪。
咆哮的吼声回荡在地下室的空气里。
蓦然,他钻入车内,和她四目相望,然后轻轻将唇覆上地的小嘴,怡霏大大震惊了。
不知过了多久,怡霏才注意到他阴霾神情下流露的苦涩,她咽下喉间的哽塞,看见他的苦涩,她无助地想哭。
“如果可以允许我这样爱你,就算让我一个人下十八层地狱里轮回,都无所谓,你知道吗?”
泪水濡湿了两人眼睛,他的话令她感动地开不了口,怡靠忍不住环住他的肩膀,紧紧抱着。
刹那间明白那道阴影像道伽锁,不只她苦,白昂瑞也不好受。
他们到底还要背负多久?就为了那逝去的年轻生命,浓得化不开的歉意啊!
☆☆☆
那天夜里,她放纵自己和他在饭店里温存了一夜。
是他的眼光太炽热?还是她早就想将深埋的火种点燃?打从进入饭店的房门,她攀着他的脖子,任由他狂乱地吻着。
他呻吟般赞叹,舌尖轻吮挑逗拨弄着她。
在那强而有力的注视下,怡霏羞得想遮掩起来。但他热切的眸子根本不允许她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