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登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确定真要如此?”
“如果你要为此而感到过意不去的话,那大可不必,如果你认为这么一来将无法对石琳交代的话,那你更可以放心,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不必客气!现在你可以自由活动,不必再为我的事费心,oK?”给对方自由,最重要的是也能让她获得同等的自由,何况这趟旅程原本就没要算他一份的。
夕阳把乔登的背影拉得顽长,天啊!他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吧?这种身材最容易让自己那位尊贵的母亲心动了。自己一直无法了解母亲在感情方面的神秘面纱,只知道她换男人的速度,可以跟有些人换老板的速度相媲美。有一次糗的是在母亲的生日宴会上,居然把她男友的名字误喊为前任男友的名字,害得母亲当场下不了台。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谁让母亲每次换男友的标准不外是高大英挺,而且又全都是蓝眼、金发的外国人,台湾哪来那么多金发、蓝眼的美男子啊?再说以母亲换男友的速度来看,过不了多久就要转移阵地,往国外发展了。
母亲的生活虽然凌乱放纵,却对她管教森严,这个不行、那个不准的,石琳常取笑着,“你们真是一对奇怪的母女,一个男人不断,另一个却又像清教徒似的,从不近男色,怎么会这样呢?”
颜蓁却一点也不在意,虽然她也生活忙碌,却完全挑自己喜欢的,不必迁就另一个人的想法,不必为另一个人牵肠挂肚。生活自在,全然的自由,工作或度假全由地自己掌控,不必为另一个人负责,她极为满意目前的生活方式,当然对石琳的热心作媒,一点也不为所动。
夕阳隐没,顺便带走白日的高温,公园裹顿时清凉不少。随着热意褪去,到公园裹散步的人也渐渐出现,不过,在偌大的公园只有这几个人,显得有些寂寥,颜蓁在心裹想着,人都到哪去啦
跟台北一比,这裹活脱脱就像是一座空城,这样也好,反正晚上要在这裹过夜,没人不是更没有安全上的顾虑了吗?反正只有一夜而已,明天她就要出发到目的地卡瓦岛,遣也是石琳力荐的一个旅游地点。
她常忍不住羡慕当导游的石琳,工作就是旅游,旅游就是工作,常可以借工作之名行旅游之实,全天下的便宜事全让石琳占尽了,但石琳却羡慕不用东奔西跑的她。她想起她们曾有过的对话。
“你知道,我现在带团已经到了常常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的地步了。”石琳也是满腹牢骚抱怨,“这种生活你可以想像吗?”
“这样不是很好,人活得那么清楚干么?更何况等有一天你老了,再也跑不动了,这些可都是你最珍贵的回忆啊!”
“是喔!为了这些回忆,你知道我要付出多少风险、代价吗?”石琳可不这么想。
“什么风险啊?”
“坠机啊!”石琳煞有其事的说,“所以,我才要你每次当我出国就帮我买保险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种钱不赚也罢。”
“你还真是死脑筋耶!就算不为了你,好歹也为了我的名字可以流传千古嘛!你看,拿了保险金,可以帮我成立一个空难救助基金会,然后把我的大名往上一摆,世世代代的子孙都还会记得石琳这个人,多好啊!”石琳得意的说。
颜蓁一翻白眼,真是痴人说梦
想到此,颜蓁简直被想像力十足的石琳给打败,这种事人家是避之惟恐不及,小姐她却偏可以拿来闲话家常,真不知该佩服的是她的勇气,还是要对她大无畏的精神肃然起敬
暮色渐暗,乔登一去再也不见踪影,虽然是她要人家离开的,不过对他居然当真可以放下一个单身又容貌不差的女子,在公园裹一个晚上。看来,他也绝不会是个细心、体贴、有正义感的男人,这种薄情男子拿来当男朋友,不累坏自己才怪。
长途旅行,疲累已经让颜蓁睁不开双眼,她干脆从皮箱里拿出外套垫在椅子上打盹,这种露宿郊外的经验,可是小姐上花轿,生平头一遭呢
“你不怕等一会儿出现毒蛇勐兽,把你当消夜吃?”
睡意中颜蔡勉强睁开双眼,眼前站的正是刚才让她数落了半天的薄情男子乔登。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的出现让颜蓁精神一振,至少有个共苦的人也好。
乔登望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会一去不返,放着你在这儿自生自灭?”
“不是以为,刚才你不也真的走了吗?”
他把手中的一大袋东西往椅子上一放,“喏!这些我想你会用得上。”
颜蓁大略翻了一下裹面的东西,哇!裹面可真是一应俱全,帐篷、吃的、喝的,就连夏天的短袖衣服居然也有,看来,刚才真是冤枉人家了。
“干么?用这么怪异的眼光看我?”
“什么怪异?”颜蓁马上把感激之情一收,“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满脸的感谢吗?”
“为什么?”
“喂!你这人真是少一根筋耶,你为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不该心存感谢吗?”
“你可别谢得太早。”他从皮夹裹拿出一大堆收据,“喏!这是全部合计金额,你可以付现,不过如果不方便,开旅行支票也行。”
果然,不必言谢太早,不过这还跟她的行事风格相互辉映呢!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别说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就算如石琳亲姊妹般的友谊,她也一概银货两讫明算帐,所以时间一久,石琳对她老是出口威胁要付什么费用只会一笑置之,因为石琳知道,她是属于有口无心,一天不威吓别人就会活得不太快乐的人,石琳说她是标准的处女座,连用钱方面都有洁癖。
乔登不再理她,迳自搬出那堆吐司、沙拉、洗涤干净的蔬果,以及一片片乳酪,很有条理的一层层往上加,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生手。
身为老饕的颜蓁,台北哪裹有好吃的她绝不会错过。要是换在国内,这种食物拜托她,她都宁愿绝食拒吃,但这裹是奥克兰的公园襄,而且早已饥肠辘辘的她,再也顾不得好不好吃,只要能吃就好,更何况她已经付费,不吃白不吃。
“看得出来,你是真的饿了。”跟她比起来,乔登是文明斯文多了。
颜蓁拿着矿泉水和着嘴巴裹那一大团沙拉,差点没当场噎死,“干么,你还希望看见一个已经快饿死的人,在你面前表现淑女一口一口慢慢咀嚼?”
“我可不敢指望。”
“不敢最好!”吞得差不多了,她终于有力气开始关心眼前这个男人,“你能不能让我好奇一下。”
“说吧!”准没好事,不用说他心裹也有数了。
“你到底是哪一国人呀?”
乔登慢条斯理的拿一片乳酪夹上一些蔬菜,一口一口品尝完了才开口,“你猜呢?”
“我要是猜得到,那还要问你吗?”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是不是也能让我好奇一下?”
颜蓁做了个请便的姿态,这人既然是石琳的朋友,总不会白痴到问她从哪里来的吧。
乔登又拿另一片乳酪,重复刚才的动作,却问出一个令她有些讶异的问题,“你是独生女,家裹没有兄弟姊妹?”
哗!这人有这么厉害吗?还是石琳把她的事全泄漏光了
“别佩服我,我这人的直觉可信度超出你所能想像的。”
见他又是一片乳酪,在一旁的颜蓁就差没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不说话?那么意味着我所说的,百分之百的正确喽?”乔登得意的说。
“那又怎样?这种事猜中的机率有二分之一,你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颜蓁不以为然的说。
“这么好猜?那你倒说说看,我有几个兄弟姊妹?”
“干么?我又不是时间太多,跟你玩猜谜游戏。”
“错了,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多得吓人,我看,你大概也不敢当真就在公园裹睡,既然这样,我们干脆聊到天亮算了。”乔登潇洒的说。
“你疯啦!”
“我的样子像吗?”
把乳酪当吐司吃,看来的确是有一点怪,不过,事情可能没那么单纯,颜蓁眼珠子一转,大声一喊,“我知道了!”
乔登差点没被她的高分贝给活活吓死,“你又知道什么了?”
“别唬我了,说什么我不敢睡,我看哪!根本是你的问题,说穿了,你是因为不会搭帐篷所以才故意要找我聊天?”
“我不得不服了你的想像力。”
“怎样?被我说中了吧?”
“很好!”乔登马上起身,抖落那张看起来像降落伞的帆布,“从没有人敢直接挑战我的优越感,你是头一个。”
他扎营的速度不输刚才做菜的本事,看来,她当真是门缝裹看人,把人给瞧扁了。不消十分钟他已经把帐篷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