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她现在很快乐,喔!不,是很难过!」他尚未恢复过来,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她希望……希望表决的结果能让她很快乐。赞成的请举手!」
底下面白唇青的士兵们一反常态,争相地举手表示赞成,没有人敢再惹夫人难过。
「将军,结果很明显了!」这下铁柔可得意了。
展翊寒能说什么,只能宠溺地摇摇头。
唉!娶妻如此,夫复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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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村里的妇女也听说了夫人弹琴的「威名」,当她提出要请她们去为那些鞑靼兵上药、包扎时,没有一个人敢拒绝,虽然她们的心中并不十分乐意。
但是,当她们心不甘情不愿地为敌人疗伤后,敌人那痛苦减轻后的笑容,却让她们感到无比的成就感与快乐。那时,她们才隐约了解到铁柔所说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人不分国别,不分种族!」
而当她们做好这项工作之后,展翊寒也和鞑靼那边谈妥了交换俘虏的条件。
于是,这群鞑子军在范振强的押领下,准备离开「藏龙堡」,返回自己的地方。
「夫人!」范振强寻到了正在书房看书的铁柔,「将军要我请你出去!」
「有事吗?」铁柔优雅地放下书本,起身问道。
「不知道,那鞑子军有一位带头的,表示要见到夫人才走!」他和铁柔边往外走去,边说道。
「见我?」铁柔扬扬眉,不置一词,反正如果他们想对她怎样,她那英勇的丈夫在那儿,她可是有恃无恐的。
一到堡外,一阵风沙吹得她眯起眼睛,她索性站住不动了。
待她能睁开眼睛之后,她看到她的丈夫正站在前面不远处,抿著嘴,两手背在后面,又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教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一个浑身狼狈却颇有气势的鞑靼人在两名士兵的押解下,从队伍中站出来,朝她走来。
当他在她面前站定后,展翊飞也带了几个人保护性地站在她身后。
铁柔看了一眼她的丈夫,他还是令人厌恶的面无表情。
「夫人!」那鞑子操著生硬的汉语道:「我是鞑靼王子阿罕穆特烈,想向你表达我们崇高的谢意!」
「谢意?」铁柔给弄迷糊了:「谢谢我们把你俘虏了?」
展翊飞、范振强和一班听到这句话的人全都在心中大笑、翻白眼。
「不,是谢谢你的仁慈,让我们许多人减轻痛苦,不致因失血过多而死去!这份仁慈与恩情,鞑靼人会永远记在心里,伺机回报。」他向她深深地鞠躬。
「王子言重了,救人是医者的天职,铁柔略懂医术,自当尽此天职,倘若王子真心想回报铁柔,不知可否答应铁柔一件事?」铁柔微笑地说道。
「夫人但说无妨!」那王子显然已被铁柔的微笑给眩惑了,又不自觉地往前走近了一步。
自然,展翊飞他们也向前逼近了一大步。
「是这样的,两国交战,劳民伤财,人民得时时生活在恐惧中,既伤人又不利己、违反了大自然和谐的原则,希望王子回国后能进言鞑靼王,不要再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了!」她真诚地说道,真心地希望能消弭两国的战事。
展翊寒虽站在远处,于他们的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动容地看著他那纤弱的妻子,为她那泱泱大国的气度感到心折与骄傲!
这么大的一项任务,让阿罕王子静默了好一阵子,然后,他凝重地开口:「夫人,两国交恶,有其一定的历史背景,非三言两语可消弭,我只能尽力,但不能保证!」
「谢谢你!你能有这样的心就够了!」铁柔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
阿罕王子再向她深深一鞠躬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族人之中,在范振强的押解下离开了。
「你父亲会以你为傲的!」展翊寒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淡淡地对她说道。
铁柔抬起头,接收到他眸子裹深藏的柔情,她笑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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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他照例操练士兵,她则继续教她的书,玉楼又重展笑靥,对她似乎比以前更亲热了,只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只要玉楼和她在一起,不远处一定可以看到范振强的身影,而且,他的视线也常会不经意地朝她们瞟过来。
起初,铁柔以为范振强打算对柳玉楼展开攻势了,才会如此紧迫盯人,只是几回后,她又不敢这么确定了!
如果照她先前的猜测,范振强在看柳玉楼时,不是应该充满爱意的吗?
但她所看到的,却是一张忧愁的脸和写满担忧的眸子。
他在担心什么?
范振强这个不寻常的举动也教展翊寒引起注意了,只不过,情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竟然以为他是在觊觎他的老婆!
当他满怀醋意地告诉他老婆他的猜测时,换来的是一记白眼和一句至理名言:「相公,非礼勿『想』啊!」
「有这一句吗?」他不记得有什么「非礼勿想」的!
「这叫举一反三啊!」铁柔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当初可是你告诉我范振强喜欢的是玉楼。」
「是这样没错,」他替自己辩解道:「但他有可能移情别恋啊!」
「谢谢你的抬举!」她没好气地说,但不可否认地,对他如此的紧张、在乎,她内心还是喜孜孜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范振强还真有点怪呢!
「翊寒,既然振强喜欢玉楼,赶明儿你去探一下玉楼口风,如果郎有情、妹有意,我们就趁快帮他们把亲事办一办!」也好除去她的心腹大患:「你说如何?」
「好是好!」翊寒沉吟道:「不过玉楼那应该你去才是!」
经过上次那件事,对玉楼他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敢去和她谈这档子事呢?尤其他已知道,她钟情的其实是自己,教他怎么开得了口呢?
「为什么?她那么信任你,一定会老实地告诉你,你去,最适合了!」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展翊寒心虚地回避她的视线,那件事,他并没有告诉铁柔,虽然他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稳,但他总得为玉楼著想。
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了。
更何况他也不希望铁柔会因此事而心生疙瘩,对玉楼产生误解与排斥。
「这……这是你们女人家的事,还是你出马才适当。」他勉强地找了个借口。
铁柔细细地审视了展翊寒好一会儿,他有事瞒她,她敢这么确定。
是有关柳玉楼的事吗?一丝不安浮上她的心头。
「好吧!既然大人有令,铁柔岂敢不从!」她又开始和他唱大戏了。
只可惜展翊寒没给她表现的机会,他把她的嘴给堵住了--用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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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第二天,趁著四下无人,两人来到容园赏花,铁柔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觉得振强如何?」
柳玉楼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柔姊姊怎么这么问?」
「这么问很寻常啊!」铁柔拍拍她的肩膀,带点鼓励意味地说:「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出振强对你的感情,毕竟你们也相处了那么久,日久生情是很正常的,就是不知道你对他……」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急急地打断她的话,强烈地否认道。
「真的吗?那太可惜了,我和翊寒本来还想,要是你也有意思,就找个良辰吉日让你们成亲呢!」铁柔说道,仔细地观察她的反应。
「什么?!」她猛然一僵:「寒哥真这么说吗?」她的脸色转为阴沉。
「是啊!」她的反应告诉了铁柔她所想要知道的事实。
柳玉楼呆了好一会儿,然后神色古怪地问她:「柔姊姊,你会不会让寒哥纳妾?」
「不会!」她答得干脆:「而且他也不肯!」她想彻底断了柳玉楼的念头。
「他也是这么说的!」柳玉楼自言自语地念著,看著铁柔的眼神突然转为凶恶,但在铁柔还来不及瞧清楚时,那抹凶恶又转瞬间消失无踪了。
「哎呀!柔姊姊!」她亲匿地挽住铁柔道:「你和寒哥就别为我操心了,我的事,我自有打算,到时候一定会让你们知道的。走吧!我们找展翎骑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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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柔柔!」展翊寒焦急的呼唤声从远处一路传进了「寒松苑」。
在他听到了铁柔下午骑马时,不小心坠马的消息,他马上自操练场快马奔回堡中,一路长驱直入「寒松苑」。
一进房间,他的眼睛就紧锁住床上那脸色惨白,尚未清醒过来的人儿,一颗心揪得好紧好紧。
「柔柔!」他坐到床缘,轻抚她的脸颊。
「怎么发生的?」他沉著声问道。
「我和大嫂、玉楼一起骑马出去玩!」展翎红著眼述说道:「大嫂喜欢骑快马,很快就跑得不见人影了,玉楼技术不好,我们只是慢慢地走著,结果,等我们再看到她时,她已经被马甩到地上去,早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