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独宠娇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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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或他从来无爱,只想以自疚来让她主动退让?好报复她曾给予他的不幸,是这样子的吗?遨真的是如此想的吗?全心地依赖他错了吗?难道她依旧只能孤独一人去抵御寂寞吗?

  十七岁那年虽然受了枪伤,但她自觉比谁都幸福,因为她彻底地相信遨,不在于他能救她,而是心里有个伴,让她踏实好多。

  逃生多次,她无法再信任人生,但她一心坚信情能永恒的,如今她不再是个大小姐,也不再是遨真心宠爱的人儿,她只是个多出来的阻碍,生下来带给别人不幸的恶运。

  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冷风飕飕,对于袭身而上的寒意她恍然无觉。

  * * *

  才停车,尔霄遨已见管理先生撑伞在大门口等着,他感到不解,但管理员一见车停,便急切地迎上前来。

  “主人,您总算是接到我打去的电话了。”

  “什么电话?”尔霄遨疑问。

  “才半钟头前,我太太要我打电话回楚家,说小姐人在这里,神色很不对劲呢!”管理员对尔霄遨的赶到着实松了口气。

  尔霄遨闻言,不禁咬牙暗咒自己,心知杨鸿真必定有得到消息,只是自己没耐心听完,还拿行动电话出气泄愤,真是有够莽撞。

  但没心神给自己细思,他开门下车直往屋里闯,在管理员的指示下,他终于在花园里找到她,从暗不见光的屋里望去,只见她痴然昂首迎天。

  寻到她的喜悦在心里跃然,但——天啊!她居然在淋雨,而且只穿一件单薄的衣裳。

  又惊又急地朝地行去,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欲往室内拉,握住时心肌不禁一颤,好冰冷的手。

  艟艟下意识的反应,挣得就要抽回,转首一见是尔霄遨,震惊地更是推托得激烈,仿佛见了蛇蝎猛兽般地骇怵,不愿丝毫的接触,脚步愈移向雨中央。

  尔霄遨没料到她会甩开自己的手,又因雨水湿润,滑地就被她挣开掌握,而艟艟也因用力过猛,踉跄两步便跌坐在泥泞里。

  “艟艟。”尔霄遨担虑地唤道,倾身伸手欲将她扶起。

  艟艟挥开他搀扶的手,哭喊道:“走开。”举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不意也沾了湿泥,但片刻泪和雨就把泥泞给洗去,流下纤颈,染污了襟口的雪白。

  “先到屋里去,别在这里淋雨好不好?”支膝半跪在地,尔霄遨又哄又骗地安抚着,捧着她的小脸低语,却惊然触碰到异常的高温。她在发烧,尔霄遨为此感到心焦。

  “你走开。”艟艟再次喊话,哽咽更甚,扭动着避开他的手。

  见她撇开头不看自己,尔霄遨感到一阵心痛,但此时的局面不容他感怀,他扳过她的视线道:“回屋里去,你在发烧了。”

  “我再也不要听你说的话。”艟艟倔强地躲开他,站起身就欲逃开,但被尔霄遨一把擒住。

  “我会解释这件事,进去。”尔霄邀紧拥住她,高大的身躯代她淋雨。

  他温暖的体温让她感到蚀心般地酸楚,艟艟不愿自己再懦弱,死命极力地推开他,“不要碰我。”

  无言低叹了声,尔霄遨放弃温和的说劝,横臂一把抱起她往屋里走去,怀中的她挣动不休,泪眼滂沱,湿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但倔强地板着小睑故作不在乎,看得教他不知如何是好。

  艟艟的泪流得不停,伤心地想道:恨她为何不恨得彻底,好教她一次死心?!他的温柔让她心里的愧歉如潮水涌上,淹没她的眼、耳,让她难再听、看,痛苦得直想教自己快逃开,但又不舍。

  小手推打着,眼和心都在流泪哭泣,但身体却是急急地欲摆脱他,一份歉意、一份委屈和着浓浓的伤情,她没理智地叫喊:“如果这是你的目的,现在就停止它吧!我认输了。”

  尔霄遨忍耐她的无理取闹,直走到卧房才将她放下,不发一言地走到柜橱帮她拿出浴袍和换洗的贴身衣物,搁在她身边后,又去开了暖炉、放了热水,才又回到她眼前,开口面无表情地道:“先去洗个澡,然后你要说什么、骂什么我都听。”

  艟艟坐在椅上不动,眼光像看个陌生人似地投向他,顿时她觉得自己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她没看过他这样的脸色,以前她也曾在无意间中伤过他,但他会让她知觉,这一次他隐藏起来,却让她感受到更大的震撼。

  “去洗澡。”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尔霄遨心里却呐喊着想打破睑上冷漠的面具,但艟艟的言语刀得他疼痛不堪,原来他给她的爱成了她的负担。

  浑身的不舒服让艟艟气馁,头又热又胀,四肢仍为余寒战栗,小腹从跑出门后就开始隐隐作痛,但身体的不适犹比不上心灵的折磨,身心俱疲的她不言半句地捉起衣物逃进浴室。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尔霄遨不知该如何反应自己被艟艟拒在门外,她不撒娇、不依赖,完全不似过去的她,今早的她睡颜依旧纯真,才转眼她竟已负伤累累,教他不知该如何去抚平。

  他没料到尔文芸会使出这一招,伤得艟艟不知该如何自处,见她脆弱至此,不能伸手紧拥的感觉教他焦急又无助·

  按钤教人备些热食,自己则到隔壁房的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回到原处等待艟艟,脑里准备着摊牌的决心。

  久久不见艟艟出来,尔霄遨克制住自己别往坏处想,其实他很怕发着高烧的她会昏厥在浴室里,但他已知道此刻的艟艟不会留恋他的怀抱、呵护,除非他能卸下她的心房,否则她会自虐地将她自己折磨到死,也不会接受他的关心与照顾。

  艟艟浸在渐冷的水里,并不晓得尔霄遨如此的明白自己,但事实却是如此,因为她不想再多亏欠尔霄遨半分,也因她再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即使他的温柔如昔,她也无法不去清测他背地里的目的,以前就算他没说过爱她,她也从不怀疑他对待自己的真心,今日他即使再说多少句爱地,她也不会再轻言相信,毕竟他曾恨过她。

  是她太肤浅吧!但她就是无法把尔文芸说的一切摒在脑后,置之不理,反而被那一番话弄得心力交瘁。

  为何遨偏要是楚家的血亲,是她曾经喊作父亲的私生子?又为何要是她来妨碍他的存在?外公,你告诉我啊!当初你逼母亲嫁人,为何一定要选上楚家?遨他没有错,为何你要教楚家再度否定掉他?让他恨我那么久,偏又教我爱上他,我情愿不要生下来,也不要毁掉他少年时的欢笑。

  艟艟的泪珠颗颗坠入水中,蚀掉好些水面上的泡沫,心里有种孤凉的悲凄,她从大船上跳下海,与别人一样成为逐波而流的小舟,望着船舰逼近她来,她顿时有种渺小的恐惧,也有种想再回到高处的渴望。

  忆着从前的缤纷岁月,她的泪落得如雨般急遽,想着尔霄遨任她予取予求,她的心版上顿时像被火般烙出好几个疼得她不能言语的对不起。

  不知出神了多久,但水已经冷到再也待不下去的程度,艟艟干脆站起身来,在暖气的包围下,远比在水中舒服,她里上浴袍,在镜前凝视自己许久,曾经美丽的颜容此刻显露出无比的憔悴,这在爱她的尔霄遨眼中,或许会是博得同情的楚楚可怜,但他是恨她的,会不会嫌她丑陋不堪呢?毕竟连她自己都不太敢正视脸上惨绿的苍白了。

  僵持着他们互不过问,最后艟艟首先开门走出来,感觉身体的热度退了许多,但腹间的疼痛却更形剧烈,她需要休息,所以她不能一直守在浴室里。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回去吧!拿回该你所有的一切,别再出现在我眼前,留一点自尊给我好吗?”艟艟的语气伪装平静,但眼眶不知何时又再度红透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见她依然拒绝自己,尔霄遨心痛难当。

  艟艟的气梗在喉头,答不出是或不是,但决堤的泪代替她的心回答了尔霄遨,泄漏了她不坚强的武装下所埋藏的情感。

  尔霄遨走近抱紧她,感受着她全身的挣扎颤抖,无意间地推开了他,嘶喊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不要对我好,像你从前那样,恨我。”

  “不,那是从前的错,我没有办法在爱你之后再重蹈以前的覆辙。”被她的言语激得再也无法平静,尔霄遨的神情显得痛心。

  泪水在艟艟的小脸上交错,不停地流泻,一遍又一遍地染湿她的眼与颊,“你是在同情身为孤女的我吗?”双唇轻颤,咬牙忍下自己的冲动,但仍克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不要恨我。”

  她的声音像在祈求,尔霄遨终于明白她最耿耿于怀的是这一点,她的心思细腻脆弱,也可以不在乎世俗名分,但她不能容许爱人有分毫心情叛她而去,即使只是曾经,她也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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