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苦衷。”
“苦衷……”她阴郁地突道。“我问你,允仑说,在我和他订婚的那一天,你故意前来破坏,甚至……甚至……”甚至骑驶焰火狠心撞她——这段情节她终究没有说出口,从她丧失记忆之后,他便自动消失了一年多,这代表他对自己的作为存有懊悔之意,既是如此,何苦再去咄咄逼人。“我问你,我刚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承认。”他答得干脆。
她却泛起一阵难过。“那么我再问你,你对我所做的伤害是不是也全冲着报复而来?”
“对……”他回应的是那么爽快。
“既然你都承认,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又要出现?甚至还用化名欺骗我,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那些相遇都只是偶然。”他尽量淡化处理。
“偶然到让你知道我被绑架,偶然到让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下水救我。”她想逼他。
寇放鹰平静地回道:“我不知道什么绑架,我也没救过你。”
“没有?”她闭了闭眼,颓丧万分地,难道不是他,真的不是他。“算了,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出现了。”
“可以,只要你答应将婚期延后一个月。”
他怎么又绕回原点。“不,我不会给你这种承诺。”
“我完全出于一片好意,相信我。”他深深地恳求。
能信吗?
凌宣萝看着他脸庞的双瞳着了魔似地移转不开来,胸臆间的蠢动又开始不安的凝聚,发酵成团后,忽地又整个炸开来,盘旋在体内的热气横冲直撞,沸滚地令她好难受……
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红唇。
她一个不轻易的动作,蓦然引爆寇放鹰相思已久的折磨,他走向她,情不自禁地执起她的下颚,将唇凑向她柔美的唇瓣,轻轻刷了一下……
触电般地呆愕,意识因他的唇触而更渐模糊,体内的那股热,似乎拼了命地计划将她呑噬……
抑不住了,低吼一声,寇放鹰将她拉向自己,双手紧紧钳制着,那力道紧迫得让她发疼,但她并没有抗拒、没有拒绝,她乱了……接着,他疯狂地吮吻她,凌宣萝不但没有回拒,反而应和着他的挑逗,她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直到寇放鹰的手滑进她的衣服里,直到那股令自己都承受不住的战栗窜上心间时,她才猛然震醒。
“不!”她狼狈地推开他,退了好几步,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我怎么可以这样……天,我疯了,我怎么可以神智不清的跟你……”她对自己的放纵万分厌恶。
“宣萝……”
“别过来,你别再过来。”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怕他?却又……不舍。
“刚才是我不对。”他阻止她对自己的责难。
她按着额头,不舒服的痛苦愈来愈炽了。“别说了,你走!不要再来影响我们了,拜托你好吗?走!”
“好,我走,我马上走,但我的要求……”
“我不会答应的,不会!”她狂嚷一声,狂奔离去。
“不要受到他的煽动。”寇允仑僵硬地,一对注视她的眼神带着灼热的火光,凌厉地追击她。
“我没有。”凌宣萝急急否认。
“别骗我了,我跟在你后面,看见了一切。”
她惊骇地站起身。“你跟着我……为什么,我只想静一静,为什么你连这一点点的空间也不愿留给我。”
“我给了。”他苍白如纸。“我给你太多太多的空间了,我不敢逼迫你,我默默守候着你、我无怨无悔期待着你,但我却发现,我的退让根本得不到你的感激,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的男人拥抱、接吻。我忍了下来,为的就是不让三方面难堪,可是到了最后,你还要我装聋作哑,甚至接受你的指责?不,我办不到。”
他咄咄的气势让她心一抽,他愤怒的神态聚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疲惫与焦虑。她总在伤害他。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但你的作为却在逼着我疯狂、崩溃。”
她沉默了,他的指责并非无的放矢。“对不起……我想我们的婚礼还是……”
“照常举行。”寇允仑坚持地道。“我不容许有人再来破坏,谁都没有资格阻止我们相爱。”
相爱?乍听这两字,她突然有种纵笑出声的冲动。
“允仑、宣萝、快下楼来,礼服公司把婚纱送过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凌老夫人的欣喜叫唤。“真是的,昨天居然没有依约去试穿,我只好请他们把礼服送过来。”
见到那套盈洁美丽的婚纱,她终于微笑出声,只是苦涩的痛楚,没有人发觉。
第10章(2)
风和日丽、阳光普照。
难捱的时光终于无风无雨地度过了。
寇允仑对着镜子整理身上的新郎礼服,白色的西装映称出他儒雅出众的气质来,瞧了瞧窗外,前庭停驻的结婚礼车及数辆礼宾车,亮洁地等待良辰到来时,就可以驱往凌家迎娶宣萝。而寇氏家族的成员今日一早就先出发在教堂等候,静待两人携手相伴,在圣坛前许下共度终身的诺言。
想到这,不禁吁了口气,这可是他历经千辛万苦才盼到的结果。
“终于让我如愿以偿了。”他笑着。只可惜他的快乐也仅这一瞬间,马上又化了。
门扇被人打开,走进了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放鹰?”寇允仑笑容僵了下,旋即又回复正常。“你又来做什么?”
“来通知你,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寇放鹰的脸色疲惫不堪地,似乎很长时间不曾休息过,但炯炯的迫力,却不见耗损。
“你又在说什么疯言疯语。”
“是不是疯言疯语,你自己心里有数。”
“滚开!”他咬牙切齿。“就算你是我兄弟,今天若是敢再破坏我的婚礼,我一样不会饶过你。”
他冷冷一笑,调侃反问:“从头至尾,你饶过我什么?”
“你——”带火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
寇放鹰走向他,开口道:“我并不否认当初回到寇家,是带着满腹的心机与破坏,而你和宣萝,也都受到这池鱼之殃,所以当我遭受到不得所爱的报应结果时,我无话可驳,我甘心承受,我甚至还决定把宣萝交给你,只因你会比我更爱她……”他一顿,冰冷再出:“但我发现,我错了,每一个人都被你所哄骗。”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哪门子鬼话?”寇允仑平静无波地回道。
“不懂?那我就一件件说给你听。”他看着他。“你正计划掏空寇氏集团的根基对不对?”
他的平静开始显得有些波动。
“近年来,寇氏总是无端损失一笔又一笔的资金,这些全是你的阴谋。”
“投资失利是难免的事,硬给我冠上罪名,没有人会信你。”寇允仑反驳。
他低沉地一笑,又继续道:“还有,宣萝被绑架,也是你一手策划,目的是为了想让宣萝对你心生感激,要她在报恩的心情下,同意尽早和你结婚。”
“胡扯!”
“就连一年多前,那场导致宣萝失忆的车祸,也是你的精心杰作。”
“不要把你自己的过失全部都推到我头上来。”他寒严地指责。“你太卑鄙了。”
“魏淡远已经全部承认了。”寇放鹰投下势力万钧的一句,也把他笃定的原因抬出来。
他脸色铁青。“不可能,淡远不可能背叛我。”
“当所有证据都放在他面前时,他想不承认,行吗?”
寇允仑缄默了,莫测高深的样子不知思索些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曾有一度我对你是满怀的内疚,我一直吿诉自己,我对不起你。”寇放鹰嘶吼道。
“为什么……”寇允仑嘴角轻轻一撇,淡淡道:“你怪不得我,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罪魁祸首是亢惜嫣,从她介入寇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今生的罪业。”他冷冷凝睇他。“其实这二十多年来,你聪明的选择不返回寇家,以及放弃继承的态度,曾经让我心安不已。原本我也以为我们两个大概可以相安无事地过一辈子,我做我寇家的大少爷,你在你的奉天苑里继续耀武扬威,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情景不是妥当吗?但你偏不,偏偏不愿维持这种平行状态,你非要回来寇家翻搅一切不可。我母亲因为爱子心切,每天心急惶惶,生怕爸爸把财产全部交给你,其实我也曾经想过,若爸愿意平均分配,而我也能娶到宣萝,或许可以大方一点,不跟你计较,但你竟又故意介入我和宣萝之间,甚至让她为你动了心,我苦心的经营眼看都成幻影,这种愤怒,你受过吗?”他指着他。“你嚣张、你狂妄、你目中无人,你以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全是对的,那好,我就对你下手,果然,一如我所料,那场车祸击垮了你的自信,逼得你离开。”寇允仑激动得面色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