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浩正捻想了手中的烟,背脊挺直,毫无表情地道:“你怎会知道这个秘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你得意洋洋的向小黑炫耀这些丰功伟业的事迹时,怎料到会有这种结果!”
宋浩正怨怼的点头,得到满意的答案,偏离主题地问:“若尘!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宋浩正开始微笑起来。
宋苦尘讶异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今天是你们全家人在阴曹相会的日子。”
“你什么意思?”宋若尘的心猛跳起来。
宋浩正阴鸷的眼神充满杀机,道:“尹氏新开的大饭店今天开幕,很多很多人会去庆贺,当然也包括所有尹氏成员,你说,在大家兴高采烈的时候,用炸弹来祝兴,轰一声!血肉纷飞,很美是不是?”他狂笑道。
“你疯了!”若尘尖锐叫道,冲了出去,却与李亦轩撞成一团。
“若尘!你到哪去?这几天都找不到你的人。”
若尘没有解释,劈头道:“快——快报警!他在尹氏新开的大饭店里装了炸弹。快——”
宋若尘丢下李亦轩,就驾车往饭店方面飞驰而去,留下宋浩正狂妄的笑声,久久无法散去。
淡淡的几片白云,优闲的在天空飘浮……
坐落在高繁荣的地点,结合最先进的技术、设备
前来道贺的政府高阶人员,以及在好奇心驱使下前来一探究竟的人群,团团地占住了饭店前的广场。
尹泛宇强颜欢笑。这阵子他的心神全投入宋若尘的事件里,搞得人仰马翻,而身处台湾的父母又来不及赶在开幕前回来,他只好亲自上阵。而先前,爸妈在电话里的匆匆数语已道明一切。
“贤侄!怎不见令尊呢?”冠豪企业的董事长问。
“王伯父,家父有重要事情,今天赶不过来,所以由小侄主持开幕。”“喔,这样,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急,连饭店开幕都无法来?”他打破砂锅问到底。
尹泛宇扬扬眉,有礼貌地道:“不知道王伯父急着找家父有何贵干?”
他真受不了这些阿谀谄媚的人,到处打探别人的隐私,然后在闲余饭后加以渲染,搞得人尽皆知。王某干校两声。“没事!没事!关心而已——关心而已……”他早被尹泛宇天生的担当气魄震慑住了。
尹水芯走近身边。
“大哥!时间到了,要准备剪彩了。”
尹泛宇点点头,走到大门前,在众人热烈掌声中完成剪彩仪式。
尹泛宇以尹氏少东的身分,正要上台致辞时,数辆警车急促的蜂拥而至!白苓神情紧张的跑到尹泛宇身边,拉着他及水芯离讲台远远地……
“怎么了?”尹泛宇边跑边不解地问。
“宋浩正丧心病狂的叫人装了炸弹。”
“天啊!”尹泛宇呻吟叫道。
爆破小组在讲台下方侦测到炸弹所在位置后,小心翼翼的拆卸。而离引爆时间只剩下短短三十秒!众人皆汗如雨下!在当大家心中默默倒数十秒时,全屏住了呼吸,不敢喘一口气。五、四、三、二……引线终于成功地拆除掉了,众人皆吁了一口气,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结果谁也没注意到对面的顶楼莫名的闪过一丝亮光。
宋若尘惊慌地往白苓方向狂奔过来,嘴巴像在说什么似的开合着,却被刚脱离险境,正在大肆谈论的声音淹没住!
白苓、尹泛宇、尹水芯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寻常的举动。
“碰!”枪声响起。白苓眼眸倒映出子弹从顶楼以优美的弧线直射而来,一时全场鸦雀无声,却血花四溅!
宋若尘挡在他们面前挨了这一伧,霎时,白苓眼前一花、手脚冰凉的与尹泛宇一们箭步抱住他滑落的身躯。汩汩鲜血从他身上的血洞无止尽的流出,白苓不顾一切,死命压着血洞,泪不可抑制的奔流出来,她感到生命力从他身上慢慢流逝,白苓搂着他,恐惧地呓语道:“没事的!救护车快来了,没事的!”
宋若尘一阵痉挛,深情目光直逼白苓,一脸沉静的神情,嘴里真情的吐出:“我——爱——你。”然后他释然地闭上双眼!
白苓满面泪痕的声嘶力竭道:“醒醒——不要吓我——醒醒———一”但怀中的他却毫无动静,白苓瞬时愣住道:“不——”嘶喊声直冲云霄,令人战栗。
忽然乌云密布,大雨滂沱,雨水无情的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众人皆感动的看着这一幕,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或是泪水……
红色的手术灯刺眼的亮着。
李恩洁隐约的啜泣声令闻者为之鼻酸。
水芯两眼通红,安抚着面临崩溃的母亲,自己双眼也不受控制的流着泪。
从不抽烟的尹烈,烟一根接着一根的不离手,想藉此控制几近失控的情绪。
尹烈像有预感似的,在飞机上频频默祷着千万别出事,一定要等他回来,没想到回香港后还是无可挽回的接到这个不幸的消息。
手术已整整进行八个钟头了,却没有一点消息。
此时的尹烈再也不是所向披靡的大企业家,只是个不知儿子生死的可怜父亲。
白苓从进医院那刻起,就望着手术灯,脸色苍白而严肃,八个小时未曾开口、未曾流泪,彷佛已变成完全没有生命的塑像。
“爹地!妈咪,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几天几夜,台湾、香港两地跑,身体会吃不消的。”尹泛字才输了大量血液给手术中的宋若尘,满脸透青,虚弱的道。
“不!我要等,我要知道结果。”李思洁动都不动的说。
“白苓——”尹泛宇侧头看到她的表情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更不知如何安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红灯终于熄灭了,医生及护士鱼贯出现。所有的人急急起身,抓住主治医师,激动的问:“怎样了?”
“目前情况算是稳定住了,但还没有脱离险境,子弹虽然已经取出,但病人脑部的淤血现在无法清除,所以还陷入昏迷状态。能不能醒来,就得看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李思洁听完之后,支持不住的昏倒在尹烈怀里,大家七手八脚的赶紧送她到隔壁房间休息。
“我现在可以看他吗?”白苓恍惚地问。
主治医生看她一副很哀伤的模样,也不忍拒绝,只道:“不要大久!”
“谢谢!”白苓感激地点举举步维艰的走到加护病房。
若尘双眼紧紧地合着,尘世的烦忧在他脸上已不复见,甚至他的嘴角还有些释然的微笑,像个婴儿般无邪地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他身上插了各式管子,白色的绷带还渗出了稍许红色血渍,心电图的线路无力的起伏着,无力到像随时会成为一条直线似的。
白苓走向前,轻轻抚触着他的脸颊,怕吵醒他似的悄声道:“你仔细听好,我爱你!你要赶怏好起来,我好爱好爱你,听到没有,好爱好爱你……”她重复着喃道。
“小姐!你回家休息吧!他不会这么快醒的,你脸色看来很差,先回去睡会儿吧!”特别护士关切地叮咛道。
“我不会妨碍你,但我要在这里等他醒来,等他醒来!”白苓坚持地道。
白苓将椅子移到病床旁,紧握茗他冰冷的手,想把自己的生命力传送给他,而且痴痴地望着他。
特别护士看到她的神态,也不忍再继续逼她回去,只是无言地叹了一声……
七天了!
他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未曾睁开过眼,令人怀疑他是否打算就此沉睡不起。
病房里,来来回回进出的尹家人心痛的感受,更是笔墨难以形容。
白苓这些天守在病床前一步也未曾离开过,任凭谁来劝阻,也不为所动。
而此时,白苓手里紧紧的握着若尘寄到尹家的一封信——
“爸爸、妈妈对我而言是多奢侈的一声!在梦里曾唤过千百回,但是,我没有——没有勇气去面对令人出乎意料的结局!有几次在公司、在尹宅门口翘首张望,只为想见你们一眼,聊慰一下自己从未得过的家庭温暖,更有好多次,差点控制不住的想向前告知一切,拥抱你们,但我深深觉得,自己真的没有资格去认你们,既然你们从头到见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又何苦去增加你们的烦恼呢!
宋浩正心狠手辣,我更不想因为我而让你们遭受更大的伤害,原本计划让这个秘密永沉谷底,但天不从人愿,亦轩知道了部分事实,直到他疯狂的找我,又全都拆穿了,我知道一切再也无法隐瞒。我很矛盾,但是又绝对不能放过宋浩正这个败类,他实在伤害太多太多人了!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但请求你们不要太悲伤,就当是一场梦,时同会冲淡一切的。不要怪我一意孤行!无法承欢膝下,是我在辈子最大的遗憾!
同时转告白苓,对她的伤害,我感到很抱歉,但深爱她的心永世不变!今生无缘,就请她把我当作是无意闯入心扉的爱情过客,不必再为我伤神,包法和她在一起,也是我此生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