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水别了!
若尘绝笔”
心电图的线路依旧无力的起伏着。
“你就打算一直沉睡下去吗?想就此完全封闭你的生命吗?”白苓苍白的脸色泛起了一股眩人的红晕,晶莹的眼眸泪水盈眶,坚毅的气势有如不可侵犯的女神。
水芯、泛宇、亦轩坐在一旁惊愕的看着她!你太自私、太自私了!你不是天神,无权去控制四周亲人对你的爱,尹伯母为了你,整整病了一个礼拜了,尹伯父的伤痛自责,你看见了吗?永芯、泛宇、亦轩担心得手足无措,你又于心何忍?你不是惩罚你自己,而是在惩罚所有爱你的人!你真的好过分、好过分……白苓心痛的续道:“你自私的不告诉我所有的事实,要我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真的很怀疑你是否真的爱我,还是戏弄我,否则为什么把我刺得遍体鳞伤,你要给我解释——起来回答我……”她已泣不成声。她轻轻吻着若尘灰白的嘴唇,悲沉的语气,低喃不容置疑的道出:“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吗?那好!无论如何我也要追到你,要个满意的答案。”
泪珠从她的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在若尘长长的睫毛上,但见他的眼睛似有若无的轻动一下。
“他动了!他醒了!泛宇、亦轩,快来看——他动了!”白苓感应到他的变化,欣喜若狂的语无伦次。
李亦轩赶紧去找大夫,及通知另个病房的尹氏夫妇。
白苓满脸泪痕的抱着水芯及尹泛宇哭哭笑笑的,有一丝希望总比绝望强太多了,不是吗?
白苓几天不眠不休的照顾若尘,一下子松懈下来,再也支持不住地昏厥在尹泛宇的怀里。
所有的人都在病房外如坐针毡的等待若尘检查的结果。
经过一连串的诊察后,病房门再度打开了。
“他醒了!没事了对不对?”李思洁紧张的直发抖。
主治大夫点点头又摇摇头,令人一头雾水。
“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尹泛宇问。
“他是醒来了没错,但是——”医生吞吞吐吐的。
尹泛宇深呼口气说:“你说!我们承受得住。”
“他脑中的淤血并没有散去,遗留在里面,我们不敢冒险取出,但淤血压迫到他的视神经,所以——所以——”
“他会看不见!”尹烈捶着墙低吼着。
“我们想进去看他。”李思洁眼泪再度流出。
“好吧!不过不要大刺激他。”
全身的剧痛让他好难受,有时候像掉入火窟里,热得直冒汗,有时候却又像身处冰窟中冷得直打颤,冷热交替煎熬着他。
在恍恍惚惚中,他听到好多人关切的呼唤声,但这些熟悉的声音却让他自己躲得更远了。
“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她说要追随着来陪我!不可以!这种地方不可以让她来的,不可以——她是如此善良,怎么可以和我这个罪恶滔天的人在一块呢!”他内心不口的挣扎着。
若尘蓦然惊醒。但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暗得有如地底深谷,伸手不见五指。
他似幻的听到几对脚步声渐渐靠近身旁,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紧握着自己,温柔而纤细地道:“若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思洁别哭了,孩子醒了,你又哭,他会难过的。”尹烈带点哽咽道。
“哥!你没事就好了……”水芯说不下去,搭在尹烈肩头轻轻哭泣。
若尘闻到的是刺鼻的药水味,听到的是期望已久的关怀声,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这种心情真的是笔墨难以形容。
“我很好——你们——别伤心了。”他许久才费力吐出细若蚊蝇的声音。
众人都喜极而泣了。
“哎!”尹泛宇夸张的叹口气道:“会发生这种事,严格说来,要怪的话就全该怪我。从小到大,我常常莫名其妙的伤风感冒,又头痛、又是无缘无故多个伤痕,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孪生兄弟,因为听说双胞胎都会有同样症状,而我却由完全没有幻想力,才会造成今天这种遗憾,真的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才该打。”尹泛宇故作轻松地想缓和伤悲的气氛。
李亦轩倚墙看日这一幕
“谢谢你们。”若尘温馨的感受到大家对他的接纳,实在无法形容那份感动,只能猛道谢谢。
“傻孩子,同是一家人道什么谢呢!”李思洁喜极而泣地道。
若尘听到母亲的哭泣声,伸起手想拭去她的泪。
手伸到一半,霎时顿住——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刚才沉溺在孺慕之情里,现在才惊觉到眼前的景物——他根太完全看不见!
“若尘,这只是暂时的现象,一阵子就没事了。”尹泛宇灵敏地感受到他的不安,开口安慰。“是吗?”若尘凄然一笑,冷静而疲乏地道:“泛宇,别忘了你才刚说,双生兄弟有心灵相通地本事,你言词里地不安,骗不了我地。”众人无言相对,连安慰的话都无法启口。“不管如何,我一辈子都会陪你,做你的眼睛,替你看这个世界,你不用担心。”在护士地扶持下进门的白苓,已许下承诺。若尘心慌的摇头,虚弱地道:“不可以!你别胡乱下决心,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我不许你留在我身旁,误你一辈子。”“你好狠,—点机会也不给我,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没有给过,我不是怜悯你,更不是报答你,只因为我爱你!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一句句肺腑之言,让若尘根本无法反驳,怔怔地无法言语。
白苓肆无忌惮向前拥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低喃……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全退出病房,让他俩享受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爱情是天地间最美的事物,不是吗?
出事当天,小宇在李亦轩的帮助下,领着队员直捣宋家,想把罪魁祸首宋浩正逮捕归案,但狡猾如他,却早已躲藏无踪了。
“苓姊!全香港都发出通缉令了,不过,就是找不到宋浩正这只老狐狸。”
“狡免三窟,一个一个挖,我不信他能插翅飞出香港。”白苓又笃定地道:“不过,他现在是穷途末路,我怕他会孤注一踯,所以全体队员在行动时一定要特别注意安全,懂吗?”
医院服务台前,幽灵似的站着一个男人,帽子压得低低的,根本看不出他的长相,但显现的急噪不安,令人侧目。
“宋若尘住那个病房?”男人沙哑地问。
医院院长和尹家关系非浅,所以早就通知所有医生护士不可以泄露他病房的所在。
“先生,探病时间已经过了,医院现在不接受访客,明天再来吧!”护土小姐甜甜地回绝。
来人拉下帽子,不友善地道:“我要现在就知道,快说!”凶狠的眼神让护士一颤。
护土的笑容随即隐没,也不客气地道:“医院有医院的规矩,请你离开,否则我请警卫过来了!”
“你有胆子,现在就叫!”他手中多了只枪,又道:“信不信?我让你的脑袋开花。”
护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吓得两眼翻白道:“你——你日日和以日日在报警日口你﹂护士已不知所云。
男子挟持着护士说:“带我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护士的双腿已不听使唤,颤抖的随着这名男子上了电梯,其他人看到这情形纷纷打电话报警。
走过蜿蜓曲折的走廊,好不容易才走到特别病房紧闭的门口。
“保护得可真严密。”他眼眸闪着疯狂的火焰道,“不过,今天就是你们归天的日子,谁也跑不掉。”二话不说,踢开门就往里头胡乱开了一枪。房里头的特别看护和被架来的护土脸色惨白,惊叫连连。
他用枪指着病床上的若尘,又对护士说:“快去把尹烈一家人给我叫来,否则我马上打死他!”
护士连跑带爬的冲出去。
病床上,若尘无神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天花板,淡淡地道:“宋浩正,去自首吧!法律会给你公正的裁决。”
宋浩正哈哈大笑。“看来我消息很正确,你的眼睛真的瞎了。”
“去自首吧,至少你也养了我二十多年,我不想看到你被乱枪打死。”若尘还是念着一点养育之恩的情分。
“告诉你,我不可能束手就擒的,而且我早就想好退路,今天来找你就是计画的第一步。”
宋浩正浑身散发出致命的气息,勾住若尘的脖子把他拖下床,喃喃地像说故事一样道:“我先送尹家所有的人上了西天,再拿你当护身符,只要出了香港,谁也不能奈我何,你说我是不是天才,才想得出这么完美的计画呀!”
“你真的无药可救了!”若尘叹息地道。
“啪!”若尘苍白的俊脸已布上五指红痕。宋浩正更是死命的掐住他,说:“是你吃里扒外,我才走投无路!今天的一切全是你们赐给我的!这种大恩大德我一定要好好回报你们。”然后痴狂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