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当她发现来人是向君洛时,已经来不及停手了。
瓦瓷重重地往向君洛的头顶敲下!虽然是瓦瓷率先粉身碎骨,然而向君洛的头壳也来能保持完好。
况且他的脑勺本就有伤,不一会儿自伤口流出的血水又淌得他满头满脸……
梁悯儿怔住了,“我……我不知道……”颤抖的手想拨开他脸上的血,鲜血却未因此停止涌出。
“我……”向君洛整个人摇摇晃晃。眼前一片漆黑,他伸出手,“爱你……”未能抚摸到梁悯儿便失去意识地倒下。
向君洛说他忘了自己是谁。
面地房内多张焦急的脸孔,他的表情茫然无知。
大夫对于他的失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三女之名,向母最不能接受这项事实。当她看见向君洛满脸是血地被送回来,便开始以泪洗面,几乎哭瞎了眼才等到他清醒。没想到她的心头肉却说不认得她……,她怎能不哭倒在他的床畔?
她声声哀凄地哭嚷道:“洛儿,我是你娘呀!我是你亲娘呀!你怎么可能不认得?快!快唤娘一声!娘不能没有你呀!”
“娘。”向君试图扶起她,“你别这样。”
向母激动地扯紧他衣袖,“你叫了,我听到你叫我娘了!你认得我了!记得我了!”
唉!他娘真的太夸张了。向君洛必须很费力地控制额面肌肉,才能不噗嗤笑出。“是您说……您真是我亲娘……”他温文有礼地说道。
“你说什么?”向母脸上的鼻涕、眼泪全数暂停流动,等到弄清楚向君洛并未记起她后,又开始用足以震动天地的声势嚎啕大哭。
哎哟——向君洛的头又开始痛了,他猜想,他如果再昏倒一次,醒了以后真的会忘了自己是谁。他真想开口调侃她老妈,请她等他真的“走了”,确定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时,再哭得惊天动地、为这个世界感叹痛失——旷世奇才嘛!
是的,他压根没丧失记忆,脑筋依然清楚得很。他知道这种作法有点小人。像只缩头乌龟,然而他昏迷的时候,思绪可没跟着停止转动。他左想右想,烦恼着不知怎么跟悯儿解释纳妾的事。结果,两眼张开的时候,突地灵光一闪,索性来个有点怪、但绝对很绝的招数!然后,他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连大大也相信他彻底失忆,他已天后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装健了。
他母亲的哭声已经可怕到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勉为其难地拍拍她的肩,安抚她道:“你先冷静一下,别这么担心。”
向母竟瞪大眼,看到怪物般跳离床畔,“你不是!你不是我家洛儿!你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有守礼貌!我最喜欢我家洛儿吊儿郎当、存心气死我似的说话口吻了……,你不是我家洛儿,呜呜……”她转向罪魁祸首——梁悯儿,一边抹泪,一边埋怨道:“是你!都是你!我们向家造了什么孽呀,你要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你明知洛儿头上有伤。
还拿瓦瓷砸他……”望见向君洛,她的横眉怒目,又转成伤心无助,“现在把好好的脑袋瓜子给砸坏了,等你爹爹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呜……”再一次哭倒床畔。
向君洛觉得眼睑发痒,好想翻白眼!算了,不理她人,愈理她,她愈哭得没完没了。
他看着另两名女子——莫诗薇和粱悯儿——发问道:“你们是?”
莫诗薇回答他:“君洛,我是你大嫂——诗薇。”
“君洛?”向君洛装得有模有样。反正把自己想成什么都不知道的超级大白痴就对了。
“是你的名字。”莫诗薇告诉他。
“你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你的名字是我怀胎十月,差点抓破头皮才想出来的呀,你怎么可以……”
向君洛将所有视线落在梁悯儿身上,才强忍住捂住母亲嘴巴的冲动,“那……她是……?”
梁悯儿面带歉疚地望着他。她以为,他对自己会有较特别的感觉。因为,他说他爱她,虽然他说得有些含糊,但是她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忘记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粱悯儿难过得握皱了衫裙。
“她是你的妻子。”“我……成亲了。”
“我多么希望你没有……”向母又插嘴,“全是娘的错,娘别一直逼你娶媳妇儿的话就好了。”
“娘,我扶你回房休息。”莫诗薇认为向母的力气所剩无几,只要劝她回房躺下,应该可以很快熟睡。
“我不要!我要陪着洛儿,直到他想起我!”
“让他们夫妻俩单独谈谈。”莫诗薇在她耳边轻声劝。
“不成!”向母怒瞪梁悯儿,“谁知道她还会对我家洛儿怎么样!”
“我不会。”梁悯儿频频摇头,自己也想不到一开口成串泪珠便滚滚落下。“我不会再伤他了……,而且我……我不是故意的……”
“娘。”莫诗薇唤,扶起向母。
向母惊讶于梁悯儿的低声下气,及她伤心、自责的表情。再看向君洛,他凝视着梁悯儿,眸中有心疼、不舍,及浓浓的情感……向母识趣地由长媳陪着离开。
梁悯儿吸吸鼻,拭去泪水,眼睫轻跳若飞舞的彩蝶,神色有些羞赧,不好意思直对向君洛大刺刺的目光。
向君洛扬起示好的微笑,内心则有些害怕,害怕悯儿依旧拒绝他。他们之间,有太多不愉快的记忆,唯有假装统统忘记,才有重新开始的希望。但是,这对她是一大欺骗,他不敢想像,谎言被拆穿的话……
求求你,悯儿,给我信心……向君洛脸上的微笑,几乎要僵掉了。
而梁悯儿,终于很勉强地扯出笑容,“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向君洛将眼珠子左转、右转,佯装努力回想。须臾,他皱起眉宇,抚着额侧,摇了摇头,表示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梁悯儿走到床边,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向君洛因为意外,退缩了一下,悯儿以为他排斥她……如果他没有丧失记忆,他不会排斥她的抚摸。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梁悯儿主动扑入他怀里,两手紧紧环抱他。
向君洛傻佐了,事情似乎出乎意料的顺利。不过……
他提醒自己,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我好怕……,怕你就这么血淋淋地离我而去……”
梁悯儿啜泣着。
向君洛以下巴摩挲粱悯儿的发,她好香。
原觉两人太过亲密,粱悯儿抬起身,离开他的胸膛。
“我……会不会太……,对你而言,我是个陌生人,却……”她羞红了脸。
“不会。我喜欢拥抱着你的感觉,而且觉得有点熟悉……,我丧失记忆以前,我们是不是常常……?”
悯儿眼底闪过一阵愕然。她该诚实地告诉他,他们处的并不好吗?他甚至,还有意纳妾……,但他为什么又说爱她……
向君洛在心底咒自己该死!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还是少提起过去的事比较好。他握起悯儿的柔荑,放到唇上亲吻。掌心濡热的感觉直传人她心底,她倒抽口气,心中一悸,忙抽回手,并往后挪。
“对不起,我情不自禁……”向君洛有礼地道歉。
“没……关系……”心脏跳动之快令她悸动得想哭!
她不该继续和他一起待在床上,但她不想走。“可是,你是不是只是因为我是你妻子,才……?”
“不是!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当我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便不自觉地想亲近你。”
梁悯儿望着向君洛的双眼,确信自己看到了真诚。地不再被怨恨蒙蔽了……,她也想亲近他,他渴盼他的怜爱与亲吻。
眸光下移至他轮廓显明的唇瓣,粱悯儿伸出手,紧张万分地以纤秀的手指爱抚他柔软的唇。
向君洛启唇,以舌舔吻了她的手指一下,然后他握住她的手,向前倾身,意欲吻上她甜美的唇瓣。梁悯儿怯弱地闪开,向君洛更加前倾,逼使她的上身仰躺在床榻上。
向君洛作了一次深吸呼,告诉自己不急,不能吓到她。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上,告诉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伤在我身旁,我便觉得很平静、自在,既然我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关系。”
“可是我……心跳得好快,好紧张……”梁悯儿觉得自己好像快窒息了。
“是吗?”向君洛侧耳,准备贴近她的前胸,“我听听看。”
光是想像他的脸孔贴近她的胸脯,她便觉得暖昧得想要死掉!“不要!”她推开他,跳离床榻。
她的反反覆覆有点令他啼笑皆非,但同时,他觉得她可爱极了!
“悯儿,过来。”他向她招手。
粱悯儿娇美的面容一寒,“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哦!该死!他的老婆为什么这么精明?
“刚才……大嫂跟我提过了呀……”向君洛的手心流着冷汗。他必须小心一点!
“是吗?”梁悯儿不记得诗薇提过,不过,当时她有些心神不宁,所以是她自己没听到也说不定。哎,她提醒自己该改掉多疑的习惯,学习信任他……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