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后,赵冰儿将赵广宗决定为巧莲主婚的事说出来后,巧莲感动不已,频频拭泪。
“老爷对我真好,我……无以为报。”
“还不止呢!爹还为你准备了许多嫁妆,过几天会差人送来,你跟了我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是你应得的;何况你对我一直忠心不二,为我假冒新娘,又为我服毒、挡刀……这些事我没齿难忘,我过什么好日子,你就应该受同等待遇才是。”
“小姐,你又要让我泪流不止了。”巧莲的泪眼中出现了笑意,庆幸自己跟了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主子。
赵冰儿可没时间陪她泪眼相对,她的大喜之日将至,有很多事要讨论、商量呢!
“现在你们同杨大哥住一块儿,到时候迎娶可是个大问题。”
“不怕,我同千璇讨论过了,明儿个我们会搬到姚公子以前往的房子暂时安身。”
“可是上回千璇告诉过我,你们会同时嫁入杨家,这也与古礼不合。”
“喔,这也讨论过了,千璇愿意让我先嫁,她比我年幼,这样安排较妥当;以后在杨家,我们就不分大小,尽心服侍杨大哥。”
原来她们什么都打算好了,这也省得赵冰儿伤脑筋。
“你们两人皆如此明白事理,对彼此又相敬如宾,得最大好处的莫过于杨大哥了。他呀!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德,我告诉你,之前我就已经要他向我保证,婚后一定要爱你如命,不得惹你伤心、不得对你颐指气使、不得在外拈花惹草、不得……反正只要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我替你出头,别忘了,赵家就是你的娘家。”
巧莲忍不住笑了出来,瞧她这个样子,好像都已经把日后为防万一的策略想好了。“小姐,杨大哥会善待我的,他与你如同知己,你应该了解,他不会是个负心的男人,以后我会麻烦你的地方恐怕很少。”
“到现在我还是觉得男人不可尽信,他再怎么好,也是个男人嘛!你别太放心他,得时时提防点儿才是。”
“哦!现在你还提防姑爷吗?”
“那当然!皇上那么赏识他,说不定哪天赐他几个女人当侍妾,我岂不是又得逃家一次?”说是这么说,赵冰儿可不想再尝一次痛心入骨的滋味,她想,楚孤湛也不会想的,只要两人有了共识,还怕不能天长地久吗?
隔天,赵冰儿便偕同杨则未过门的妻子们搬进姚家,顺便从杨府拨了几个下人前去服侍。
过没几天,楚孤湛便专程赶来洛阳,洛阳的地方官听说皇上跟前的红人大驾光临,连忙出面招待,还忙着为他安排住处,但被他婉拒了。实为整个洛阳城知道当今翰林学士杨大人预备在洛阳成亲,老百姓们皆等着那天到场庆贺,还有一大堆宫中同僚也会到场,楚孤湛不想劳师动众,抢了杨则的丰采,一切低调处理。
赵冰儿见他比预期早些天到,开心得不得了,好像即将出阁的人是她。
“孤湛,怎么提早来了?去见过杨大哥了吗?”
“去了,照过面便走了,他还得应酬一大堆人,不好打扰他太久。”
“嗯。对了,你知道千璇吗?”赵冰儿将巧莲身边的千璇拉了过来:“以后她同巧莲可是一家人。”
“小女子千璇见过楚公子。”千璇虽低着头,却忍不住偷瞄了楚孤湛几眼。
哇!好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尊者气势,与赵冰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心里不禁这样想着。
楚孤湛没说什么,向她点头示意后,双眼看向一旁的巧莲。
“巧莲向姑爷问好。”巧莲对他一点也不敢松懈,更没忘记做下人的本份。
楚孤湛来到她面前,用力拍了拍手,跟班阿德便从门外快速进入大厅,双手奉上一只雕龙刻凤的长形锦盒,将盒盖打开,里面躺着七颗颜色不同的珍贵宝石。
“这是送给你的贺礼,你一直关照着冰儿,我早该好好谢你,幸好有姚公子的解药,否则你真难以活命,我一直遗憾没能有机会谢他救你性命。”
“姑爷,您……这不是折煞我吗?这么重的礼我怎么能收?”
赵冰儿知道她一定会推辞,连忙劝道:“收下吧!只是一点心意,你何必如此见外?”
既然他们盛情难却,巧莲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赵冰儿便吵着要楚孤湛陪她上街去逛市集,他自知拗不过她,于是依了她,对她实在宠爱有加。
“巧莲姐姐,你那位姑爷看来不同凡响,赵姑娘的眼光真是高啊!可是……他似乎不太好亲近。”千璇是个直肠子的人,楚孤湛一走,她马上品头论足起来。
“他这个铁汉的温柔岂是咱们外人看得见的?”巧莲捏了下她的粉颊,若有所思地说。
杨则和巧莲的成亲之日,前来观礼、恭贺的人果然快把杨府挤爆了,简直是热闹滚滚、人山人海!
赵广宗也依约前来,却还未能与赵冰儿说上一句话,就偕同楚孤湛应酬那些宾客去了。
杨则与巧莲拜完天地后,新娘子照规矩先被送入沿房,静静等待新郎倌的到来。
这倒让巧莲想起了当初假冒赵冰儿嫁入楚家的情形,不过这回可确确实实是她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早升的月儿似乎已在窗外等候多时,等着偷瞧他们恩爱缠绵的情景。
从未时拜完天地后,巧莲在房内等到晚上,还不见杨则出现,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过,此时她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哇!外头那些人还不散,有没有搞错?闹这么久了还不够?”是赵冰儿的声音,有三分醉意。
巧莲掀起红头盖,压低声音,略显紧张地说:“小姐,你怎么喝酒了?姑爷也由着你吗?”
“他和你相公正忙着呢,哪有空顾及到我?我爹也是,顾着同宫里那些大臣们应酬,我都快无聊死了,所以心想,你一个人独守空闺,一定更无聊,只好来陪你了。”赵冰儿满口怨言,顺手拿起桌上一盘盘代表吉祥如意的干果往嘴里丢了几颗。
巧莲只是苦笑,并没有制止她。
“咦!千璇呢?她没在这儿陪你?”
“大厅里有得她忙,大概抽不了身。”
“那些男人太过分了,究竟要闹到几时才肯罢休?”赵冰儿觉得真不公平,大喜之日居然让新娘子苦等这么久,这烂规矩不知是谁想的,于是心生一计,向巧莲咬起耳朵来。
“这……太胡闹了吧?”巧莲面有难色。
“哎呀!今儿个谁不胡闹?要闹大家一起闹嘛。”赵冰儿可不给她考虑的机会,立刻拉着她行动。
闹了这么久,杨则总算被众人放了回来,可是已经喝得醉醺醺,走路都有点不稳了。
“少爷,当心。”老忠扶着他进房门后,马上被他遣退。
他用一双醉眼仔细瞧着坐在床沿的新娘,珠光宝气、雍容华贵,静静候着他的模样煞是可爱。
“娘子,让你久等了,咱们……咱们来喝交杯酒。”杨则拿着酒杯给他可爱的娘子,正想斟酒时,被她制止。
“你急什么?这酒待会儿再喝,我的鞋穿这么久,脚发热,你先帮我脱去吧!”
“帮你脱鞋?”
“你该不会介意这个吧?那算了,我自己……”
“不不!我来。”杨则弯下腰,乖乖替她脱去鞋子。
“还有啊,我坐了这么久,腰酸背疼的,你能不能帮我揉一揉?”
杨则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做这些男人不该做的事。
“你介意啊?那算了,我自己……”
“不不!我很乐意。”杨则立刻照做,一面揉着,还一面问她舒不舒服。
折腾了老半天,她终于直呼舒服,要他停手。
“娘子,让我将你的红头盖掀开吧!”他既兴奋又期待,缓缓将帕子掀开,里头却又有一层。
他觉得奇怪,却没出声,只是纳闷地再掀开第二层,里头却又出现了第三层……
就这样一层又一层,他不知掀了几层帕子,终于见到他娘子的庐山真面目。
“冰儿!怎么会是你?这……这怎么回事?”杨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往后踉跄几步,双眼睁得圆呼呼,直盯着她。
赵冰儿将一腿屈放在床上,模样粗鲁,却又发出甜死人的声音说:“相公,人家等得都快作古了,你怎么才来?还想喝吗?不如我陪你吧!”
杨则的酒醉了一下子全醒了过来,发现巧莲不见踪影,立刻紧张地问她要人:“怎么会这样?冰儿……我的好冰儿,快别闹了,巧莲呢?”
赵冰儿扯下凤冠,双手叉腰,来到他面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问,你让巧莲在这儿等那么久,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你过意得去?”
杨则可真是百口莫辩,试问普天之下哪位女子在大喜之日不是在洞房内花了漫长的等待才盼到新郎来掀红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