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踩在沙发上、一脚蹬著茶几,胡闹过头的拉著唐曼君跳起舞来。
“你、们、两、个够了——”唐长庆的忍耐到了此时也撑到极限,他站起来,一把抓过唐曼君。
“龚浚你给我滚回自己的家去,要发酒疯别到我家来。”唐长庆拉起醉得分不轻东南西北的龚浚,将他硬推给从头到尾都被众人忽略在一旁的苏暖暖。
“我没办法送他回家,你跟他同住一个社区,麻烦你了。”唐长庆嗓音虽然不是格外大,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种坚定叫人不容反驳的压迫感。
“我……”此种状况下,苏暖暖只能自认倒楣,非常不情愿的拉著摇摇晃晃的龚浚离开,却怎么也不明白已是如何搅进这一团混乱里的。
这到底关她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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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长庆紧抓著又是唱歌又是胡闹的唐曼君,一路往楼上走去。
好不容易将她压上了床,可下一秒醉过头的唐曼君还是挣扎的坐了起来,拉著他说些没人听得懂的醉言醉语。
“以後不许再喝酒了,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跟发酒疯的醉鬼没两样。”唐长庆使劲将唐曼君压回床上。
“待会要是爸妈回来看到你这个样,肯定会把你禁足一个礼拜,所以你安静点,乖乖的睡觉,不许再吵了。”唐长庆板著脸,严厉的道。
“庆庆……”醉眼蒙胧的唐曼君完全处於没有理智的状态,她推开他,歪歪倒倒的坐了起来。
“你、你在生气吗?庆庆,你、你好像越来越老了。”她眯著眼将脸凑到他面前,疯疯癫癫的伸手扯住他的脸颊。
“唐曼君——你、给、我、放、手!”唐长庆不能忍受的反抓住她不规矩的双手,极力忍耐的低吼著。
“庆庆,你真的变老了,脸皮又厚又硬。”唐曼君夸张的笑了起来。
她恍未听闻的继续在唐长庆脸上捏拉拍打,嚣张的行径与平日唯唯诺诺的窝囊样完全不同。
“唐曼君——我会打人的你信不信。”从幼稚园毕业後,就再也没有让人捏过脸颊的唐长庆,忍无可忍的口出威胁。
“你会打我吗?”唐曼君咯咯的笑了起来,彷佛他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才舍不得打、打我的。”她醉茫茫的将脑袋移向前方,噙著傻笑的小脸几乎要碰上唐长庆了。
“你这么笃定我不会打你?”唐长庆失笑,瞪著唐曼君近在眼前的脸庞,才刚把话说完,一件令他永生难忘的事情却发生了……
温热带著湿意和酒味的唇办突然间印上来,然後蜻蜓点水般擦过他的颊。
他怔了下,错愕的当场僵成了石雕像。
没想到唐曼君竟然敢……敢做出这种事?
藉著酒意偷吻了他?
唐长庆俊脸红得像猴儿屁股,尴尬狼狈的几乎没一头撞在旁边的墙上。
他一把抓过唐曼君,气急败坏的只差没动手杀人了。
结果喝醉酒的始作俑者在撩动完一个可怜少男的芳心後,竟然眼睛一闭的开始呼呼大睡。
她睡倒在他的臂弯里,沉沉的失了意识,错失看见他生平少见的失态与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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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过後,唐曼君捧著发疼的脑袋,歪歪倒倒的走下楼,到餐桌前替自己倒了杯水。
“小姐,你醒啦!怎么了,是不是头疼?”听到声响的项嫂由厨房走出,手里还抓著一块湿淋淋的抹布。
“不会疼,只是很昏。”她揉著太阳穴,心里嘟嚷的发誓,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来,先喝杯茶醒醒神。”项嫂伸手到桌上取来了一杯茶,圆圆的脸和蔼的望著唐曼君。
“长庆他出去了?”唐曼君捧著瓷杯抬起脸,漫不经心的问。
“嗯!老爷和太太陪著长庆少爷去市区看房子。”项嫂边抹著桌子边道。
“看房子?长庆要看什么房子?”唐曼君吓了跳,有些不解的接话。
“不是的,少爷好像决定要出国念书,所以想先在出国前到市区附近补习英文,而听说少爷的亲生爸妈有在市区里头留下一栋房子,离补习班很近,因此老爷和太太才陪著少爷过去看看,”项嫂尽力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他要出国念书?可是,他为什么之前什么都没有说?”唐曼君震惊的呆在原地,手里的杯子险些摔落地上。
“这……我也不太清楚,这些我都是今天早上来才听到太太说的,太太还说少爷和老爷昨晚好像在书房说了一整夜的话,都是为了商量少爷的事。”项嫂走到一旁的柜子继续擦拭的动作,没注意到唐曼君苍白的脸色。
“小姐还有件事——老爷好像答应说两年後在少爷成年那天,终止与少爷的收养关系,让少爷改回原本的姓。”项嫂背对著唐曼君继续说著,完全没注意到她益发苍白难看的脸色。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还以为就算他不能一辈子待在自己身边,至少也可以留久一点,结果一觉醒来,却让她听见了这么多令人措手不及的消息!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转过身来的项嫂发现唐曼君不对劲的神情後,有些忧心的走过来,将手放在她冰凉的额头上。
“项嫂——”唐曼君抬起头,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个不停。
“为什么他要出国?他可以等到大学毕业後再出去,不需要这么急的。”她抓著项嫂的手,声音开始哽咽。
“或许少爷有他的想法吧?雏鸟长大了,总有一天要开始学飞,而对少爷而言,他可能正要开始学飞,所以我们只能让他好好的去飞,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项嫂怜惜的拍拍她,心里的疼爱毫无保留的显露在脸上。
“可是我以为他会、他会……”留在自己身边很久很久的。
就算哪天他真必须要离开唐家,到外地去念书或工作,她也以为那会是许久以後的事,至少不该是现在。
只是如今一夕之间,眼看著就要失去他了!
唐曼君小脸埋在掌中,眼泪汩汩无声的流著。
她不知道这种舍不得、不愿意放手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清楚的知道心底深处,他从来不是一个“弟弟”——似乎有种超越亲情的悸动,让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不同,才会那么在乎,才会任性依赖的不肯放手。
所以她不想让他离开,即便是出国念书也不可以,因为她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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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一辆黑头大轿车停入了唐家的车库。
唐曼君由窗旁站起来,不安的开了房门走到二楼楼梯口。
“项嫂,长庆明天要搬到市区里去,你待会去帮他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一楼下方,唐思远和项嫂这么说著。
“爸不用了,我没什么东西,只是一些衣物书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唐长庆婉拒唐思远的好意,边说边朝楼上走。
他在二楼楼梯口见到了一脸不安的唐曼君,先是一愣,跟著点点头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唐曼君失望的跟进他房间,哭得红肿的双眼又开始掉下泪来。
她愣愣的站在他身後,呆滞的看著他将日常衣物一件件放入床上摊开的行李箱里。
等了半晌,知道唐长庆明明看见自己站在後头,却一句也没说,唐曼君终於忍无可忍的走上前,用尽所有力气的将行李箱里的东西一把抱出来,往床上掼去。
唐长庆什么反应也没有,将衣物一件件的拾回。
唐曼君再扔。
如此反覆来回你丢我捡个两次後,唐长庆终於变脸了。
“唐曼君——你想怎样?”他脸色铁青的低吼。
从一进门,她就怪异的不吭一声,末了还把他的东西乱摔乱扔,她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要你别去,为什么你非要出国,非要到那么远的市区去补习,非得把名字改回来,难道我们家不好,让你迫不及待的想逃离?”她哭嚷,眼泪像断线似的怎么也停下了。
唐长庆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更加铁青的怎么也说不出话,半晌之後,他终於走上前,朝她伸出了手。
“哭多久了?”他有些艰难的把手抬起,擦去她眼下的泪水。
“很、很久了,从中午到现在……”唐曼君怔了下,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跟著悲从中来,开始对著他嚎啕大哭。
“你这么哭,我怎么走得了?”唐长庆为难的手停在半空中,迟疑半晌,终於将她揽入怀中。
他知道这样的举动,肯定会让自己好不容易才堆积出来的坚决,又开始动摇晃荡,但若要无动於衷的看著她哭,他是怎么也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