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杨大哥,你方才说,不管我想要什么,只要你能力所及,一定答应是吗?”千璇得好好运用这个对他予取予求的机会。
巧莲心情陡地一沉,咬着下唇望向杨则。
“是啊,鬼灵精,你一定早算计好了吧””杨则没察觉巧莲的神情不太对劲,将心思全放在千璇身上。
“我想学骑马。”
“骑马?”杨则的骑术精湛,却没把握将她教好;而她也不见得会是好学生,因为太调皮了,万一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危及性命。
“很多姑娘都会骑,我也想学,以前我家老爷让我学琴棋书画那些文诌诌的东西,就是不肯教我骑马。”
这下杨则才知道,原来她受过当然老爷此等栽培,单听她说话,就知道她肚子里果真有墨水。
“可是……我担心你受伤。”
巧莲听了,忍着心中强烈不悦,笑道:“骑马有什么难?以前小姐教过我一阵子,连我都会了,你何必为她担心?”
说完这番话后,巧莲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善妒的人。以前杨则说过她生性纯厚,是个善良又温柔的好姑娘,如今看来,她也是有劣根性的。
千璇像没听出巧莲话中之意,还以为巧莲是在帮她说话。
“巧莲姐姐说得不错,杨大哥,君子一言九鼎,你可不能黄牛。”她索性向杨则撒起娇来。
杨则用食指点一下她的俏鼻,百般宠爱地说:“服了你了,谁教我答应要回报你?”
眼见他们好来好去,状似亲密,巧莲又气又恼地绞着手指,心里的怒气想发又不能发,差点憋死自己。
以前她对杨则一直只能暗自爱恋,完全不敢高攀,但在鬼门关绕一圈回来后,她才领悟到,人生苦短,许多事该学会把握,何况上回她送他香囊时,他不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了?既然如此,她还顾虑什么?
她想,他不是个有门户之见的人,绝对不会在乎她的身世;况且说到身世,她同赵冰儿情如姐妹,自小也陪赵冰儿读书习字,虽不敢说出口成章,学识怎么也不会逊色他人。她家老爷就曾说,哪天她要找到了如意郎君,他会像嫁女儿般,让她风光出阁,只是被她婉拒罢了,当时她一心只想永远服侍小姐,一辈子不嫁,现在则不同了,她的心态有了巨大转变,相信小姐她一定会支持她的。
“杨大哥,你们骑马,我能不能跟?”
杨则看了千璇一眼,见她不表示意见,随即笑着答复巧莲:“行,只是……你的身子才好,这样会不会……”
“没问题的,服下姚公子的药后,我早就生龙活虎,精力多得只怕没处发泄。
就算有问题也得咬着牙说没问题。其实巧莲哪会骑马?以前赵冰儿教她骑马,她一见上了马背后,离地面这么远,立刻眼冒金星,差点还从马背上摔下来,从此她对骑马一事便敬而远之了。
不过为了不让千璇占上风,她就是拼了命也要凑一脚;大概是长久受到赵冰儿的耳濡目染,她发现自己对想要争取的人或事,愈来愈勇敢了。
第八章
赵冰儿在洛阳强迫自己开始另一段新生活。
而远在长安的楚孤湛却因莫名其妙失去挚爱的妻子,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除了忙宫里的事,对其他事皆漠不关心。
这些日子以来,秀嫣一直想趁他空虚寂寞时,用柔情打动他的心;毕竟再怎么强悍、锐不可当的男人,都会有他脆弱的一面……没想到,楚孤湛却始终不为所动。
关于这事,秀嫣实在无法可想,只好找楚夫人商量。
“夫人,你得帮我劝劝少爷,再这样下去不行哪!就算不为我,也要替楚家着想,他的魂魄怕是跟着少夫人丢了,对其他姑娘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楚家少夫人的位置不能一直空在那儿呀!我怕,再这样下去,楚家就要后继无人了。”秀嫣很会说好听话,表面上是为了大局着想,说穿了还不是私心自用。
楚夫人却偏吃她这一套。“你说得有理,老爷没空管这些事,我怎能也放着不管呢?但湛儿性子刚烈,爹娘的话,他不见得听得进去。”
“早知道少爷这么死心眼,我就不该在少夫人面前故意提起他将纳妾的事,将少夫人给气走了。唉,本以为这招高明,像少夫人那种连相公纳个小妾都不许的个性,根本称不上贤淑,走了也好,怎料少爷却忘不了她……啧!夫人,你说嘛,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当初老爷向赵家攀亲,真是失策。”事到如今,秀嫣也不怕直接批评赵冰儿,反正楚夫人与她站在同一阵线。
“唉!错都错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只是没想到冰儿连你都容不下,她呀——”楚夫人正想说些批评赵冰儿的话时,门外突然传来下人一阵宏亮的招呼声。
“少爷!”是阿德的声音。
两人闻言,心头一震,双双开门摸清情况。
没想到楚孤湛竟站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唯一可确定的是,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因为此时他的脸上出现了深沉的怒意,眼神像利刃,几乎可以用来杀人。
“湛儿……”
“少……少爷……”秀嫣双腿发软。依少爷的个性,不知会用什么方式处罚她这种不知死活的瞒骗行为。
楚孤湛真的是气极了,这辈子他还没如此忿怒过,他想将眼前这个搬弄是非、诡计多端的女人碎尸万段。
“很好!你胆敢背着我做这等下流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眼中迸发出的恨意几乎让她吓破胆。话才说完,他便粗鲁地抓着她,往柴房走去。
“湛儿,有话好说,你别伤了秀嫣呀……”楚夫人一时乱了手脚,只能偕同阿德追了去。
怒发冲冠的楚孤湛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用理性的方式处理事情,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女人该死!
他将拼命求饶的秀嫣拖进柴房,将她的双手捆绑在梁柱上,然后命人从他房里拿来他惯用的长鞭,打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楚夫人在门外简直快急疯了,拼命叫着、劝着,楚孤湛却置若罔闻。
“少爷,我知错了,请……请您原谅……”秀嫣用颤抖的声音求饶,想为自己辩驳,却没那个胆量。
“你嘴上知错,心里却不知!今天我若不治你,你当真要爬上天去了!”楚孤湛完全不理会她的求饶,举起鞭子,狠狠地往她身上抽去。
一阵阵要命似的疼痛不断向秀嫣袭来,痛得她几乎晕厥过去,再也没力气多说一话。
楚孤湛发了狠,愈抽愈用力,将她的衣裳都扯破了,眼见她已经皮开肉绽,却仍没有停手的迹象。
秀嫣不停哀叫着,声音由大到小,这惊人的痛楚折磨得她几乎神智不清,表情木然,只有泪珠不停滑落……
她从来没见过他忿怒得几乎失去理智,他也不曾这般对待过她,早吓得魂飞魄散;他手中不断挥下的鞭子似乎非将她凌迟至死不可一般,由皮肉至心肺,一步步推着她走向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气若游丝得仿佛皮归皮、肉归肉时,他才微微喘着气,将鞭子用力丢向墙角。
而在门外急得直跺脚的楚夫人听见柴房内不再有声响,不禁停下惶乱的脚步,仔细听看看里边儿有什么动静。
这个时候,楚孤湛开门出来,吩咐阿德好好看守柴房里的秀嫣,不许给她饭吃,只给水喝。
“湛儿,你存心想弄死她吗?她并不是罪大恶极,只不过犯了一个小小的错呀……”
“小小的错?”楚孤湛几乎要对楚夫人吼了起来。“娘,是我给了冰儿今生今世不纳妾的承诺的,何况我从来也不曾答应过要接收秀嫣,只想尽力替她做个好安排!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冰儿心胸狭窄,现在她不知所踪,人海茫茫,我们若就这样再无相见之日,岂不终生遗憾?”
“你……给过她承诺?为什么?”
“因为她值得。”楚孤湛早有匪石之心,一定要想尽办法寻着赵冰儿,不管花多少时间。
“好,是娘错怪她了,现在你打也打够了、骂也骂够了,秀嫣是个弱女子,禁不起这种虐待啊!”
“这是她应得的!你不要再替她求情,今天我就是要杀鸡儆猴,看看日后哪些活得不耐烦的下人敢重蹈覆辙!这只是小小的惩罚,弄不死她的。”
楚夫人不想同他争辩什么,以免到最后来遭殃的还是秀嫣,只好不吭声,表示默许。
经过楚孤湛大发一顿脾气后,秀嫣真的确定自己再无胜算。如果楚孤湛对她真有一点爱意,怎么狠得下心如此对她?他欣赏她的琴艺、称赞她心细如发,难道就单纯只是欣赏和称赞,与情或爱扯不上一点儿关系?
是的,她懂了、她醒悟了,在被打得体无完肤后,她终于弄清了她一直不愿看清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