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担任裁判官,可见圣上对今年佳人应选的重视。
内幕是,某日下午,陶太师与皇太后品茶叙旧,皇太后一时兴起,感叹该给孙儿许个媳妇儿了,陶太师马上自告奋勇,担下为皇太子选择理想另一半的重责大任。
没有人知道,陶太师此番北上,实际上是为了选个太子配!
他才不管那什么大会英雄向第一佳人求亲的不成文规定。
他一到北梁便推翻主办者安排的程序。独断独行的作风,被传为是个蛮横不讲理的酒老。其实,择善固执的他,能一眼直视人人心,辨其善恶。在他面前,粉饰得毫无理疵的容貌无一是处。
陶太师将佳人应选的活动订为四天。前三天,所有参选佳人,均需住进圣上驻北粱的离宫,每人分派一名姆女服侍其日常生活,而身为裁判官的陶太师,将一一面试,见识各个佳人所宣称的,自身赋有的才德。
外界无从得知宫内情况,开始质疑比赛的公平性,及陶太师的个人操守。
第四天,离宫将开放参赛佳人的亲人入殿。陶太师透过主办官员对外公告,他心中已有最佳人选,但仍须靠最后一项最关键的测试,来确定三十人中,谁是大会第一佳人。
正午,炙阳高照,离宫外的人群愈聚愈多,足足绵延了三条街之远。当大会安排的轿夫扛着空轿迈人宫殿大门,群众便鼓、欢呼,期待轿子再出来时,载着一代佳人前往英雄大会最后的比试会场会见夺魁的第一英雄。
离宫内,大殿上,四周坐满参赛者的亲人,彼此敌视。打起招呼来,虽然笑得亲切、见牙不见眼,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梁敏坐在母亲身旁,臭着一张脸看着一个个花技招展的女人出现,立在借大的殿堂中央,排成一列。
与其说她今天是来亲见众多女子的姿色才情,不如说她主要是来一探掏太师的庐山真面目。
这死老头!她好不容易透过门路,送上她大费用章弄来的两缸封瓶封了近百年的醇酒,死者头高兴地收下、豪饮后,居然一句:“绝不受人收买、贿赂。”便把她派去的人打了回票!什么东西嘛!那他干嘛喝光她的酒!
说什么最后有一项最重要、最关键的测试……。搔破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参赛佳丽全数出现。梁敏发现梁悯儿排在中央的地方,便举起手猛挥,瞧见悯儿朝她轻轻顿首微笑,她开心地跟她娘说:“娘,悯儿变得好漂亮,对不?”
梁将后未答,一双眼锐利地审视殿中的贵族千金。
四周观赛的人士纷纷向自家女儿示意,场面乱了起来。
“阿敏,”梁将后道:“从左边算来第二位姑娘,是谁?”
“我不知道。”梁敏摇头,“她是谁很重要吗?”
主办官员介绍陶太师出场,梁敏张大双眼瞪视那个清瘦的老头儿。
而梁将后仍盯着那名姑娘。在场中,就属那名姑娘容貌、气质最出色,若依以往的选择标准,由她成为第一佳人格毋庸置疑。从她双降散发出来的光芒看来,她本身也有夺得后冠的自信。
哗——地,到现场突然同是地一哄,喧哗吵闹,场中的众多千金小姐亦面露不安。
“阿敏,什么事?”梁将后太过专注于思考那姑娘是哪家千金,没听清楚陶大师说了什么。
梁敏握住母亲的手, “那个老家伙说要省略最后的测试,直接宣布谁是第一佳人!”
“啊?”场面濒临失控,一片嘈杂。梁将后怕吵,即使掩住双耳,现场混杂的声量仍令她因头晕而颦眉。
“娘!是悯儿!”梁敏激动地跳了起来。“他捧起悯儿的手!”
“是悯儿?”
梁将后脸上即将出现的笑容被一大票嘶喊毁去。
“啊——是悯儿!真的是悯儿!”梁敏开心地文叫又跳对着母亲说:“他说……”
狂乱的尖叫掩去所有理性的声音。场面彻底失控!
四周围的家族代表拥向殿中,早在殿中的参选千金则换上凄厉的表情往陶太师与梁悯儿所在的正中央推挤!并高声尖喊:“不可能!”
“天哪!好乱……”瑰丽的宫殿在梁将后眼中开始扭曲变形,她的头疼得几近爆开。
“娘,你没事吧?”
梁敏扶着梁将后登上阶梯,站在台上俯望殿中混乱景象。
所有人推挤成一团,有些高音频的嗓音凌越众人的嘶叫,清楚地在殿中响起:“这里谁都可以,就是不可能是那肥女!”
“作弊——”
“不公平——”一齐嘶喊同样句子的声音亦特别突出!
“等等!”努力护着年迈的裁判官的主办人待镇定地呼签:“各位冷静……”他被挤得五脏六腑全移了位,痛苦地大叫:“冷静!”
但他一个人,敌不了众女快震毁大殿的庞大声势。
“娘……”梁将后在梁敏怀中昏厥。“悯儿!”梁敏发现梁悯儿快被挤出宫殿了。
“别挤过来!陶太师有话要说!别挤……”
“昏庸、无能!”不满应选结果的众人换了口号。
佳人应选的结果传出宫外,不知事态严重的守门员开启离宫大门,民众一窝蜂涌人,为自州将王的千金欢呼、庆贺。
“别挤……会受伤的……”梁悯儿被挤出宫殿,没想到殿外庭院上等着她的是齐声喝采、鼓掌的民众。
大红轿子的门帘为她而掀开,混乱中,她被拱上轿。
而宫殿内,情况演变得更加火爆!
曾被梁将后注目的美丽女子歇斯底里地突破重围,揪佐陶太师的衣领质问:“陶太师!你解释清楚!为什么是那个不起眼的女人!不是我——”
“白雨……”陶太师因气息不顾而瞪大眼,“本来是你……但现在不是了……绝对不是了……”
“护卫!”主办官呼唤殿中护卫。“保护陶太师!快——”
“我的天啊……”梁敏一脸不可置信。原本大家共同的敌人是陶太师,当陶太师受到多名离开贴身保护,突然有人不分皂白地对打起来——互相看不对眼的女人在场中纠缠扭打,围在一旁的有劝架的、有起哄的……
“啧啧,女人好可怕……”
英雄大会的历史悠久。聚集年龄相仿的杰出英才,斗文、斗武、斗智、斗勇。比试项目曾以六艺为标准,也曾以林间狞猎,甚或进入军区,为假想的战役沙盘推演攻敌、破敌之法……等诸多方式较量高下。
比赛采淘汰制,破关斩将后存留下来的精英对决更扣人心弦。
今年,幕后有宰相大人干预,参赛者比往年少了许多。韩予彦舞文弄墨胜于拿刀动枪,因此今年的比试项目侧重文才学识。而他也表现突出地取得决赛资格。
与佳人应选相同,今日同样是最后一天,比赛场地挤满围观人潮。
决赛中与韩予彦一对一竞赛的,自然是向君洛。上午二人舞剑过招,整整两个时辰打得难分难解。然后浩浩荡荡地移师至半山腰的一处射箭靶场,各自连续射出二十五箭后检视标靶,竟仍分不出高下。情势紧张得令看热闹的群众大呼过瘾。
借着午膳时刻稍事休息后,两人以猎射飞鹰一决胜负。
宽阔的半山腰突然安静得任由风在耳边呼啸。被隔绝在场外的众人,屏息凝望场内那两名贵公子的一举一动。
向君洛和韩予彦同位在场中央,手上有大弓、长箭。
十公尺外,数名洲兽师的手臂上有黑鹰停驻,等待他们下指令。
韩予彦架好箭,拉长弓,聚精会神地对准上空。
“放!”他一声令下,数名训兽师同时指使手上的黑鹰飞出!霎时,黑鹰奋力振翅,窜入蓝空!
韩予彦放箭!多只黑鹰四飞而散,没有损伤。
标靶是活的、会飞的,当然比平地的死靶难射中,加上同时有多只黑鹰当靶,反而容易搅乱射者的注意力,犹豫着该射哪一只时,早就鸟飞兽散。尤其这些黑鹰受过特殊训练,不会轻易受死。
趁着驯兽师吹哨唤回黑鹰,向君洛跟韩予彦谈起话。
“舍不得杀生?”向君洛挖苦韩予彦刚才那一箭一点淮度也没有,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他不行。
“你有没有搞错?这么拼命。”予彦有些老羞成怒,气闷地望着老神在在的向君洛,“故意为难我?”若他别这么难缠,说不定他早接受民众夹道欢呼,骑白马到离宫会佳人了。“众目睽睽,总不能放水放得太夸张吧。”瞄见驯兽师表示准备妥当,他将箭矢架上弓,“轻轻松松获胜,会比陷入苦战、好不容易击败卯足劲与你厮杀的我有成就感?何况全部情况都有人回报京城,我好歹得维护一下我向君洛的威名。”
他昂起头,“放!”
群鹰上飞的瞬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弓放箭,飞箭直直射向某只飞鹰,即将中的之时,飞鹰侧身一闪,避开了险些直刺人肚腹的利器,仅仅损失了两根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