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向沙王惊诧不已。
“你说你喜欢我的发香,把它带在身边。”楼尘心决定以发相赠。“银也来。”她招唤银。
银将一切看在眼底,极富人性地走到楼尘心身前,任由她削下它颈背处的毛发。
“连同银的,用细绳扎在一起,给你。”一缕长发及银的银灰色毛发整齐地系在一起,事实上,她把对他的心意也一起系上了。“你若狠心不认我,我便指出你身上有这项信物,你不认不行。”
向沙王小心翼翼地用她刚才缚发的帕巾包裹她相赠的信物。
“下次别再这样,我心疼。”
相对于他的心疼,楼尘心却很开心,“家里有娘留给我的一个很漂亮的锦袋,用那个装发丝,你更会牢牢带在身上,我回去拿。”
“不急。”他拉住她手腕,视线同时瞅住她双眸。
她被他凝望得不好意思,闪躲他灼人的目光,“别这样看人,爷知道的话,肯定生气。”
“只在私底下表示我的倾慕也不行?”
她皱眉,“你又来了!”
豆大雨滴细碎地落在两人脸上,向沙王伸出手掌,仰头望天,“下雨了。”
雨水瞬间变得绵密,楼尘心道:“好大的雨滴,我们快跑回家。”
“这场雨来势汹汹,我们先找个山洞躲避。”向沙王却使反力,要将她拉往另一个方向。
“趁雨势还好,还来得及回去。”两人意见相反,定在原地,雨水渗人衣衫,加深了衣衫的色彩。
“午后的疾风暴雨来得快去得快,硬跑回屋里染上风寒的机会反而较大。走!”
楼尘心依然踌躇,“每年这种时候,山谷里午后的暴雨不会轻易停止,而且爷快要回来了!”
提起楼寅敖,向沙王的态度反而更加强硬。“免去争论,我们早已找到干爽的避雨处。”他拖着她跑。
“汪汪!”银紧跟着二人。
楼尘心又觉得向沙王怪怪的了……但,再想到颈上的紫宝玉,便相信是她多虑……
两人一狗跑入山洞内躲雨。向沙王放开楼尘心的手,拍打自己的衣衫,试图抖落一些水珠。
山洞中央的柴火旺盛地燃着。柴火已烘干洞内的湿气,并使这个洞穴温暖、舒适。但是,为什么这里有事先燃好的火堆?
“这火是怎么回事?”楼尘心怀疑向沙王。
向沙王气定神闲地答:“我预知有这场大雨,刚才捡了木枝,找了山洞燃成火堆。”
“骗人!”楼尘心因有受骗的感觉而不悦。
向沙王倒也不辩解,“没错,是骗你的。不管有雨没雨,我都会把你带来这里。”他低了下头,声音又是一沉,道:“显然我别有企图。”
他又用一种怀有欲望的眼眸瞅着她瞧。
“你好奇怪。”她上前张开两手拉住他双臂,“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做什么!”向沙王避开她直率的目光,挥开她双手,“不得无礼。”
“汪汪汪!”银站在楼尘心这方,“汪!”
“连银也觉得你不对劲。”楼尘心抚着被他打得有些扭到的手腕。
向沙王垂睫,神色诡异,“若我要看你的眼睛,你会怎样?”
他接近她,大手抚着她半边脸,幻化为棕色与蓝色交错的眼眸直望入她瞳心。
他的双眼会炫惑人,楼尘心摇头,她必须小心,不能任他予取予求,因为他此刻的情况真的很怪。“别……”她躲开他那似会施展魔力的双眸。
“你看,你也闪开了。所以你也不对劲?”
洞外风雨交加,洞内的火焰渐黯,火苗摇曳,两人的影子跟着摇摆不定。尤其火堆将身材伟岸的向沙王的影子映照得充满整个山洞,令楼尘心不安。
“不一样,王……”王这个称唤,让楼尘心想到——原本她当他是她天地里的王,才这么唤他;未料他竟是塞外强国,向沙国的国王……
刚刚他排斥她的碰触,并以高姿态命令她不得无礼……莫非……“你记得了?”他恢复记忆了?
“还没有。你不是认为我一旦记起自己是谁,就会忘了你?但我还记得你。”他添柴木入火堆中,“别顾着找我麻烦,快藉着火堆热气烘干湿发。”
他上前两步,望外探视天气状况,靠近洞口的银不觉后退了两步,一直以警觉的目光盯着他。
他回瞪银一眼,自以为气势可以震慑住银。“看来这雨,一时半刻不会停。”
“王……你知不知道,塞外最强盛的一个国家……向沙……”既然她晓得他的身分,那么,该不该告诉他?
只见向沙王站得直挺挺地,“谁准你直呼本王姓氏?”
楼尘心张大了嘴巴,非常惊讶,“你真是向沙王?你恢复记忆了?”
“我只是逗你,傻瓜。”向沙王冷笑,在她身旁盘腿而坐,看她烘干湿发。
“你真的好奇怪。性情反覆不定,你以前不是这样。”
“是吗?你比较喜欢我展现何种性情?”
“我讨厌你现在这样!”她真的不喜欢他太逾越礼教的作为。
“那可没辙。”污浊、诡魅的墨蓝色在他眼底流动,“我受够了我的温和被视为软弱、敦厚被视为无能。”银频频朝他吠叫,使他必须加大嗓门。“从今以后,我就是这样了,我不再为别人活、不再凡事从他人的立场来考量,我……”银吵得他心烦,他转头咒骂银:“住嘴,你这只碍眼的家伙!”
银的吠叫转为怒嚎,挑衅之意极浓,且表示它不怕向沙王。
“银!”目前楼尘心的立场中立,制止银吠叫乃因它的声音使他们难以谈话。“王,你话还没说完。”
向沙王嘴角勾起,手背贴上楼尘心面颊,浑身流露玩世不恭的气质,找不到以往的高雅与尊贵。
“我只为我自己活。我有权、有势,想要什么,就该有什么;踌躇不前,反而变成别人的笑柄。我本来就强、就坏、就卑鄙,只是我愚蠢地压制住这些特点……这个世界,当‘好人’没有用……明白了吗?”他的嘴凑近她耳畔呵气,“女孩……”
“天哪!”楼尘心往侧一闪,跌坐地面。怪老的药生效了,听得出那是一颗激发人天生即有的劣根性的药丸,如今那药丸在向沙王体内生效了,怎会这样?怪老爷爷明明承认失败了呀,另外,关于他的记忆,恐怕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恢复了吧……
向沙王又要靠近她,银闷嚎表示愤怒,楼尘心则后挪闪避。
“你这样是错的……当好人没有用便变成坏人,天下岂不大乱?”
“谁说我是坏人来着?”他将楼尘心逼至洞壁,拉直她的身子要她坐正,“管他好人、坏人,比较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山洞里,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他前倾,即将吻到她的脖子时,抬睫加说了两个字:“女人。”
“不……不要……”楼尘心反抗,想以双臂扳开他贴近她的上身。“你现在这样,我不要……我不喜欢……”
“由着你喜欢或讨厌吗?”他暧昧地将整个上半身黏上她的,缓缓移动、摩挲;即便是还穿着衣衫,已足以拨得她的末梢神经猛颤。“别傻了,女孩。”他吻她的发,“我说过我只在乎我自己要,或不要……嗯?”
“不对,不可以这样,你的灵魂被恶魔占据了,你不是真心要这样的。”她挥臂抵抗。
他制住她双腕,以强硬的手劲将她的两手臂锁在她的头部两侧,“对呵,我不是真心要吓坏你的……小尘……”他伸舌,舔她鼻尖,“我渴望你……”
心头的悸动令她难以把持,她轻泣,“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可是……”
“让我亲一下……”向沙王捧起她的脸。
她屏息,“你,喜欢我吗?”
“只要一下……”他未做答,径自将唇吻上她额头,探出濡热的舌尖,往下滑吻,她的眉宇、她的鼻尖、她的唇,皆烙下他的气息。
他所谓的“一下”,竟是吻遍她头部所有的敏感地带。微咬她的耳垂之后,继续向下占有她颈项,舌尖回转,吸吮她颈动脉的跃动。同时,掌心罩住她胸脯,指尖极度不安分。
“你……不……”她的体内也起了骚动,好似被点燃了火,但她仍旧知道不可以这样,眼前的人,不是她真的想把自己交给他的人,而对方也对她无心,像他刚刚,连敷衍地说声喜欢也不肯。“不……”
她推拒不了他。银箭也似的往前一跃,大口咬住他的腿肉。
“啊!”向沙王哀喊了一声,跳了起来,银还是咬着他不放。
“滚开!”他甩动腿,硬是甩得银松开嘴巴后,一脚踹开银。“滚,你这畜生!”
银飞过火堆,直撞上对面洞壁。
楼尘心却未关照银,眼中只有向沙王腿上的伤口。“你流血了,快坐下来。”她甚至想责怪银。“银,你怎么可以……”见到银惊心动魄地爬起来,她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