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为何要向我介绍你们自己?」虽然她问了,但他们可以选择不回答。
毕竟这和他们的任务没有关系吧?常理而言,「请」他人至某个地方「做客」的人是不会对别人说自己的姓名的。
「因为我们得一同生活三个星期呢!总不能『喂、喂』的叫个不停吧?是不?官乔悠。」
官乔悠褪去了方才的笑纹,两池深潭结上一层冰。
「你们对我,到底了解多少?」她淡淡开口。他们知道她的名字,并不令她惊讶,但她想知道的是,他们到底掌握了她几分?
「不多,别以为我们有探人隐私的癖好!」回答她问题的是阮天浩,语气有一丝不耐。
「天浩哥,口气别那么凶嘛!我们的任务可是要照顾她三个星期呢!」见他反常的显得不耐,尤亮瑜提出了意见。如果她是官乔悠的话,见他这么凶,她岂能安心地待上三星期。
他到底怎么了?这是他目前想知道的答案。
不理会房中另外两个女生,阮天浩径自出了房间,并将房门用力带上。
冷静、稳重是他所需具有、且已具有的条件,但此时竟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一句话所湮灭,而回复不了冷静的他……
该死!他发现了一件事──他在乎那女孩。
可能吗?
二十年来的心静如水,竟被这才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撩拨心弦!天!这怎么可能?
她刚才脱口而出的「文之哥」又是谁?真会是「他」吗?
第二章
飞机失事了!
在飞往挪威奥斯陆的途中,飞机的左翼突然着火,而雪上加霜地又遇上了大风雪。
飞机不断地往下坠,最后虽然着了地却一直顺着山势往下滑。
机上一百多名乘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也有仍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全陷入恐慌之中。
而她的文之哥呢?在哪儿?
她看到了郝伯母、看到了郝奶奶,但她就是没有看到文之哥!
飞机滑行了十几秒后,爆炸了,机上乘客的叫声凄厉,熊熊的大火在大风雪中燃烧,强烈的温度让人几乎忘了此时是零下十几度。
郝文之呢?到底在哪?被火舌吞灭了吗?
在黑暗中,猛然睁开了眼,官乔悠将房内的灯全开了,企图以光线赶走满室的恐惧。
但,显然没有效,虽不再黑暗,可恐惧仍盘据她心头。
眼中起了层雾气,盈满了哀愁,而心中盛满的,大概也只是痛楚。
孤独,要伴自己一辈子,受得了吗?伴了四年,就觉得像十四年,甚至四十年,未来还有好久、好久的日子要一个人过。
低头瞧着左手腕那已呈粉红色的疤,伤口早在四年前她自杀未果后一个月,完全愈合了,可心中那道深刻的伤口……
日子漫长又能怎样?她的心在四年前早跟着郝文之死了,谁也无法使它再次火热。
到底要到何时才能恢复跳动依旧,仍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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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C.R.公司台湾分部大楼,十七楼是理事会成员开会场所之一,但这二十七人全散居世界各地,聚在一起开会的机会不多,一同停留在台湾的机率更是少之又少,而此时,二十七人中只有两人待在此。
虽仅着一套简单的白色长袖洋装,长发松松地束在身后,没有上妆,没有其他饰物,但古歆絮却有一股自然散发的韵味存在,举手投足间总有另一番风情。
唐宸欹一言不发、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她和古怡雯有着酷似的容貌,但个性却有些出入。她是文静的,只有偶尔流露出活泼的气息,而古怡雯则是开朗的大女孩。
「他的资料?」古歆絮拿起摊在桌上的资料夹,面对眼前那副没有表情的面孔早已看习惯了。
「妳看到了。三个星期,够吗?」
她朝他浅浅一笑,「虽然我不太了解他,但从这些资料来看,时间绰绰有余。」她顿了顿,才又道:「我想,可能只需要两星期的时间就行了。」
而剩下的时间就可以用来「玩」了!
其实也毋需那么久,凭两人的功力,这种小Case只要十天左右即可,但依唐宸欹的个性,他是不会轻易饶恕那个人的!
见她语带双关,他不禁挑眉看她,「需要那么久吗?我倒不认为。」
「再多整他一下嘛!难道你不想吗?反正还有这么多天,玩玩也无所谓。」
「玩?怡雯她肯答应吗?甚至师父?」他冷哼了声。
段天龙是他的仇人,杀父仇人!他为了他家的财产,在他父亲的茶中下了安眠药,又在他的车子煞车系统动了手脚。
他是他唐宸欹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而四年前,他竟还无知地相信他是个大好人、是个好叔叔?!如今,他全知道了──原来,那是他欠他们的!
然而,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以将段天龙彻底搞垮,哪知大哥他们却下了另一道命令──不准任意动他!
四年以前的那段岁月他可以忘,包括──「她」也能渐渐淡忘,但杀父仇人他忘不得,也不敢忘!
「爹地那关,我来说,我们不必做得太明显,施些小手段,让他受一些罪、打几场官司就好了,让他知道咱们W.C.R.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古歆絮嫣然一笑。W.C.R.的确是别人所惹不起的,尤其这回又是二十七人中的两人出动,那他根本是玩完了!
唐宸欹沉吟了会,才开口,「歆絮,我不要妳插手……」因为这是他个人的恩怨!但他并没说出口。
「我哪叫插手?」古歆絮走到一旁的茶几倒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他。「怡雯和我提过这件事,她告诉我,那姓段的和你有仇,所以你的目的应该不会只要他破产而已。」她说得算含蓄了。
「但,恰巧我没那么狠心,虽然这样做,有些违背你的誓言,不过我们偷偷做就可以了,况且,他的仇人又不只你一人,谁敢保证别人不会趁此时机报仇?」说完,她顽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妳和他有仇吗?」他疑惑道,她一帮他忙,就等于替自己找麻烦。
「仇?我不知道算不算,上个月中旬,他搭乘飞机到法国,正好是我所服务的班机。一见面我给他的评分就很低,四十几岁的人了,还一副色迷迷的盯着我们这些空姐,又目中无人,所以这回顺便算上次的帐喽!」现在一想起他那只差没流下口水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向来冷冰冰的唐宸欹微微一笑,「没听过妳这种语气。」
「我也很少见到你笑。」她回应了笑容。
「明天开始行动。妳今天才到,休息一天吧!」他将完全没动到的咖啡放回桌上。
「等等。」她叫住了正欲走出会议室的唐宸欹。
「有事?」他转过身问。
「你咖啡还没喝呢!三姊泡的耶!」她假装板起脸。
「好吧。」他重新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几口。
古歆絮在心中反复考虑了几次,最后决定开口,「宸欹,你会去看她吗?」
「谁?」他蹙起眉,脑海中浮现了那抹倩影。
她叹了口气,「明知故问,怡雯告诉我的,我只想知道你忘得了她吗?」
「忘不了也得忘。」
「我不认为你是那么薄情的人。若感情真的那么淡,让你忘得了的话,你会在怡雯面前发怒吗?别骗自己了,你这张面具戴得太久了,如果你打算去找她,我绝对保密。想想吧!宸欹。」
唐宸欹怔怔地出神,连古歆絮出了房间也没察觉。他正在思考她刚才的话,「若感情真的那么淡,让你忘得了的话,你会在怡雯面前发怒吗?」
呵!她说的没错,也许那段情真没那么淡,但她忘了一件事──现在的他是「唐宸欹」!
忘不了她又能如何?再见面又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他再也不是她所喜欢的「他」了,而她仍在想着他、惦着他吗?
四年了,四年不算是很长的时间,但他已完全变了,再也无法给她当年的那些承诺。
不想她则已,一颗心仍能冷酷依旧;一想起她,却给他如此大的震撼,和如此深的绝望。
已渐渐淡忘了她?答案是否定的,只因他总是将她放在心底的最深处、不易探及,才以为他会忘了她──毕竟时间之流能冲淡一切,不是吗?也许那股希冀仍在,但他仍固执地想。
他从另一个资料夹中,取出一份资料,这是他从古怡雯的电脑中盗出来的,向来只要他想做的事,没有完成不了的,更别提那些重重的机关。
那一迭纸张是她的资料和四年来的动向,他只想知道他的乔悠现在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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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尤亮瑜向正走下楼的官乔悠,轻快地打了声招呼。
三人现在暂时居住的房子,也是属于W.C.R.,但因它登记在姚宗杰的名下,所以古怡雯确信唐宸欹不可能知道这里,而他也绝对不敢动用W.C.R.的人来调查,所以她安排他们三人在这渡过三星期。