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先生,求求你!我求求你千万别对子凡下手,只要你肯放过子凡,我什么都听你──」转眼间,执在我手中的话筒突然不翼而飞。
我回头一瞧,不知从何时就站在我身后聆听这一切的子凡满脸杀气,瞧他一副巴不得能捏碎手中话筒的可怕表情看来,想必他已经知晓这通电话的主人是谁了;而且啊!他还气得不轻呢!
子旦抢过我手里的话筒,愤怒道:「伍智君!你这个该死的卑鄙小人!我不怕你,你有什么卑鄙的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别老是用恶毒的言辞来威胁一个弱小女子──」
隔着一条电话线,子凡与他开始争执起来。
我紧守在子凡身边,不敢离开,虽然我不知道伍智君对子凡说了些什么,不过从子凡一脸想杀人的铁青面孔看来,想必他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没多久,子凡带着怒色,用力将话筒给甩了回去。
「该死的伍智君──」子凡旁若无人地开始咒骂起他来,「那个该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的卑鄙家伙!他居然敢威胁我?真是可恶透顶!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当视线一落在我身上,子凡一个怔愣,陡地闭上了嘴,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与伍智君之间的谈话结果。
子凡这种欲盖弥彰的举动令我担心不已,挥不去心中难掩的恐惧,我紧揪着他的衣襟不放,直追问他说:「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告诉我!伍智君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心急死了,奇怪?他怎么都不吭半声呢?
子凡淡淡地摇了个头,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别太过担心了。」说完,他一个旋身,不再理会身后忧心焦虑的我,转身踱步回厨房,打算吃完他的早餐。
我飞快跟上子凡的脚步,望着子凡人座的自在神情,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愁然怅色递然飘上了眉宇之间,「可是我──我就是忍不住会害怕嘛!子凡,我真的真的很不想失去你,请称一定要小心提防伍智君这个人好吗?」
子凡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朝我勾勾手,轻声说:「过来。」
我依言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他大手轻拂着我的发,笑道:「我说过了,你不需要为我操心,我绝不会有事的。」
子凡的话非但不能除去我心中的忧虑,反而更加添一抹永无止境的不安,强忍着心上焦急,我不满地嘟囔着说:「胡扯一通!你既不能未卜先知,又怎么能事先得知自己不会发生意外?」我气得拍掉我发办上的一双大手。
「我可爱的小傻瓜啊!你也没有参透天机的本领,又怎么能毅然断言我一定会发生事故,呢?」子凡莞尔,将问题完整地丢还给我。
「子凡!」我差点被他这种可笑的对话给气死,「人家是──人家是真的在担心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我的话当成是耳边风,一点都不在意呢?」这个丝毫无危机意识可言的自大男人,他怎么可以在我为他的安危忧愁的心情吗?
我的思绪全乱成一团,如果我是个男人,如果我有能力可以保护他不受伍伍智君的威胁恫吓,我一定会随时跟在他身后,守护着他的安全──
对了!一个绝妙的点子蓦然从我脑中飞奔而过,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子凡──」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想到你的公司去,好不好?」
子凡诧异地扬起眉,惊奇地问:「你想跟着我到公司去?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念头?」
「我──我想学点东西嘛!」我总不能对他说,我要当你的帖身保镖吧!
「只是纯粹想学点东西而已吗?」
子凡狐疑地瞪着我,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我直点着头,为了取信于他,我刻意摆出一副十分谦卑的面孔来混淆他的判断能力,「我知道自己是个只会靠老公吃饭的软弱女人──」
天啊!什么软弱女人?我可是留美回来的优等生,精通六个国语言的才女耶!﹝这些全都是我出院后子凡告诉我的﹞怎么有可能会跟「软弱」这两个没用的字眼扯在一起呢?我真是有够委屈自己了。
清清喉咙,我接腔说道:「既没谋生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宝贵的社会经历;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到外头见见世面,顺便学些有用的东西回来,你说──这样子好不好?」
「晓薏,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子凡仍沉着地吃着餐,从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看来,我实在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嗯──我是想──」态度并不怎么热络的子凡好像不太相信我那一套说辞,不成!我得赶快找个借口来敷衍他才行,「你是──呃──你是我们家的原动力嘛!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被某人给『怎么』了,那我们家的大支柱不就也跟着倒了?到时候,我们一大家子该靠什么方式来过活?所以我想,我要是能跟在你的身边多学着点,万一这天真的来临的话,我们全家也不至于会沦落到露宿街头的下场,你说是不是啊?」
天啊!我到底在胡诌些什么呀?
不悦地噘着嘴,我怒说:「蔚子凡!你真可恶,我是认真的,你怎么可以笑我呢?」
子凡收起如爆竹般的狂笑声,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竟然识破了我的诡计。
只见他坐直了身子,正色说道:「晓薏,我实在很佩服你的瞎掰能力,假如你能把这份才能发挥在电影编导上,我包准你一定会大红大紫,不过呢──」子凡有些坏心地笑着,「你如果是想骗倒我的话,那我劝你最好还是别白费心力的好。」
「你──你全猜到了呀?不生气吗?」我想──他应该不会那么没度量吧?
子凡摇头,一手就把我揽进怀里,柔声说:「我疼你都嫌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对你生气?不过晓薏啊!有件事我还是得跟你澄清一下,你老公赚的钱多得可以让你拿去当卫生纸用,所以说,你的顾虑是多余的,我们家绝不会有夜宿街头的一天。
我扁扁嘴,不依地抗议说:「人家的问题又不是这个──」
他轻捏我的粉颊,微笑说:「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是不是?」
「因为我想看你为我担心着急的模样嘛!」
「蔚子凡,你这个大坏蛋!」我掩不住心底的怨气,用力捶着他,怒道:「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地试探我?好过分!我是真的在担心你,担心得连心都揪紧起来,你──你──」我愤恨得说不出话来。
子凡牢牢接下我的拳头,眼底认真的神色拂去了原有的嘻笑、不正经的眸光,「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不想让你陷入这场危险的混乱中。」
危险!子凡也知道会有危险吗?我还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松了一口气,原来──原来子凡并没有像他外表那般漫不经心嘛!
「我不怕危险。」我向他撒着娇,眼底充满了渴求:「你就让我跟嘛!」
「不行!」子凡放开我,脸上尽是肃然的厉色,毅然拒绝我,我说过,我不想把你卷人这场是非之中。」
我没有因为子凡脸上铁青难看的愠意而打退堂鼓,「我不管!伍智君的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绝不能撒手不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子凡一脸霸气,说什么也绝不妥协。
「你──」我与他僵持着,谁也不肯让谁。
半晌,子凡先撤除防备,轻轻露出一朵和煦的笑容,他温柔地亲吻着我的额头,眼底满盛的愠意被一抹醉死人的暖暖情意给取代,柔声地劝着我说:「听话!晓薏,你只要乖乖的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做我的好妻子就足够了,别再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繁杂琐事烦忧,把它们全都交给我一个人来处理好吗?」
「不好!」我一手推开子凡,不愿被他的柔情蜜意给收服,「我不想傻傻地守在家中接获你或许已经遇害的消息,也不愿意让自己在你的粗心大意下荣登寡妇的后座,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让我做了寡妇,我一定会马上带着你的宝贝儿子少庭和你的钱下嫁给你最痛恨的男人。」我想,子凡应该知道我指的人是谁。
他微笑不语,那秣无关痛痒的怡然笑容又挑起我另一波难的怒火。
「你──你还笑得出来,我是绝对认真的!难道你一点也不相信?」
子凡收起唇边的笑意,缓缓拿起桌上的牛奶,喝完它。
「信!我当然相信,我老婆说的话谁敢不相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在地底下找个情妇。」擦干净唇边的渣滓后,他起身离开座椅,转身走出厨房。
「蔚子凡!你说什么广我急忙追了过去,挡在他面前,紧揪着他的领子,恶声恶气地问说:「你敢在那边讨小老婆?不怕我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