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骂人,还要我道歉?」他打断她。
「嘘!」她做了一个要他安静的手势:「打断别人的话是不礼貌的,请让我把话说完。」
「不用了,我替你说,第三个道歉是我不该在你更衣时,闯进『我』的房间,第四个是我不应该命令『我』的仆人退下去休息;第五个是我不该脱掉你的衣服,对你做这件你很『喜欢』的事!」他一口气说完,脸上的表情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不错嘛!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颇为赞赏。「不过有些词要换一下才好,像把『我』,改成『我们』,可能会更适当。」她建议道。
展翊寒有些无奈,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以其人治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你也欠我几个道歉!」
他开始数了,「第一,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出言不逊,让我十分地没有面子,兹事体大,得折合两个道歉!」
「什么?!」她才一出声就被他打断了。
「没有礼貌喔!」他坏坏地笑著。看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噤声。
「第二,你在我命令下人时,出口违抗,使我失了做主人的威严,欠我一个道歉!第三,你趁人不备,在『重要时刻』竟点了我的睡穴,大大地伤了我男人的自尊及做丈夫的气概,非有三个道歉不能平抚!所以,综合以上,你欠我六个道歉,扣掉我欠你的五个,你还必须向我道一次歉!」
铁柔瞪大眼睛,看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得嘟嚷道:「无赖!」
「哦喔!又一次!」他高兴地说道,爱上了看她那恼怒的模样。要命,他又想要她了。
「这样吧!我吃亏一点,两次道歉换成一次这个……」他的手伸进被子里去做明显的暗示,在她布满了吻痕的脖子上轻啄著:「如何?」
铁柔还能说什么呢?她心甘情愿地迎向他。
反正孔子也做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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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铁柔而言,一个好的将军夫人虽不至于要鸡鸣即起,却也不得睡到日上三竿。
但在她当将军夫人的第二天,她就打破了这条她为自己所立下的规矩--她晏起了!
这个过错,她又把它算到展翊寒的头上,谁教他让她昨晚一夜没好睡,不是说好一次「那个」抵两次「道歉」吗?但他--那个无赖,竟然一次又一次的「那个」,说什么他的自尊受伤太重,非要「那个」不足以抚慰!
她当然不相信他的话,但在他强烈的需索下,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屈服在他的热情里。最后天大白时,才在他的臂膀里沉沉睡去。
当她醒来时,已近正午,她那个无赖的丈夫早就不在了,知道自己睡迟了,她连忙急急起身,虽然全身酸痛无比,她还是抗拒著再回床上躺下的渴望。
她的晏起可能已经让仆人们议论纷纷了,要是她再不出现,恐怕她就要失去做夫人的尊严了。
一听到房内有声响,守在门外的银儿连忙推门进来服侍铁柔。
「夫人早!」银儿端了盆洗脸水进来,先伺候了铁柔梳洗。
「不早了!」铁柔回答道:「怎么不叫我起床呢?」
「是大人吩咐的!他说夫人昨天接见宾客累了一天,要我们别叫您,让您好好睡!」银儿解释道,拿出大红色的宫装罗裙,帮铁柔穿上。
铁柔点点头,假意地附合著。「是啊!昨儿真是太累了!」这样一个借口,可好过让仆人们知道昨晚的「惊天动地」,这相公,总算还懂得为她留些面子。
忽然,银儿一声低呼,手也停下来了。
「怎么了?」铁柔不明所以。
「夫人!」银儿有些吞吞吐吐地:「你的脖子……好多……好多瘀青!」
「真的吗?」铁柔心下一惊,连忙照照铜镜,果然……简直是……惨不忍睹。全是昨晚留下来的「纪念品」。
这下糟了,衣裳遮不住,头发又得向上挽起,她可怎么见人啊!
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当然,这又是展翊寒的错了。
虽然未解人事,但对男女之事或多或少有所听闻的银儿,早在展大人特别「交代」她时,就隐约知道昨晚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定早被夫妻的恩爱化解了。
而那凌乱的被褥和夫人颈项上的痕迹更是证明了他们有多恩爱!
不过,她们现在似乎遇上一个大问题。
主仆陷入一阵沉思。
忽然,银儿想到了,「夫人,我们可以用丝巾做装饰,把颈部遮起来。」她兴奋地说。
「可以吗?」铁柔满怀希望地问道。
「可以!我保证,三小姐有一条丝巾很适合,我问她借去。」说著,人已往外跑去。
再跑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条枣红色的薄纱丝巾。
「三小姐有没有问什么?」铁柔边看著银儿把丝巾围上她纤细的颈项,边问道。
「没有!」银儿开始用丝巾打花样。
「那就好!」铁柔舒了一口气。
她真怕展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笑死她。
「不过……」银儿欲言又止,而那丝巾也在她的巧手下成了一朵环伺颈部的娇嫩玫瑰。
「银儿,你的手真巧!」铁柔满意地看著镜中的自己,悬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喔!对了!」她想起银儿刚刚的话:「不过什么?」她心不在焉地说道。
「二少爷说,他刚巧也在那里,他说……他说下次见到了大少爷,一定要告诉他……」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他要告诉相公什么?」铁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告诉大少爷,要他懂得怜香惜玉,别……」
「别什么?」她屏住呼吸。
「纵欲过度!」
第四章
这个死展翊飞!铁柔又羞又气地在心中诅咒道,所谓「长嫂如母」,他怎么能这样取笑他们呢?
他真是没有礼貌--这是她最终的结论。
没关系,来日方长,她会好好教导他有关「礼貌」这-门学问,就像她教导展翊寒-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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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房间以后,铁柔先是不著痕迹地到处巡视了一下,想看看府内的运作是否一切正常,不管她是否晏起,该尽的责任,她这个新上任的将军夫人可一点也马虎不得。
这样走了一圈,对府内的环境,她更有概念了,只是除了奴仆外,齐家三兄妹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午膳时间,她才再见到那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的丈夫。
「夫人!」他朝她一颔首,眼光在她颈部的玫瑰上稍作停留后,随即若无其事的转开,迳自在她身旁的主位坐下。
铁柔皱眉,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他,「府中用膳时间没有一定吗?」
展翊寒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问。然后他说:「我没注意!反正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到,都能马上享受到热腾腾的美食。以前家母在时,是有规定过用膳时间,家母过世后,就没人去注意它了。」
说完,他自顾自地拿起筷子,示意两旁的仆人开始上菜。「我们先开动好了,别等他们两个了。」
「那怎么行?!」铁柔不赞同地摇头:「吃饭是件大事,总要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如果我们自己先吃了,那就太失礼了。」说完她马上吩咐身旁的仆人去请二少爷和三小姐。
展翊寒看了看桌前的佳肴,无奈地放下筷子,他知道她说得对,母亲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我希望你不介意我重新规定用膳时间!」她又开口,这次是征询他的意见。
「为什么?」他问,目光胶著在她那小巧的樱唇上,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她忽然认出了他那深具含意的眼神,老天,他难道想在这里吻她?「相公,请自重,想一想规则二。」她端重自持地说道,避免去刺激到他。
殊不知她这副小圣女的模样更激起了他的欲望,因为他知道,在那端庄的外表下,有的是男人所抗拒不了的火热。
他不会在这里吻她的,但是……等会儿吃饱了饭,他是不介意午憩一下的。
她的嘴又开始蠕动了,像是在说些什么,展翊寒根本充耳不闻,一心只在计画著待会儿怎样哄骗他的娘子跟他回房休息,偶尔应个声、点点头,敷衍一下她,反正,他想,女人嘛,能有什么要紧事。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展翊飞人未到声先到,不一会儿,即偕同展翎,笑嘻嘻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仆人们马上跟上来拉椅子,服侍他们坐下,送上水盆给他们洗手,再递上一条毛巾,如此两个人就劳烦一堆人人仰马翻,更加强了铁柔的决心。
她将要改变这种状况。
「大嫂!」翊飞边用毛巾擦著手,边假装欣赏地说道:「那朵玫瑰好漂亮啊!没想到一条丝巾能有这么大的『功用』!」他语带双关地说。
「是啊!围在颈上真是别致。」展翎也跟著真心地赞叹:「改天我也来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