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见过妳。」
「我也是第一次当面见到妳。」夏川吟菊走到她面前,看着比自己略矮一些的官乔悠,大方地伸出右手,「交个朋友?」
朋友?她的话令她想起和她相处半个多月的尤亮瑜──四年来,第一个真正交心的朋友。
官乔悠笑笑地伸出手,握住她的,「虽然不认识妳,但我很乐意交妳这个朋友。」
「谢啦!」她很好相处,不像资料上的冷然。「直接叫我的名字或姓就好了,四个字念挺饶舌的。我也只叫妳的名字哦!」没有做作,坦率、直接,她夏川吟菊的个性便是如此。
她喜欢她。「嗯,吟菊,妳怎么进来的?」这里是宸欹的宅子,门口设有警卫和监视器,一些与他没有关系的外人通常并不会被准入内。
「唐四哥哪敢不让我进来啊?」这就是欠她人情的后果,不过,这回来的人,恐怕不只她和怡雯,再等一会儿吧!一定会有出人意表的事情发生。
「唐四哥?」她一直不懂,为何宸欹和杰他们并非兄弟姊妹,却以二哥、四哥等相称呼?亮瑜说过,他们之中只有两人才是真正的亲生姊妹。
难道吟菊也是之一?
夏川吟菊可被她重复她的话弄不解了。「就是唐宸欹啦!他应该告诉过妳,他四年前飞机失事却意外被救吧!」相处了这么久,她才不信唐四哥没向她坦白一切呢!
飞机失事?!熟悉的四个字再次令她大受打击。
官乔悠扶住一旁的树干,只觉眼前似五雷轰顶。他真的是文之哥,但他却一再否认?!
「乔悠,妳怎么了?」夏川吟菊关心地问道。她的脸色好苍白!
「没、没事。」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吟菊,那么宸欹就是……郝文之?」
「他还没告诉妳吗?」夏川吟菊蓦地住了口。完了完了,她好像太多嘴了,唐四哥原来还没向她说明一切!
岂只「还没」,他根本是「不愿」。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看到她为「郝文之」的死而心伤悲痛,很有趣吗?不然,他为何一再隐瞒她这个事实,强调他是唐宸欹?
「乔悠……妳别生气,他一定只是在等待适合的时机,再、再告诉妳,所以,妳可千万别生他的气!」
她真的太多嘴了!唐四哥肯定从未告诉过乔悠,郝文之根本没死,只是有了新的身分,而她说漏嘴的话会有多大的后遗症,她实在不敢想象。
夏川吟菊急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谢罪。她是想捣蛋没错,可是她不想在他们之间再造另一个风暴啊!
看看官乔悠苍白无血色的脸蛋,她知道自己已犯下不小的错误,她只能希望唐四哥查不出来是谁「透露」这消息给乔悠的,不然,她百分之一千会被人海K一顿!阿弥陀佛!阿门!上帝保佑!
「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她要找他问清一切。
撇下夏川吟菊,官乔悠控制不了情绪地奔进屋里。
「乔悠──」完了!死了!翘了!毙了!她干么那么多嘴?!夏川吟菊连忙跟在她身后,追了进去。「乔悠──」
她可不想被唐四哥剁成一百零一块丢进海里喂鲨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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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唐宸欹将装置于围墙旁树梢间的监视器开关关上,在他身后的古怡雯只是静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找我有事?」他不希望他和任何人的谈话被摄入。
「W.C.R.的事。」古怡雯淡道。
他微拧眉。「我和W.C.R.没关系了。」
「爹地说,二十七名理事员仍得维持二十七名,你退出,就得提入一名,无论他是否是你以前的手下干员。」W.C.R.的事,她总奉命执行;虽然,这只是她和夏川前来的原因之一。
「提名?」唐宸欹转过身。他从未想过这问题,他手下三十九名干员的能力,几乎皆和理事员的人相当。「何时要?」
「三天后。有问题吗?」
「我做事向来不会延迟。」
「希望如此。」
是她多心了吗?不然何以她总觉得现在的四哥似比以前的四哥更容易亲近,可是她却无法和往常一样,在他面前开玩笑,讲一些会令他变脸的气话?
真的……不同了。是多心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茫茫人海,他是她的唯一;而他的唯一呢?绝不会是她。
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妹妹、一个曾一起为W.C.R.卖命的伙伴。
古怡雯沉默半晌,眸子捕捉他的身影。
「四哥,」她总算叫出口,「还有一件事。」
「嗯?」他应了声。
神啊,给她点勇气吧!告白,也是需要勇气的。
「宸欹,我喜欢你……别怀疑,我说的是事实。」一旦说出口,其他的便不会太难了。「三年前,我和絮姊被尼洛斯逼进死巷,幸好你和杰救了我们,并带我们进入W.C.R.,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他点点头。
古怡雯幽幽的眼神似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夜。「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回不了头了。我告诉自己,今生,你将是我的唯一,宸欹……你能明白吗?」她是回不了头的。告诉了他这件事、她的心,他仍能用对待其他人的心情,看待她这个「五妹」吗?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的唯一并不是她。
唐宸欹直视她饱含情意的瞳眸。「别说了,怡雯。这辈子除了乔悠,我不会再为其他女人动心。」
「我爱你!」古怡雯突地奔进他怀里。
「怡雯。」他没那心承受。
「我真的爱你,爱了三年!」一次表明心意,已将她的勇气消磨殆尽了。
他双手搭着她纤细的肩膀,不知是否该将她推开。他长叹了口气,「我爱她爱了十八年。」这是事实,也是最伤人的。
古怡雯不愿接受事实的紧搂着他,这专属于官乔悠停泊的港湾呵!虽永远也不属于她,但她能否自私地留些温存?!
「宸欹……」不愿叫他四哥,那是有着距离的称呼。她闪着泪光的眸子,如蒙上层水气的明珠。「吻我……」
一个小小的奢求。
「我不能。」唐宸欹拒绝。
「为什么?」决堤了!泪水迷蒙了整个世界。
原本置于她肩上的双手落了下来,他轻轻抚顺她过肩的黑发。三年前的夜里遇见她时,她留有一头俏丽的帅气短发。
现在,他有些怀念三年来总在他身旁闹他、企图迫他卸下冰冷外表的五妹,至少,不像现在这般令人不舍,她不应该是如此悲伤的女孩。
「我对妳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他叹了口气。他的爱早已完整给了另一个女孩。
「如果……」她闭上眼,让泪水落了下来。「她和你只是三年的时间,而你和我却认识了十八年,你的选择会一样吗?」
「只有她才是唯一。」他说得太明白,也太伤人了,然,也唯有如此她才能死心吧!
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古怡雯强露了个笑容,她该醒了!「最后一次听我说,我爱你。」至少,在他心中,她仍是个「五妹」。
「谢谢。」只是,他无法接受。
这句话于他、于她,都点明了真心的归处。
埋在他胸前,她不禁低低切切地哭了起来。
他于心何忍呢?唐宸欹怜惜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这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她和他都清楚。
可是,这景象映在官乔悠眼中,却是完全的另一回事──
她险些支持不住地晕厥过去,满脑子全是被他背叛、欺瞒的怨恨。
他欺骗了她,而她想找他将一切弄明白,好不容易在前院找到了他,却见到这幅令人难以接受的景象。
她受不了那椎人的痛。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可是事实却偏偏摆在眼前。
「不──」官乔悠大叫了声,旋身冲进屋里。她要回台湾!现在!她无法忍受自己看见他拥着别人。
「乔悠!」唐宸欹闻声回头,只见她背对他奔进屋里,他连忙追了上前。她一定看见刚才那一幕了,他得向她解释。
如果有一天,他能如此关心她,她也无怨尤了。被独自留下的古怡雯,自嘲地想。
她蹲下身子,放任自己尽情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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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骗得好惨!
飞机失事、郝文之死了,爱她……全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漫天大谎,而她竟还上当!
她要回台湾,就算躲回四年来蓄意堕落的壳中,她也不在意了!
官乔悠一把将随身衣物塞进背包中,迁怒地摔下其他东西。
「乔悠!」随后跟进来的唐宸欹拉住她的背包,并将它抢了过来。「先别激动,听我解释。」空出一手拉着她的右手腕。
「放开我!」她挣扎。解释?!他要解释什么?再说一个谎来圆以前的谎?!
「我不放!乔悠,听我说──」她的挣扎只更令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