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宣萝愕然在当场!为他那鬼魅般的身手,也为他所留下的一团迷雾。
亢袭天的话语里头,似乎有着某种提示……
“宣萝。”寇允仑的声音适时传来,凌宣萝一仰头,苍白的脸色,古怪诡异地映入他的眼瞳中。“怎么啦?”
“在我尚未失忆前,是不是认得一个叫亢袭天的男人?”她直接劈入。
寇允仑手上的玻璃杯翻倒了,淡绿色的饮料洒满一地。
“吿诉我他是谁?不可以再隐瞒,今天我一定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他沉默着,同时也想起了方才和宣萝有过一舞之缘的男人,那背影……是寇放鹰。
“回答我!”她嚷道。
“好!”唇一咬,他一字一字地道:“我吿诉你,我全部都吿诉你。”他凝视她微仰的容颜,坚定又谨慎地回着她的疑窦。“没错,你的确是知道亢袭天这个人,因为他是寇放鹰的表兄弟。”
“寇放鹰……寇放鹰……”一阵痛楚蓦然蚀透她的神经,那紧闭的心坎,传来一阵阵碎裂。
“而寇放鹰也正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弟弟……”她一震!“那么为什么没有人跟我提过这个人的存在?寇家、凌家、所有的人,在这一年多里完完全全没有提过这个名字,你们为什么要瞒我这个人?”
“因为……”他的面孔冷静得可怕。“因为你会失忆,完全是由他一手所造成。”
“他?”
“那时候,你答应和我订婚,暗恋着你的寇放鹰心有不甘,于是,在我们订婚当天,因爱生恨的他愤然闯进会场里,大肆的破坏。就在我们齐心阻止他的时候,他却突然疯狂地骑乘焰火冲撞你,导致你的受伤、住院、失去记忆。这段不堪的回忆、和兄弟争爱的丑闻,你我家人全都决定不再让你知晓,不愿你重新的生命里再次烙上不快,所以众人才选择隐瞒,只是没想到亢袭天会在今天突然出现,揭穿了这段丑陋的往事。”
“你说寇放鹰由爱生恨,故意伤我。”她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人,这是真的吗?“我的失忆,也是因他而起,那……他人呢?”
“不知去向,畏罪潜逃的他整整消失了一年多。”他道。
“找得到吗?”
“就算可以,我也不会答应你和他再见面,寇放鹰的可怕,不是你我所能应付的。”他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但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存在这种恐怖的个性。
寇允仑睇着她,缓缓地、轻轻地道:“既然你好奇,我就一五一十的吿诉你。你听着……”
一口白色烟圈,长长地,绵延圈绕,宛如胸臆间驱之不去的酸楚……
定定的视线没有焦距,在失焦的眼中所跳跃的,尽是化装舞会当日的情景……
可以想见白家夫妇是如何气急败坏的了,他们花费大把心血所布置出来的一个绝佳机会,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他浪费掉。
其实,他无意抗拒好友的安排,只是不得已呀,平静的生活,绝不可因他一人再风云再起,血淋淋的教训还不够吗?他真的无意再介入,无意了,除非……
“表少爷!”丘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冥想,寇放鹰将烟捻熄,转首看向来人。
他匆匆走入,一落座后,立即从公事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来。“我们找到线索了,关于去年的那场车祸。”
寇放鹰锐眼猛地狂炙。“如何?”
“整件事根本就是一件预谋。”他道。“我们查出,那辆深色凯迪拉克轿车在肇事之后,立即转手,已经换过好几名车主,而且每次的持有都只是短暂的时间,速度之快,连监理机关的记录都是一团混乱,我们几回线索中断也是出自这个原因,因为根本找不到目标可以进行调查,不过幸好我们没放弃,也改弦易辙换个方式追踪,终于让我们找到那天开车撞上焰火的肇事司机。”丘鸿拿出一张相片道:“就是他,这人绰号叫乌标,同时也是云空的成员。”
“云空?难道说他的举动是因为我曾经和他所属的组织发生过正面冲突,这才受命挟怨报复?”寇放鹰问道。
“原本我也是这么以为,而那个乌标也有意把他攻击的原因归究成是因为奉天与云空的不合,这才挟怨报复。一度我也被他的说辞所蒙骗,但是……”丘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全是鬼使神差呀!“但是乌标沉不住气,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原来他的所为和云空无关,他是受到另一个人的指使。”
“查出对方是谁了?”没想到对手竟然这般狡猾,寇放鹰不禁质疑了,除了云空之外,还有谁会耍手段对付他?
丘鸿的报吿朗朗道出:“一个叫魏淡远的男人。”
“魏淡远?”寇放鹰一震!“你是说寇氏集团的总经理机要秘书,魏淡远。”
“就是他!”
寇放鹰唇线一抿,严厉骇人,饶是与他相处过一段长时间的丘鸿,仍然承受不住这种凝重的压迫感,逼得他不得不拉拉领结,才有办法继续开口说话。
“还有件事也有蹊跷,寇氏集团前些时候损失过一笔巨额资金,经我们派在寇氏的密探查到消息回报说,这回的投资案会失败得这么惨痛,全是因为魏淡远的错误才会造成难以挽救的后果。还有,那两个讹骗寇氏集团的地主及锐云设计公司的负责人,我也查出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了。”他缓缓气。“这两个人躲在巴拉圭,但是行动并不自由,好像是受到某个组织的‘保护’,不!或者该说是被监禁比较符合。”
“我不相信魏淡远有这种本事。”寇放鹰不是看轻对手,而是想设计这一切,绝非一己之力所可以完成,幕后必然有只操纵的黑手。
会是谁?想必和寇家一定有关。难不成……他的脸色微微变了!
丘鸿的心念与他相同,但他必须把话敞开。
“表少爷,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
能放弃吗?也许这其中隐藏着惊人的答案。
“放手做吧!”虽然半小时前他才决定不再干涉宣萝的感情生活,但也下了但书,若是宣萝遭受到伤害,他绝对不会撒手不管的。
第10章(1)
假日,本是可以尽情休憩的时刻,但这晚,被梦魅侵扰的她,辗转难眠、不得安宁,满脑子反复所思,全是寇允仑所说的一席话。
寇放鹰是为了报复才回到寇家……
寇放鹰为了逼使寇家成员个个不得安宁,不惜拿她做为其中引子,从中破坏她与允仑之间的感情……
他逗耍她……
他不怀好意……
当她发现真相时,寇放鹰仍然不知悔改,竟还选择恣意伤害她……
一个邪魅的魔鬼,一个罪该万死的恶徒。
凌宣萝弹了起来,无法再眠。寇允仑一句又一句的警吿混乱到叫她好生难受,匆匆逃离床褥,冲进浴室梳洗一番,冷冷的冰水刺激着她的神经,也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折腾地发颤通红,镜子里头反射出来的她,看起来是那般的憔悴。
心好痛,为谁?自己吗?或是寇允仑?还是……他?
不可以的,她不能再糊涂下去。冲出房间,也冲出铺上脑海的迷瘴。
匆匆下楼,意外地看见客厅里除了太奶奶及自己的父母外,还端坐着一位意外的访客。
“寇伯母,早安。”凌宣萝强压下自己的不适,下了阶梯,问了一声安。
“早安,宣萝。”寇谢盈科也回应一声,但无力的口吻含着极度的颓丧。
“寇伯母,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关心地坐在她身畔垂询。
“没什么。”她勉强地笑了笑。“打扰你们了,很抱歉,寇伯母今天不请自来,实在是有件要事得跟你和你爸妈、太奶奶一块儿商量。宣萝,你先去用早点,我们等会儿再谈。”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胃口,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寇谢盈科还是聪明地先询问凌家最高权利者的意见。
“说吧。”
“是!”
在寇夫人的示意,邓嫂拿了几份报纸杂志摊放在茶几上,而几份不同性质的传媒工具,却一致地用斗大的黑色标题,渲染地写了一行头条,内容则是耸动的细微报导。
寇氏集团少东与凌氏企业总裁凌宣萝情海生变……
据闻,寇允备有特殊僻好,与凌宣萝的婚约只是掩耳之计,是为掩饰其同性恋的身分,所以他与凌宣萝的婚礼才迟迟未能举行……
“太过分了!”凌宣萝丢下报纸,俏脸一沉。“这些记者怎可以刊出这种不负责任的报导。”
“我也不明白这些消息是从哪制造出来的?事前连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忽然炒作起来,想阻止都来不及。”
“允仑呢?他怎么说?”这些不实消息,会严重伤害他的。
“他说清者自清,根本不用理会这些莫须有的新闻,但是——”寇夫人忧心忡仲地。“不去理它,人家会当我们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